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豪格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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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四千人,尤其是他那三千山海关精骑,可是他的心头肉!是他在乱世安身立命的根本!怎能轻易予人?

  可……

  魏渊正“笑呵呵”地看着他们,眼神里那看似“憨厚”的笑意背后,是深不见底的冰寒和不容置疑的强势!

  刚才那本蓝皮册子、那十几名枯瘦老兵、辕门外胡彪等人的惨嚎……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两人脑中闪过!

  拒绝?用什么理由拒绝?

  督师要兵充实防务,名正言顺!刚才他们还口口声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更何况,魏渊手里还捏着他们那些部将贪墨的证据!以及,那随时可能落下的尚方宝剑!

  巨大的压力让祖大寿感到一阵眩晕。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也压下翻腾的气血。

  他知道,此刻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魏渊这是用刚才的“人情”和此刻的“强势”,逼他们就范!

  “咳!”

  祖大寿重重咳嗽一声,脸上挤出一个极其“爽朗”甚至带着点“肉痛”的笑容。

  “督师这是说的哪里话!什么借不借的!您总督辽东,调兵遣将,天经地义!这些兵,能留在督师麾下听用,是他们的福气!大寿岂有不从之理?锦州那一千骑,就留在义州,任凭督师驱策!粮饷,既然督师说了,那自然由督师行辕调拨,大寿绝无二话!”

  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占了多大便宜。

  吴三桂的心在滴血!

  他紧咬着后槽牙,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但看到祖大寿已经表态,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同样“恭敬”甚至带着点“荣幸”的笑容:“舅父所言甚是!督师坐镇义州,正需强兵拱卫!山海关那三千兵马,能得督师亲自统领,乃三桂之幸!亦留于督师麾下,听候调遣!只是。。。”

  吴三桂思量再三,还是说出了后半句话。

  “只是,其中有不少是我府上的私兵。。。”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魏渊立刻明了,他爽快的答应道:

  “私兵好说,人数少我不要!哈哈哈!你俩就是痛快!”

  魏渊抚掌大笑,仿佛做成了一笔极其划算的买卖,亲自端起酒坛,又给两人满上。

  “我就知道,祖老哥和三桂是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之人!来!为了辽东,为了大明,再干一碗!”

  又是一碗苦涩的烈酒下肚。

  这顿滋味复杂的“烤肉宴”,终于结束了。

  祖大寿和吴三桂带着满身的烤肉味和满心的憋屈,离开了督师行辕。

  刚走出大门,被外面凛冽的寒风一吹,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酒意也醒了大半。

  吴三桂回头望了一眼那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威严阴森的督师府大门,苦笑着对祖大寿低声道:

  “舅父……早知道……就不带那么多人来了……”

  语气里充满了懊悔和不甘。

  祖大寿也是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摇摇头,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和难以言喻的感慨:

  “这位督师……行事……当真是……唉……”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最终憋出一句带着浓浓江湖气的评价:

  “……怎么……怎么这么‘江湖’呢?这一手借花献佛,空手套白狼,玩得也太……太溜了!”

  他感觉自己半辈子在辽东积累的威望和经验,在这位新督师面前,似乎有点不够用了。

  不过,魏渊似乎也并非完全不讲“江湖道义”。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督师行辕传出命令。

  之前被魏渊以“聚赌扰民”为由抓起来的那些辽西勋贵子弟、将门亲戚,一律释放!而且,没有索要任何赎金或罚银!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祖大寿和吴三桂耳中。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魏渊这是在告诉他们,你们给我面子,我也会给你们面子的。

  咱们,两清了。

  或者说,这是一次心照不宣的交换。

  只是,祖大寿和吴三桂都清楚,那四千精锐家丁,想要再“借”回来,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这顿烤肉,代价着实不菲。

  而魏渊在义州城内的力量,却实实在在地暴涨了一大截。

  辽东局势如同绷紧的弓弦,随时都可能一触即发。

  可随着魏渊的到来,三足之势渐成,到出人意料的平稳了下来。

  山海关那边,作为关宁防线的核心节点和直面关内的门户,吴三桂麾下兵力最为雄厚。

  其核心是赖以成名的1万余关宁铁骑,这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骑兵是辽东明军最锋利的矛与最坚固的盾。

  此外,他还收编了不少勇猛剽悍的蒙古骑兵,总数亦在数千之众。

  剩余兵力则是由经验丰富的步兵、火器营以及负责后勤保障的辅兵构成。

  山海关兵强马壮,总兵力在5万左右,粮饷相对充足,至少吴三桂嫡系如此。

  锦州,祖家世代镇守辽西,根基深厚。

  祖大寿麾下虽总数不如吴三桂,兵力总数在3万左右,但同样拥有1万余精锐的关宁铁骑,这些老兵油子跟随祖大寿多年,忠诚度高,实战经验极其丰富,是祖家在乱世安身立命的本钱。

  其余兵力多为步卒和守城部队,依托锦州坚固城防,构成了关宁防线的中流砥柱。

  然而,锦州直面清国兵锋,常年压力巨大,加之祖大寿年事渐高,其势力虽强,进取之心已显不足。

  而进驻义州的魏渊,作为新任辽东督师,根基最浅,兵力也最少,却是最不容小觑的一股力量。

  原有义州守军约5千人,多为卫所兵和本地招募的乡勇,战力参差不齐,守土有余,野战不足。

  小凌河城张大强部约3千余人,这些人经历过战火考验,忠诚度值得肯定,是魏渊的有效班底。

  李定国部精兵约3千人,这是魏渊带来的真正精锐,士气高昂,装备精良,作风剽悍,是魏渊手中最锋利的尖刀。

  还有就是“借”自祖、吴的骑兵,约4千人。

  包括祖大寿的1千锦州精锐骑兵和吴三桂的3千山海关精锐骑兵。

  这支部队虽然暂时归魏渊节制,粮饷也由督师行辕发放,但其忠诚度存疑,是魏渊以雷霆手段和江湖手腕“硬借”来的力量,既是助力也是隐患。

  义州总计1万5千人,兵种混杂,来源不一,魏渊正以铁腕手段和极高明的政治手腕进行整编融合,力图将其锻造成一支真正听命于自己的劲旅。

  其核心目标,是稳固以义州为中心的辽西走廊西翼,并伺机向辽东腹地拓展影响力,形成对清国的侧翼威胁。

  鸭绿江,这条中朝界河,在隆冬时节失去了奔腾的咆哮,化作一条死寂的、泛着幽蓝寒光的巨大冰带。

  凛冽的北风卷着雪沫,如同刀子般刮过两岸光秃秃的山峦和萧索的村落。

  在靠近朝*鲜平安北道一侧,一个名为“碧潼”的临江小城寨,此刻正沉浸在不安的睡梦中。

  城寨的木墙低矮破旧,哨塔上只有寥寥几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朝*鲜兵丁,抱着老旧的火绳枪,昏昏欲睡。

  他们习惯了鸭绿江的冰封,却并未习惯冰封带来的致命威胁。

  江对岸,一片稀疏的树林后,无数双嗜血的眼睛正透过夜幕,死死盯着这座毫无防备的城寨。

  为首一人,身材异常魁梧,端坐于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上,身穿镶铁棉甲,外罩厚实的貂裘,腰间挎着沉重的虎牙刀。

  正是被多尔衮驱逐、剥夺了部分牛录、心中郁结难消的肃亲王豪格。

  他今晚喝多了。

  劣质的烧刀子非但没能驱散心头的烦闷和屈辱,反而像油浇在火堆上,将那股暴戾的杀意烧得更加炽烈!

  他需要发泄!需要鲜血和惨叫来证明自己的勇武!需要战利品来填补被剥夺的损失!眼前的朝*鲜城寨,成了他眼中最合适的猎物。

  “嗝……”

  豪格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嗝,眼中血丝密布,狞笑着抽出虎牙刀,刀锋在雪地反射的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儿郎们!朝*鲜棒子,一群绵羊!杀进去!男人杀光!女人财货,抢光!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看看,我豪格,依旧是满洲的巴图鲁!杀——!”

  “呜——!”

  凄厉的号角骤然划破夜空!

  “杀啊——!”

  如同地狱之门洞开,早已按捺不住的满洲骑兵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数千铁蹄狠狠踏上光滑坚硬的冰面,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

  冰屑四溅,战马嘶鸣,骑兵们伏低身体,挥舞着雪亮的马刀、沉重的狼牙棒和致命的骑弓,如同黑色的死亡洪流,瞬间冲过宽阔的江面,直扑碧潼城寨!

  “敌袭!敌袭!是……是满洲鞑子!”

  哨塔上的朝*鲜士兵终于惊醒,惊恐的尖叫撕心裂肺。他们手忙脚乱地点燃火绳,胡乱地朝着汹涌而来的黑影开火。

  “砰!”“砰!”

  几声稀疏的枪响,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显得如此微弱。铅弹要么打空,要么无力地嵌在满洲骑兵厚重的棉甲上,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慌乱中,有士兵试图拉开那许久未用的硬弓,箭矢却软绵绵地射出,尚未飞到江心便无力坠落。

  绝望!彻底的绝望!

  低矮的木墙在狂暴的冲击下如同纸糊般破碎!满洲骑兵如同虎入羊群,瞬间淹没了城寨!

  屠杀开始了!

  火光冲天而起,映照着人间地狱。

  朝*鲜守军完全崩溃了。

  他们缺乏训练,装备落后,意志薄弱。

  面对如狼似虎、武装到牙齿的满洲精骑,他们连像样的抵抗都无法组织。

  许多人甚至来不及拿起武器,就被呼啸而过的马刀砍掉了头颅,或被沉重的狼牙棒砸碎了胸膛。

  哭喊声、求饶声、临死的惨叫声与满洲骑兵兴奋的吼叫、战马的嘶鸣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血腥的死亡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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