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这确定是……物理学泰斗？！

　　“龙海大学实验室日常”直播间，在线人数的实时数据，正以一种近乎垂直的陡峭曲线疯狂攀升。

　　屏幕前，数以百万计的目光，正通过一枚枚冰冷的摄像头，汇聚在龙海大学，那间编号为P-01的物理实验室中。

　　空气里弥漫着设备冷却液特有的、微甜的金属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臭氧味道。

　　除了“龙之心”超算中心通过光纤传输数据时，服务器组发出的那种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低沉嗡鸣，整个空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也变得稀疏起来，只有零星几条在滚动。

　　【要来了吗？传说中的人造球状闪电！】

　　【紧张！我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方老加油！你是最棒的！】

　　镜头的焦点，正中央，物理学家方振国教授如同一尊磐石，纹丝不动。

　　他那双浑浊但锐利的老眼，死死地盯着悬浮在实验室中央的全息投影操作界面。无数淡蓝色的数据流在他的瞳孔中飞速闪过，最终，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个参数的确认键。

　　“模拟启动。”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模拟一个关于“球状闪电”的物理模型。

　　这四个字，对于外行来说或许平平无奇，但在物理学界，它代表着一座横亘了近一个世纪的、无法逾越的高山。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自然现象，如幽灵般飘忽不定，其形成原理至今仍是世界未解之谜。

　　而今天，方振国，这位在物理学界以古板、严肃著称的泰斗，将要挑战这个未解之谜。

　　他大胆地提出了一个新的理论，一个基于量子谐振与等离子体自约束的全新模型。

　　这个理论太过前沿，甚至有些离经叛道，以至于在提交给校内AI助教“龙河一号”进行初步逻辑筛查时，都收到了“理论风险过高，成功率低于0.1%”的警告。

　　但他坚持。

　　因为，这就是龙海大学。一个允许你犯错，甚至鼓励你向着真理去疯狂试错的地方。

　　随着他指令的下达，实验室中央的全息投影装置功率开始提升。

　　“嗡——”

　　空气中那低沉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一道道幽蓝色的电弧在投影装置的能量核心周围凭空浮现，像是被无形之手牵引的灵蛇，盘旋、汇聚。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一个极致。

　　直播间里，弹幕彻底消失，千万观众仿佛都与实验室内的研究员们感同身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按照方振国教授的理论模型，这些能量将在一个精确到普朗克尺度的奇点上完成汇聚，最终形成一个内核稳定、外层能量逸散可控的、完美的球状闪电。

　　全息投影中，那汇聚的蓝色光点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成功了吗？

　　要成功了吗？！

　　然而，就在那光芒达到极致，即将完成最后质变的千分之一秒。

　　似乎是其中一个关于量子隧穿效应的概率参数，在最终计算时出现了一个小数点后第九位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小错误。

　　这个错误，在常规实验中无伤大雅。

　　可在此刻，在这个能量层级高到恐怖的模拟中，它被无限地放大了。

　　“滋啦——！”

　　一声刺耳的、如同电路被瞬间烧穿的尖啸，划破了实验室的寂静！

　　预想中那个稳定、神秘、蕴含着毁天灭地能量的球状闪电，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嘭”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一团巨大的、五彩斑斓的光球在全息投影中猛然炸开，像一个被拙劣画师画出来的卡通蘑菇云。这团光云以一种毫无物理学逻辑的方式，扭曲着，翻滚着，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高饱和度的色彩在其中胡乱地搅成一锅粥，甚至还在边缘地带冒出了几个滑稽的、旋转着的彩色星星。

　　然后，一个蠢萌到极点的、带着电子合成质感的童声，响彻了整个实验室。

　　“POW~”

　　这显然是AI助教“龙河一号”自带的、为了防止能量过载或逻辑崩溃导致系统损伤的最高优先级保护程序。它用一种最无害、最卡通的方式，终止了这场危险的模拟。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三秒钟后。

　　“噗……”

　　一个年轻的博士生再也忍不住，一口笑了出来。

　　这个声音仿佛一个开关，瞬间引爆了全场。

　　“噗哈哈哈哈……”

　　“不行了不行了……这个POW~也太灵性了！”

　　“哈哈哈哈对不起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主要是这个爆炸效果……太像我儿子看的动画片了！”

　　这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前一秒还是探索宇宙奥秘的顶级科学实验，下一秒就变成了儿童频道的搞笑动画。这种极致的反差，让所有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

　　而镜头，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切。

　　尤其是，记录下了站在实验室中央的方振国教授。

　　这位一向以严肃、古板、不苟言笑著称的物理学泰斗，此刻的表情，堪称精彩绝伦。

　　他没有生气，脸上甚至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怒意。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开始消散的、五彩斑斓的卡通光团。他的表情，混合了震惊、错愕、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委屈。

　　他懊恼地抱着自己的头，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灰白头发，瞬间被他自己揉成了一个鸟窝。

　　最后，这位国宝级的物理学家，像一个拼尽全力却依然考砸了期末考试、又悔又气的学生，缓缓地蹲在了地上，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一阵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懊恼声从他臂弯里传了出来。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啊！”

　　“我的参数……我的隧穿概率……我就不该四舍五入！我为什么要四舍五入啊！”

　　“我的球状闪电……我的完美模型……”

　　这充满反差萌的一幕，通过直播镜头，精准地传递给了每一个观众。

　　直播间里，那短暂的寂静被一场史无前例的弹幕海啸彻底淹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谁来救救我！我笑得快要缺氧了！】

　　【方老！您可是物理学泰斗啊！您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猛男落泪！捶胸顿足！抱头痛蹲！我宣布，方教授今日一战封神！】

　　【前面的，是“萌”神！】

　　【那个“POW~”简直是神来之笔！龙河一号，给你加鸡腿！】

　　弹幕的洪流中，一条略带迟疑和震惊的评论，显得格外醒目。

　　它来自一个刚刚点进直播间，ID还挂着“新用户”标签的网友。

　　“这……这位捶胸顿足、又是跺脚又是抱头痛哭的老爷爷，真的是那个传说中性格古板、不苟言笑，能在国际物理学大会上把美国顶尖学者驳斥得哑口无言的物理学泰斗——方振国教授吗？”

　　“确定不是哪个喜剧演员来客串的？”

　　这条弹幕，仿佛往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

　　瞬间，无数的老观众、龙海大学的“自来水”，带着一种“你太年轻了”的优越感，热情地涌了上来，为这位新来的网友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新来的吧？欢迎来到龙海大学附属第一精神病院，哦不，是实验室。在这里，科学家们都是这个样子的，常规操作，勿cue。”】

　　【“前面的别乱说！这才是搞科研最真实的样子啊！没有那么多深沉和严肃，只有对未知最纯粹的热爱和探索！失败了就懊恼，成功了就欢呼，这才是活生生的人！”】

　　【“没错！你以为科学家是冷冰冰的机器吗？他们只是在一群同样痴迷的人面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自由、纯粹、充满了激情！这，就是龙海大学！”】

　　一时间，科普的，解释的，引以为傲的弹幕，将整个屏幕覆盖。

　　通过方振国教授这戏剧性的一幕，龙海大学那种独特的、自由而纯粹的学术氛围，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观众的心中，也因此更加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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