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番外 千年守望（五）

　　【那年，昆仑山脚的晨雾尚未散尽，众人揖别。迦蓝攥紧包袱带，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巫栖月，悄悄勾住了那绯红的袖角。】

　　荧幕上，那三人身影没入云海的刹那，观众席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叶梵微微蹙眉，眼神复杂。

　　那孩子终究要走过千年孤旅，而他甚至无法递去一杯热茶、或是一份陪伴。

　　【初年，集市喧嚣，烟火气十足。迦蓝盯着糖画艺人手下的飞凤，只觉得新奇。】

　　【巫栖月也好奇地看着周围。当初跟着霍去病路过此城，却因着急赶路并未细看，没想到竟如此鲜活。】

　　【忽地，她鼻尖缠上一缕熟悉的甜香气味。她抬眼望去，看清不远处的招牌——“李记豆沙包”。】

　　【巫栖月的思绪不自觉回到迦蓝出棺时，那时的迦蓝提的第一件事，便是带她去吃了豆沙包。】

　　【她几步走过去，买了两个热腾腾的豆沙包，转身却不见那蓝色身影。她眨了眨眼，指尖延展出一根金丝，牵引她穿过喧闹人群。】

　　【只见迦蓝被一位卖花女塞了满怀的花儿，馥郁花香遥遥飘来，与豆沙的甜糯气息在空气中交织，竟意外地融洽。】

　　【“我们迦蓝仙子，倒学会行侠仗义了？”她靠着墙，笑侃道。】

　　【迦蓝告别卖花娘，叽叽喳喳比划着打跑地痞的经过，巫栖月时不时给她塞两口豆沙包，提醒道：“见恶便除是善，但要量力而行。”】

　　【迦蓝鼓着腮帮子咀嚼，忽然眼睛一亮：“这个甜甜的东西叫什么？竟比瑶池酒酿还好吃！”】

　　【巫栖月骤然一愣。她望着少女沾着豆沙馅的嘴角，一瞬间，似乎所有事情都已明了。】

　　【她原以为迦蓝喜爱豆沙包，却忘了一件事，如今的迦蓝只是个没出过瑶池的小仙子，何故知晓人间美食？是她，带她认领了这份吃食。】

　　【“豆沙包。”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叫作豆沙包。以后你想吃多少，我都买给你。”】

　　【“好！”迦蓝将温热的包子捧在掌心，也将这个朴素的名字刻进心底——这是她入凡世后，尝到的第一缕人间烟火。】

　　【巫栖月望向城西的方向：“走吧，该给你打造件趁手的兵器。”】

　　【随后，又侧首看向一旁飘渺的身影，道“顺便把弋鸢修好……让你也能够亲手触摸这人间。”】

　　【王面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我……不是应该躲避因果，不能显形吗？”】

　　【“那是过去了。”巫栖月食指轻勾，一根金丝缓缓延伸，轻轻系上王面腕间：“现在，我有能编织躯体的能力，当然要让你好好体验这烟火呢……”】

　　【王面微微一愣，半晌，轻笑出声：“谢谢你……月亮。”他顿了顿，又道：“这个名字，不会涉及因果吧。”】

　　【巫栖月蓦地一怔，这个称呼被淡去有一段时间了。此时被王面说出口，像枚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她轻轻摇头道：“不会。”】

　　【三人来到城西的铁铺，火星子明明灭灭。

　　王面有些疑惑：“普通的铁铺造出来的东西，不足以拥有禁墟的攻击力吧。”

　　巫栖月轻轻挑眉：“我自有办法让它能拥有，选择武器的仪式感还是要有，不是吗？”

　　此时，迦蓝望着满墙兵器出神，直到瞥见墙角那对蒙尘的金色双刺。】

　　【“那是峨眉刺。”铁匠解释道：“小姑娘眼光毒，这物件搁这儿三代人了，都说太轻巧不实用……”】

　　【“像弯月……”迦蓝喃喃道。】

　　【她小心翼翼取下双刺，交叉护在胸前，轻声道：“轻巧也有轻巧的好处——能挡、也能伐。”

　　她忽然转身，看向巫栖月，道：“若再遇到那般恶徒，我要用这个把他们逼退，不伤性命，只断恶念。”】

　　【一旁的铁匠沉寂一瞬，继而爆出洪亮大笑：“好个慈悲的杀伐！这东西跟你有缘，就该归你！”】

　　【巫栖月轻轻挑眉，看着迦蓝手中的双刺，喃喃道：“这哪像月……”】

　　【她话音戛然而止。那对微微弯曲的峨眉刺被夕阳斜照，透在地面上，竟真的像两轮锋利的弯月。】

　　影院内也陷入一片寂静。

　　所有都看着荧幕中的这一幕——迦蓝手持双刺、与巫栖月并肩立于暮色中；王面站在一旁，轻轻笑着。

　　座位上的迦蓝静静望着，银幕上那个曾经懵懂的自己。

　　此刻，她所有被围观的尴尬和不安也渐渐消散了。

　　原来以旁观者的角度回望，那些相伴的岁月竟是另一种温馨。

　　后排突然传来抽泣声。

　　李真真缩在座位上，抽噎道：“明明是该高兴的……为什么我这么想哭……”

　　方沫默默递过纸巾：“因为太温暖了，温暖得让人想哭。”

　　荧幕中，尚有夕阳洒落，光影交错间，仿佛真有那么两轮鎏金弯月悬于人间——一轮，是迦蓝手中的双刺；一轮，便是巫栖月眸中的涟漪。

　　当那双鎏金色的眸子含笑望来时，其中涵盖的温柔，悄悄漫过影院所有含泪的眸。

　　喜欢斩神：命运掌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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