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年终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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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创展除了柏悦的580大单,小单还有一百零五。腊月的清河镇银装素裹,工坊里却热火朝天。
“青姐!快看!有个老先生在淘宝店发了好长的站内信!”
柳青点开一看,是一位自称姓吴的老先生。信写得很文雅,说他从一位朋友处见到了“四季平安”的“冬之筐”照片,极为欣赏。
但他想要的不是摆件,而是一个真正实用的、能陪伴他晚年读书钓鱼的收纳筐。
他详细描述了自己想要的尺寸、提手的高度、甚至底部需要额外加固便于在草地上放置,并附上了自家阳台的尺寸照片。
“...老夫深知此类定制耗费心神,不敢苛求工期。唯盼柳师傅能选用最具风骨的冬柳,编出经得起岁月摩挲的器物。价格不必顾虑。”
这封恳切而懂行的信,像一股清泉,涤荡了工坊里仅存的那点浮躁。
张磊问:“这个只要一个,接吗?”
柳青抿唇,知音难觅:“接!”
灯罩的订单考验的是团队协作和品质把控能力,而吴老的订单则考验的是极致的个性化定制和与使用者的情感共鸣。这正是柳青想走的“质”的路线。
接下来的日子,工坊像一台精密而充满热情的机器运转起来。
针对灯罩的订单,柳青没有追求不可能的快,而是做了精细分解:
1.原料组:由爷爷带队,专门负责挑选、浸泡、处理柳条,确保源头的质量统一。
2.起底组:由几位手法最稳的阿姨负责,确保灯罩的基础框架完全一致。
3.编织组:核心团队,专攻水波纹。柳青将纹样分解成几个关键节点,确保韵律感一致,又保留手工痕迹。
4.质检组:李阿婆挂帅,每个灯罩都要在特制的灯光箱下检验,纹路不流畅、有暗疤的一律退回。
而吴老的冬柳筐,则由柳青亲自负责。她严格按照老人的要求,选取木质最坚硬的冬柳,在爷爷的指导下,尝试了更为复杂的“绞丝编”法加固底部和提手。她甚至想到老人户外使用,偷偷在底部夹编了一层防潮的香樟叶碎末。
年关将至。
张磊盯着电脑屏幕喊,“要求提前到五月前交货,愿意再加10%加急费。”
“如果提前,我们需要再招15人,三班倒...但质量肯定下滑。”
柳青转身,目光扫过工坊里的一张张面孔——
“回绝他们。”六个月是最短期限。”
柳青将精心编织的冬柳筐寄给了吴老。几天后,她收到了一封手写的回信和一张照片。照片上,精神矍铄的吴老坐在阳台摇椅上,脚边放着那个筐,里面装着书和渔具。信上写着:“筐已收到,远超预期。触之温润,置之稳妥,伴我晨昏,心生欢喜。此非器物,乃一老友也。尾款已付,聊表谢意。”
柳青发现,尾款金额比约定的多了整整三成。
第二天,柳青召集所有人:“我想开发个新品。”
她翻开奶奶的“柳编百样图”,指向一页复杂到令人窒息的设计:“四季平安筐,奶奶笔记里说,这是过去大户人家嫁女儿必备的聘礼。”
图纸上,四种纹样巧妙交融:春柳纹柔美,夏荷纹繁复,秋菊纹端庄,冬梅纹清傲。每个季节对应一种祝福,需要四种不同材质的柳条混编。
“疯了,青姐你编四季上瘾了吗?”
周明第一个反对,“这比水波纹难十倍!就算不做酒店订单,我们也有别的…”
他指向展示台方向“这边的春茶席夏果篮秋灯罩冬收纳篮,推广做好了,一年四季有订单……是不是,张磊?”
张磊还没说话爷爷先敲了敲桌子。
“我做。”他粗糙的手指轻抚图纸,像在触碰什么珍宝,
“你奶奶编的最后一个四季筐,现在应该在省博物馆。”
工坊里鸦雀无声。
李阿婆颤巍巍地站起来:“月丫头这个...我倒是会一点。”
“月丫头”是奶奶周月华的小名。
最终,有五人选择跟着柳青挑战编织四季平安筐,剩下的人继续做常规订单。
柳青看着这个自发形成的“精品研发小组”,眼睛有些发热。
第一道难关来自材料。冬梅纹需要三年生红皮柳,且必须冬至后采伐。清河镇周边符合要求的柳林早已不多。
“去北滩,”爷爷裹紧棉袄,“那儿还有片老林子。”
北滩距离镇上二十里,积雪没过膝盖。柳青、张磊跟着爷爷深一脚浅一脚走了整整半天,终于找到那片野生柳林。
“看准了,”爷爷指着柳条上的霜花,“带霜的这一面永远朝北,取朝南的枝条,阳气足。”
采伐过程极其繁琐:不能用电锯,只能用特制柳刀;不能伤主干,只取旁枝;还要在切口处涂特制药膏防止冻伤...
天黑时,三人拖着寥寥几捆柳条返回,个个冻得嘴唇发紫。但爷爷脸上带着难得的满足:“好料,这才是编冬梅的料。”
处理柳条更考验耐心。红皮柳需要埋在雪下“冻醒”,再泡入温水“唤醒”,最后用花椒盐水固色。整套流程下来就要七天。
这期间,其他人也没闲着。春柳纹需要开春新枝,李阿婆带着妇女们搭建暖棚催芽;
夏荷纹最好用雨季柳条,王婶想办法模拟潮湿环境;
秋菊纹则要找被秋风自然风干的特殊材料...
腊月初八终于出炉第一个成品。
那是个一尺见方的收纳筐,四种纹样过渡自然,仿佛真的能看到四季流转。但爷爷只看了一眼就扔进火炉:“冬梅纹少了一瓣。”
众人愣在原地。那筐在大家看来已经完美无缺。
“差一瓣,就不是四季平安。”爷爷的声音比北滩的风还冷,“重来。”
那一晚,工坊的灯亮到天明。
第二天工坊里热气腾腾,三十人围坐在长桌旁。
张磊的笔记本电脑连着投影仪,将年度账目投在白色墙面上。
“截至昨天,我们共完成订单147笔,总收入28.7万元。“张磊推了推眼镜,“扣除材料、运费等成本,可分配利润15.4万。“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王婶捏着手指头算账:“俺家那口子在城里打工,一年也就拿回来五万...“
柳青站起身,心跳加速:“按贡献值计算,分红方案如下——“
张磊开发的小程序将每个人的工作量直观呈现:李阿婆技术指导238小时,爷爷质检1279件次,李春梅完成基础编织453件,王秀兰完成...当最后一行“柳青-统筹管理“出现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日均工作12小时。
“现在发红包!“张磊搬出一个贴着红纸的纸箱,“扫码领款,绝对公平!“
老人们战战兢兢地掏出手机,年轻人们则迫不及待地扫码。叮叮咚咚的到账提示音此起彼伏,像一首欢快的年节序曲。
李婶看着微信钱包里突然多出的一万二,手直发抖:“我居然能赚这么多?”
张晓雯崇拜地望着她:“李婶,您可以咱们工坊的第一快手,一个人能顶两个半。”
“角落里,爷爷默默数着手中的现金——他和李阿婆年龄大了,都坚持要纸币。
柳青注意到,老人特意走到每个人身边,塞给孩子们额外的压岁钱,连周明这样的大小伙也没落下。
“爷爷,您的份额...“柳青拿着账本走过去。
“不急。“爷爷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你记一下——三叔公家屋顶要修,李嫂儿子开春结婚,周家老太太的药钱...“柳青眼眶一热。原来爷爷早把每个人的难处都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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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师傅!久仰久仰!“
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踏进院子,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模样的小伙子,手里提着精美的礼盒。
柳青认出他是竹韵茶舍的老板林世诚,当初那500个茶席的大客户。
爷爷正在给地窖封土,头也不抬:“找青丫头去,生意上的事我不管。“
林世诚不以为忤,反而更恭敬了:“柳师傅,我是专程来道谢的。您那些茶席在巴黎展会上引起轰动,爱马仕的设计总监当场订了十个说要研究。“
柳青手里的账本啪嗒掉在地上。爱马仕?
“这是样品。“林世诚的助理打开礼盒,里面是几款精致的皮具,“他们想探讨将柳编工艺与皮革结合的可能性...“
爷爷终于停下手中的活,瞥了一眼:“皮子是好皮子,但针脚太密,勒得慌。“
林世诚大笑:“柳师傅慧眼!所以他们想请您指导开发一个系列,首批订单五千件,预算...“他压低声音,“三百万。”
柳青倒吸一口冷气。这相当于合作社全年收入的十倍!
“现在不行。“爷爷拍拍手上的土,“柳条在睡觉。”
林世诚愣住了:“什...什么时候可以?”
“开春。”爷爷转身走向工具棚,“柳条醒了再说。“
柳青急忙打圆场:“林总,我们可以先沟通设计理念。爷爷的意思是,冬季柳条活性低,不适合精细编织...”
送走困惑的客人后,柳青回到院子,看见爷爷正在磨那把祖传的柳刀。
“爷爷,三百万呢...”她小声说。
“钱等得起,手艺等不起。”爷爷试了试刀刃,“知道为什么'六角叠丝'能打动洋人?”
柳青摇头。
“因为它有魂。“爷爷的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你奶奶编的那些茶席,装着整个黄河的故事。现在的人,就缺这个。”
柳青突然明白了爷爷的坚持。不是反对商业化,而是守护那份无法复制的灵魂。
腊月二十四,工坊正式停工放假。柳青独自留在工坊。
大家拿着奖金都欢欢喜喜回家休息忙年。
晚上,柳青独自在工坊。
没有开灯,就着月光,她拿起一根泡好的柳条,慢慢剥去外皮。
这是她学会的第一道工序,如今已能闭着眼睛完成。
剥好的柳条在月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柔韧得可以打结,却不会断裂。
“刚柔并济..”柳青突然想起张磊说过的话。
这半年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第一次笨拙的尝试、爆单时的慌乱、李阿婆的坚持、爷爷的妥协、学徒们的成长...
她终于明白,柳编之道不在速度,不在花样,甚至不在技艺本身,而在于对材料本性的理解和尊重。
柳条要顺着它的纹理去引导,而非强行扭转;要给予它适当的湿度与温度,才能发挥最大韧性;急不得,也慢不得,一切都有其恰好的时机。
这不正是她与爷爷关系的写照吗?她总想快些改变,爷爷则坚守传统。
但真正的传承,或许就像编织龟背纹——需要经线与纬线的相互妥协,才能成就坚固又美观的结构。
柳青拿起奶奶那个歪歪扭扭的小篮子,轻轻放进展示柜最显眼的位置。那是奶奶第一个作品。
旁边是她自己编的第一个杯垫,同样稚拙,却充满希望。
“不急不弃。”她对着空荡荡的工坊说,仿佛奶奶能听见似的,“我会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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