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死神卡尔注视了你！

　　茫茫宇宙，浩瀚无垠。

　　冰冷的真空，吞噬着一切声音与能量，唯有星辰的光芒，亿万年如一日地，照亮着这片死寂而广袤的舞台。

　　然而，就在这片亘古不变的寂静中，两道不合时宜的、狼狈不堪的身影，正以一种跌跌撞撞的姿态，从遥远的深空，朝着熟悉的太阳系方向，艰难地，挪动着。

　　其中一道，金光闪烁，赫然便是之前被顾离一指弹飞的苏玛利。

　　他那身曾经华丽的暗夙银战甲，此刻早已破烂不堪，露出了里面焦黑、扭曲的神体，浑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被炮火犁过一般的焦痕与血迹。

　　他的气息虚弱如烛火，若不是作为四代神体那顽强的生命力支撑着，他早已在宇宙的严酷环境中彻底消散。

　　而另一道，则是通体漆黑、伤痕累累的十字形战舰，正是饕餮军团的旗舰——冥王星号。

　　它曾经坚不可摧的舰首，此刻已然凹陷出一个巨大的、触目惊心的洞口，舰身内部的结构暴露在外，闪烁着破损的电火花。

　　无数自动修复的能量光束正在舰体表面跳动着，徒劳地试图弥补那道恐怖的创伤。

　　船坞内，警报声此起彼伏，舰桥更是被撞得七零八落，勉强维持着基本的运行。

　　“嘶……嘶……疼死我了……”

　　苏玛利发出嘶哑的、充满痛苦的低语。他的神体虽然强大，但在经历了那一场从地球到宇宙深空的漫长“飞行”以及与饕餮旗舰的“亲密接触”后，早已被撕裂得千疮百孔，每一寸神经都在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那混乱不堪的意识清醒过来。他那双曾经流露出傲慢与轻浮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怨毒。

　　怨毒！

　　对那个深不可测的地球凡人！

　　对那个轻描淡写间就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魔鬼！

　　他这辈子，下辈子，灵魂深处都将刻下那根伸出的食指和那一声轻微的“啵”。

　　然而，很快，他的怨毒被更深一层的恐惧所取代。

　　那个男人……是不可战胜的。

　　他……彻底颠覆了苏玛利对力量的所有认知。

　　“苏玛利！你这个该死的废物！！”

　　一个愤怒到极致的咆哮，突然从冥王星号的舰桥中传来，伴随着一阵剧烈地咳嗽声。

　　是噬嗥王！

　　他那湛蓝色的机甲上，此刻也布满了裂纹，头盔上的利角更是断裂了一半，看起来狼狈无比。他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显然在刚才的撞击中，也受了不轻的伤。

　　“你……你这个狗杂种！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噬嗥王气急败坏，他指着苏玛利，恨不得将这个倒霉的家伙生吞活剥！

　　他好不容易才凑齐了卡尔神要求的“最低配置”——一艘旗舰，带着自己这光杆司令的班子，小心翼翼地，按照神谕，前来地球“探查”。

　　结果，还没抵达目标星系，就被这个从天而降的“炮弹”给撞个正着！

　　他冥王星号的能量护盾，在苏玛利那恐怖的动能面前，甚至连一秒都没撑住，就直接被贯穿撕裂！

　　这艘旗舰，可是他饕餮文明最后的依仗啊！

　　现在，被撞成了这个鬼样子，回去怎么跟卡尔神交代？！

　　噬嗥王越想越气，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地盯着苏玛利，恨不得当场撕碎了他。

　　苏玛利虽然虚弱，但作为天渣的傲慢，却让他无法在噬嗥王面前完全低头。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在那个恐怖的男人面前，他们这些“神”，都只是蝼蚁。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故作镇定地说道：“噬嗥王，请注意你的言辞！本将军乃是天渣军团，华烨陛下座下，神圣右翼若宁大人的左臂！你对本将军不敬，便是对天渣军团不敬，更是对我王华烨陛下的蔑视！”

　　他试图用华烨的威名来压制噬嗥王。

　　然而，噬嗥王却只是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嘲讽。

　　“华烨陛下？呵！”

　　他吐出一口带有焦臭味的唾沫，冷哼道：“你那位‘陛下’，此刻恐怕正在宇宙深处的空间乱流里，和他的虚空引擎一起，被一颗颗陨石当成皮球踢呢吧！”

　　“我饕餮军团的大时钟，可是全程观测到了你们那场滑稽的‘回归盛宴’！被一个地球凡人一根手指头就解决掉的‘王’，有什么资格被本王敬仰？！”

　　噬嗥王的话，如同最尖锐的刀刃，狠狠地刺入了苏玛利那早已脆弱不堪的自尊心，让他那张勉强维持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眼中充满了屈辱。

　　他知道，卡尔的大时钟，拥有观测宇宙一切的能力。

　　华烨的“败北”，所有天渣的“破产”，以及他自己这悲惨的遭遇……都必定，被那个死神卡尔，一览无余！

　　“哼！噬嗥王！我承认，那个地球上的凡人，确实……深不可测！”

　　苏玛利强撑着身体，将手中的短剑死死地握紧，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

　　“但那又如何？！我们都是被他‘惩罚’的受害者！你我的遭遇，都拜他所赐！难道你就想这样，带着一艘残破的旗舰，灰溜溜地回冥河星系，去向你那位冷酷的卡尔神乞求怜悯吗？！”

　　他开始攻心，试图将噬嗥王拉到自己的“战线”上来。

　　噬嗥王闻言，那双猩红的电子眼微微一眯，他看了看残破不堪的旗舰，又想到了卡尔神的冷酷无情以及那句“只可探查，不可攻击”的神谕。

　　如果他带着这样一副残破的模样回去，必定会受到卡尔神的“惩罚”——那惩罚，比死亡更可怕！

　　而眼前这个天渣，虽然是个废物，但他那句“受害者”，却说到了噬嗥王的心坎里。

　　他不想成为那个“受害者”。

　　他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找到能够弥补这次损失的办法！

　　他沉思片刻，冷声说道：“那你想怎样？你以为，就凭你我二人，还能再次挑战那个……深不可测的存在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忌惮。

　　苏玛利见噬嗥王动摇，立刻乘胜追击。

　　“不！当然不是！我们不是要挑战他！而是要……弥补损失！”

　　他艰难地，迈步走向饕餮旗舰的舰桥，眼中闪烁着一丝精光。

　　“噬嗥王！我知道，你冥河文明拥有着最顶尖的复活和创造技术！而我们天渣军团，虽然遭受重创，但军团的底蕴和资源依然存在！”

　　“你损失了一艘旗舰，我损失了一员大将，甚至我王陛下也……暂时‘失联’！”

　　他刻意将“失联”二字说得极为模糊，给自己留了一丝颜面。

　　“但，我们都可以弥补！只要……我们能达成一致！”

　　“达成一致？”噬嗥王疑惑地问道。

　　“没错！”

　　苏玛利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属于赌徒般的疯狂！

　　“我苏玛利在此向你保证！鉴于本次‘意外’对贵方造成的巨大损失，我天渣军团，愿意以百倍的资源，补偿你们这艘旗舰的损坏，并提供最顶尖的技术支持，协助你们修复！”

　　“甚至！你所需要的任何神河基因，任何科技模板，只要我天渣军团有的，都愿无条件馈赠！”

　　“唯一条件是……”

　　苏玛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语气中充满了诱惑。

　　“……你必须助我，助我寻回我王！并且，在此次‘任务’中，与我天渣军团……结盟！”

　　“我们共同进退，共享情报！无论是天使、烈阳、还是那个神秘的地球杂货铺！我们互相扶持，度过这次危机！”

　　他知道，卡尔神派噬嗥王来地球，并非真的要他去送死，而是要他进行“探查”。

　　那么，如果他们能“探查”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并且表现出“合作”的姿态，那么回去之后，卡尔神就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甚至可能还会对他们大加赞赏！

　　而这，也是他苏玛利，能够摆脱这次屈辱，重振旗鼓的……唯一机会！

　　他，苏玛利，可不想步华烨的后尘，被那个死神卡尔，用“惩罚”的名义，变成一个永世不得超生的行尸走肉！

　　噬嗥王沉思了片刻。

　　百倍补偿！

　　顶尖技术支持！

　　神河基因和科技模板的无条件馈赠！

　　这些条件，对于目前元气大伤的饕餮军团来说，实在是太诱人了！

　　而且，结盟，共享情报，也可以让他们在面对地球这个“奇点”时，多一分底气，少一分风险。

　　最重要的是，这可以将“碰瓷”带来的过失，转化为“主动合作”带来的“战略成果”。

　　这，完美符合卡尔神的“探查”要求！

　　噬嗥王那没有表情的脸上，最终，也露出了一个机械般的、略显僵硬的笑容。

　　“好！苏玛利！本王答应你！”

　　他伸出巨大的机械手臂，握住了苏玛利那只颤抖的手。

　　“从现在开始，饕餮军团与天渣军团……正式结盟！”

　　“共同应对此次地球危机！共同……分享那个‘该死的怪物’带来的……所有‘未知’！”

　　那一刻，两个在顾离面前，被虐得体无完肤的“神明”，终于，被迫地，达成了他们有史以来最荒诞，也最无奈的……攻守同盟！

　　……

　　协议达成。

　　在短暂的休整和修复后，苏玛利和噬嗥王，带着那艘摇摇欲坠的冥王星号，再次，朝着地球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航行而去。

　　但这一次，他们学乖了。

　　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没有了不可一世的狂妄。

　　他们只敢远远地躲在行星系的边缘，躲在那密密麻麻的陨石带后。

　　那里是宇宙的盲区，是黑暗与寒冷的避风港。

　　他们开启了所有的探测器，将舰队隐匿在小行星的阴影中，如同两只被吓破胆的老鼠，只敢从远处，用放大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颗蔚蓝色的、如今对他们而言，比黑洞还要恐怖万分的……地球。

　　“保持距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允许任何单位，靠近地球大气层！”

　　噬嗥王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苏玛利，你负责监控那间杂货铺的能量波动！一旦发现任何异常，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噬嗥王！！”

　　苏玛利恭敬地应道，他那双眼眸紧紧地盯着主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却散发着无尽神秘气息的地球杂货铺的坐标点。

　　他发誓，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

　　遥远的冥河星系。

　　一颗由无数冷冰冰的机械与数据构成的、如同庞然巨兽般的科研星球，正静静地悬浮在冰冷的宇宙中。

　　这座星球之上，矗立着一座直插云霄的巨型高塔，那就是掌控着宇宙一切暗信息流动、能够预测乃至修改部分宇宙法则的——大时钟。

　　大时钟内部，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半透明的王座之上，死神卡尔正安静地端坐着。

　　他身上笼罩着一层如同死亡般的灰色能量，面容枯槁，眼神却深邃如同星辰。

　　在他的面前，无数光怪陆离的宇宙影像，在他那双如同燃烧着死亡火焰的眼眸中，飞速地闪过、汇聚。

　　地球上发生的一切，从潘震的到来，到天使彦的造访，再到华烨的降临，以及最后那堪称“神迹”的弹指一挥与“星际碰瓷”……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最精密的纪录片，一帧一帧，毫无遗漏地，呈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他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那艘饕餮旗舰最终隐匿在陨石带后，直到地球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他才缓缓地，从那无尽的观测中，超脱出来。

　　他的枯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充满了哲学思辨意味的微笑。

　　“有趣……真是有趣……”

　　他那沙哑的声音，如同两块干枯的木头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的颤音。

　　“吾王。”

　　一个同样身披黑袍，身形佝偻，却散发着强大死神气息的仆人，恭敬地，跪伏在他的王座之下。

　　正是他的心腹，努萨。

　　“根据大时钟的分析，华烨的生命信号，已经彻底消失在空间乱流之中。”

　　努萨的声音，如同幽灵低语，带着一丝冰冷。

　　“是否需要……派人去营救他？毕竟，那过去的王，对吾等而言，尚有利用价值。”

　　他试探性地问道。

　　卡尔闻言，嘴角那诡异的笑容，变得更加，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残酷。

　　他缓缓地，从王座上站起身，走到努萨面前，枯槁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努萨那冰冷的头盔。

　　“营救？为何要营救？”

　　他的声音，沙哑而充满了蛊惑。

　　“那不过是一个……早已腐朽的旧王罢了。他的存在，早已不符合这个宇宙…..‘未来’的演化规律。”

　　“况且……”

　　卡尔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对“知识”与“变数”的极致渴望！

　　“正如你所见，他那曾经的‘傲慢’，在那个地球上的‘奇点’面前，是何等的可笑！”

　　“他需要……付出代价。他需要……学会敬畏。”

　　“这世间，唯有……经历了极致的痛苦与磨砺，才能真正地……看清虚妄，体悟真理。”

　　“让他继续在那片空间乱流中……好好‘学习’吧。”

　　卡尔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笑意。

　　“那将是他……最好的归宿。也是他……开启‘重生’的……唯一机会。”

　　努萨没有再多问。

　　他深知卡尔神的脾性。

　　对于卡尔而言，没有任何生命是真正“重要”的，唯一值得他去追求的，只有至高无上的知识，和能推动宇宙演化进程的……“变数”。

　　华烨，不过是他手中众多“实验品”中的一个，一个被用来“学习”的道具罢了。

　　卡尔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大时钟的主屏幕上。

　　屏幕上，蔚蓝色的地球，正在缓慢而又规律地，自转着。

　　他的眼神，穿透亿万光年，直达那个小小的、名为“有间杂货铺”的坐标点。

　　两个事件，在他的脑海中，如同最璀璨的星辰，闪耀着，让他陷入沉思。

　　第一个，是苏小狸和她手中的【人皇幡】。

　　“有趣的……灵魂运用体系。”卡尔喃喃自语。

　　他亲眼看到，那面幡旗能够召唤出数万强大的古代兵魂，甚至还能凝聚出那个拥有纯粹杀伐意志的“白起”魂体。

　　这让他感到震惊。

　　因为，这与神河文明的基因科技，与虚空引擎的技术，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对“灵魂”的纯粹掌控与运用！

　　没有复杂的基因密码，没有庞大的数据库运算，没有对物质与能量的转换。

　　仅仅是，以“灵魂”为基，以“意志”为引，就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这种力量体系，是如此的“原始”，又是如此的“简单”，却又蕴含着“道”的终极奥秘！

　　它仿佛，直接触及到了宇宙“存在”的最底层法则！

　　这让卡尔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恋与好奇！

　　他，死神卡尔，穷尽毕生所学，也未能完全掌控的“灵魂”奥秘，竟然在那个小小的地球上，被一个凡人，以如此朴素的方式，展现了出来！

　　这其中，蕴含着何等巨大的……“进化潜能”？！

　　如果……如果他能解析这种灵魂运用体系，将其融入自己的虚空理论……

　　卡尔的眼中，爆发出了一阵，如同死神降临般兴奋的、扭曲的光芒！

　　而第二个，也是最让卡尔感到惊骇，甚至有些“恐惧”的……

　　是那个杂货铺店主——顾离。

　　卡尔亲眼目睹了他弹指间抹杀苏玛利，弹指间放逐华烨的“神迹”。

　　他动用了大时钟最顶级的“解析”能力，试图去分析那个凡人身上的能量波动，试图去了解他所掌握的“力量”体系。

　　然而，反馈回来的结果，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目标：无法定义。】

　　【体征：无法识别。】

　　【能量波动：无。】

　　【存在形式：未知。】

　　【作用原理：未知……无法解析！】

　　一切，都是未知！

　　那个男人，明明就在那里，活生生的，有血有肉。

　　但他却无法通过大时钟的任何手段，去定义他的存在！

　　他仿佛，凌驾于所有维度之上，超脱于所有法则之外，是宇宙中的一个……真正的“奇点”！

　　他没有能量波动，却能随意操控空间，湮灭神体！

　　他没有神之引擎，却能随意抹杀虚空战士，放逐天宫之王！

　　他的力量，完全无法用已知宇宙的任何理论去解释！

　　他，就是活生生的“规则”！

　　这让卡尔感到一丝兴奋的颤栗。

　　因为，他穷尽一生所追求的，就是打破已知，探寻未知，追求最终的“虚空真理”。

　　而顾离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最极致的……“未知”！

　　“通知所有观测站点。”

　　卡尔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

　　“从现在起，‘有间杂货铺’，被列为冥河星系……最高优先级的观察目标！”

　　“派遣最精锐的探测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全天候，无死角，全方位地……给我观测它！解析它！”

　　“但记住。”

　　卡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警告。

　　“只许观测，不许靠近！更不许……有丝毫的冒犯！”

　　“直到……我找到，那道能够解析它的……‘钥匙’。”

　　他知道。

　　这个地球上的“奇点”，将是推动整个宇宙“进化”的……关键！

　　而那把“钥匙”，就藏在那个神秘的杂货铺里。

　　他，死神卡尔，势在必得！

　　因为，在宇宙的真理面前，一切生命，都不过是……可以被研究的……“实验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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