第27章 莽云山

　　月上柳梢头。

　　夜里的小村子，显得格外安宁，寂静。

　　李长生坐在屋门前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空。

　　今天夜色，倒是不错。

　　“李道长，吃点水果？”

　　阿正瞧见李长生独自坐着，手里拿着两个苹果，也跟着坐下。

　　李长生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你爹睡下了？”

　　“他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到点就睡，再说了，这夜里村子中也没什么夜生活，不睡觉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说到这里，阿正也抬头朝着夜空看去。

　　他在这片大山里头住了二十年，这山里的夜空，他已经看了无数次了，不过这一次，倒是有些感慨，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

　　“我在想，要不要去城里转一转，这村子里没啥意思，我想去城里找点意义。”

　　阿正咧嘴一笑，吃了一口手中的苹果。

　　“出去了要想再回来，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会呢？出去了，待不住再回来，很容易。”

　　阿正有些天真。

　　“城里的生活，与这里不同，你若真出去了，再回到这朴素的小村子里，只怕就不甘心了。”

　　“你说的可能是对的，那李道长你呢？”

　　说到这里，阿正突然目光朝着一旁的李长生看了过来，似是十分感兴趣。

　　“我？我什么？”

　　“你出来了那么长时间，有想过要回去吗？对了，你家在哪里啊？”

　　阿正有些好奇。

　　虽然已经相处了几天了。

　　但李长生对于阿正来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隐藏着许多秘密。

　　土地爷跟阿正说过，李长生活了很长很久的时间。

　　阿正不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活得那么长那么久，是否真的有意义。

　　“孟渚泽。”

　　“孟渚泽？那是哪里？”阿正瞪大了眼睛，对于这个地方，他听都没听过。

　　“不重要了。”

　　李长生摇了摇头，似是欲言又止。

　　阿正皱了皱眉头，说道：“李道长，你已经是在世的神仙，你活了那么长，那么久，可有曾找到人生的意义？”

　　“人生本就无意义。”

　　“额？”阿正微微一愣。

　　李长生面色淡然，缓缓开口说道：“人生的意义，与‘道’相同，虽名得道，实无所得，为化众生，名为得道，当你觉得一件事情有意义时，它便是有意义的，但人生本就无意义。”

　　“没听懂。”

　　李长生一笑：“做自己就好。”

　　阿正闻言，若有所思。

　　他还年轻。

　　无论是否能想明白，都不着急。

　　两人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繁谷的星空，清风吹拂，倒也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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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火，着火了，救火，快救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之间，外头传来了叫喊声。

　　本来宁静的夜晚，像是一下子被这喧嚣打破。

　　不多时，外头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许多熟睡之中的村民，都像是被惊醒，纷纷从家里头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正，发生了什么事？”

　　屋里头，熟睡的老汉，似乎也被吵醒了，用模糊的声音喊了一声，将屋门打开，朝着院子里头的李长生和阿正看了过来，有些惊讶，说道：“李道长，你还没睡？”

　　“老人家，你继续休息吧，我和阿正出去瞧瞧，若是有需要帮忙救火，我们两人去办便可。”

　　李长生开口说着，站起身来。

　　“哦哦……”老汉微微点头。

　　虽是如此，但李长生和阿正打开院门走出去后，老汉还是禁不住跟上前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阿正一把拉住面前过路的一个村民，开口问道。

　　“村口处着火了，莫名其妙的，这火势太大了，风一吹，屋子连着成片就烧起来了。”

　　过路的村民开口说道。

　　一听这话，阿正也皱了皱眉头，知道事情不小。

　　这村口处，是一片商铺，这些商铺里头，经常存放着一些易燃物，还有衣服之类的东西，商铺紧挨着，十分密集，两旁还有不少的树木，枝叶也算繁茂。

　　如今着了火，这火势一大，顺着树木茂密的枝叶成片连着烧，很快就波及到了其他的商铺。

　　“救火去。”

　　说话间，李长生和阿正也赶忙往村口的方向赶。

　　“真是见了鬼了，短短几天，这村子里起了两场大火，前天那太神庙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完全没人知道，第二天醒了才发现……”

　　“太古怪了，是不是村子的风水出了问题？”

　　“要我说，不会是那太神庙里的神明发怒了，不再保佑村子，所以一把火把庙烧没了，现如今又开始烧村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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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赶往村口救火的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奇怪的话都有。

　　李长生也有些疑惑了。

　　太神庙被烧，是他干的好事，他和阿正都知道。

　　但这事情怎么这么赶巧，好端端的，这村口又着了火？

　　莫非真如这村民所说的，是有东西在故意放的火？

　　难不成，这太神庙里头的五通神，还没清理干净？

　　“烧死人，烧死人了……”

　　惊呼的声音响起。

　　李长生和阿正，正巧赶到了村口处，只瞧见大火完全像是没了控制，肆意燃烧着，一具身上还冒着火焰的村民的村民，惨叫着从那大火之中狂奔出来，整个人都已经被烧焦，痛苦地摔倒在地。

　　一众村民纷纷冲上前去，帮其灭火。

　　然而，终究是来不及了，那人身上火焰被熄灭后，却已经没了动弹。

　　空气之中，发散着一股肉质被烤焦后的腥酸味……

　　救火的车此时此刻，也已经开到，接通了水管，朝着着火的商铺树木喷洒而出。

　　这里聚集了很多人。

　　着火的商铺里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被困在里头。

　　不过瞧着这大火的势头，即便有人还被困在里头，恐怕此时也已经被烧成干尸了。

　　连绵的火势，映照天空，仿佛将整个村子照亮，黑烟滚滚而起，恍惚之间，仿佛能看见，在那团巨大的黑烟之中，像是有一张丑陋的面孔，狰狞的笑着，望着村子里头的所有人。

　　李长生的脸色，刹那之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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