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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典籍增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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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瓷偶锁进铁盒的那一刻,指尖还在发抖。那东西太轻了,像一片枯叶,却沉得压得我胸口发闷。铁盒是祖母留下的老物,铜扣锈得发黑,锁上时发出“咔”的一声,像是咬住了什么。我把它塞进衣柜最深处,压在几件冬衣底下,又拖来一只旧木箱挡住,仿佛这样就能隔开它与我的距离。

  可那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全是纸页翻动的声音,沙沙的,像有人蹲在床边一页一页地读。我睁不开眼,却能“看”到——那本《禁物之典》正摊开在书桌上,墨迹缓缓爬行,字一个一个地长出来,像藤蔓,像血丝,像某种活物在纸上呼吸。我听见一个声音,低得几乎不是人声:“守典人不可囚。囚之,则典自补,灾自生。”

  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窗外天刚蒙蒙亮,灰白的光从窗帘缝里渗进来,像一层薄雾。我盯着衣柜的方向,心跳如鼓。铁盒还在原位,木箱也没动过,可当我颤抖着拉开抽屉,取出那本《禁物之典》时,书脊忽然“啪”地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部裂开了。

  我翻开书页。

  原本只有六章的典籍,此刻竟多了整整三页。纸张泛黄,边缘微卷,像是从某个更古老的本子上撕下来又粘上去的。墨色深得发黑,字迹却异常清晰,一笔一划都透着阴冷的秩序感。最上面一行写着:“活祭仪式·启卷篇”。

  我几乎握不住书。

  这三页的内容,像一把刀,缓缓剖开我的理智。它说,《禁物之典》并非死物,而是“活典”。它会自行增页,会择时显文,会选人承继。而守典人,不是保管者,而是祭品的引路人。若有人试图囚禁典籍之物——比如那瓷偶——典籍便会自行补全,灾厄随之而生。

  更可怕的是,仪式一旦启动,便不可逆。

  要唤醒典籍全卷,需行“活祭”。以至亲之血为引,以至痛之泪为媒,以至静之室为坛。祭成之日,典籍将彻底苏醒,守典人可得永生——但代价是,每一页新增,都需献上一条命。

  而仪式的第一件祭品,是“窥书者之泪”。

  我猛地合上书,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腔。窥书者……是谁?是我吗?我看过这本书无数次,翻过每一页,读过每一字。若“窥书者”指的是我,那这第一滴泪,是不是早已注定要由我来献?

  我冲到书桌前,想把那页血书撕掉。可它不是写在纸上,而是直接印在桌面的木纹里,像被烧灼过一般,红得发紫,边缘还微微翘起,仿佛下一秒就会蠕动。我伸手去擦,指尖刚触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手指窜上来,整条手臂瞬间麻木。

  就在这时,镜子里的我,眨了眨眼。

  可我没有。

  我猛地后退,撞翻了椅子。镜中的“我”却依旧站在原地,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不属于我的笑。她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出三个字:“你逃不掉。”

  我夺门而出,冲进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泼脸。水滴顺着脸颊滑落,我盯着镜中的自己,反复确认——那才是真的我。可当我抬头,镜面忽然起雾,雾气中浮现出一行字:

  “泪已落,祭已启。”

  我摸了摸脸,指尖湿了。

  原来,我刚才流了泪。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从我翻开《禁物之典》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是“窥书者”。而我的第一滴泪,早已在恐惧中落下。仪式,已经开始了。

  我跌坐回房间,强迫自己重新翻开那三页新增的典籍。第二页上,画着一座古老的祭坛,四角立着四具瓷偶,面容模糊,但身形却与我家中那一只极为相似。坛心放着一本打开的书,书页上写着我的名字。

  名字下面,有一行小字:“守典人第七代,林晚,生于癸亥年冬月十七,死期未定,魂契已结。”

  我浑身发冷。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我的生辰八字,连身份证上写的都是错的。可这本书,却写得一字不差。

  第三页的内容更加诡异。它说,活祭仪式需分七夜完成,每夜献上一种祭品。第一夜:窥书者之泪;第二夜:守门人之血;第三夜:引路人之骨;第四夜:守誓者之舌;第五夜:护典者之心;第六夜:断典者之眼;第七夜:至亲之血。

  而每献上一种祭品,典籍便会新增一页,记载一段被遗忘的禁忌之物。这些新增的页码,会自动出现在所有与《禁物之典》有关的副本中——哪怕你烧掉它,埋了它,沉入江底,它也会在某一天,悄然出现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最令人窒息的是,书中写道:“祭品不可代,命格需契。若强行为之,灾自生,祸及九族。”

  我忽然想起祖母临终前的话。她抓着我的手,眼神涣散,嘴里喃喃:“晚晚……别碰那本书……我们林家,已经折了六个人了……第七个,轮到你了……”

  我当时以为她是病糊涂了。可现在,我全明白了。

  林家世代守典,每一代守典人,都是在仪式中“完成”使命的。他们不是老死,不是病死,而是“献祭”。而我,是第七代,也是最后一个。

  因为典籍说:“七祭成卷,永生归主。”

  谁是“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我不完成仪式,灾祸会自行蔓延——就像那句血书写的:“灾自生。”

  我盯着那三页新增的典籍,忽然发现,最末一行的墨迹,正在缓缓变深。像有谁在看不见的地方,正用一支看不见的笔,继续写着什么。

  我屏住呼吸,凑近去看。

  那行字,原本是空白的。可现在,它开始浮现:

  “第二夜,守门人之血……已在路上。”

  我猛地抬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很慢,像是赤脚踩在木地板上。一步,一步,停在了我的房门口。

  门把手,缓缓转动。

  我死死盯着那扇门,手心全是冷汗。门外的人——如果那是人——没有敲门,也没有说话。可我知道,它在等我开门。它知道我在里面,知道我刚献上第一滴泪,知道仪式已经开始。

  我抓起《禁物之典》,想把它藏起来。可书页忽然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新增的那三页,停在第二页的祭坛图上。图中的四具瓷偶,竟有一只的眼睛,转向了我。

  我再看门缝——一道暗红的液体正缓缓渗入,像血,却比血更稠。它在地上蜿蜒,竟自动组成了两个字:

  “开门。”

  我蜷缩在墙角,牙齿打颤。我想喊,却发不出声。我想逃,可双腿像被钉住。那扇门,终究还是自己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

  她低着头,长发遮脸,手里抱着一只瓷偶——正是我昨夜锁进铁盒的那只。可她的脚……没有踩在地上。她悬在半空,离地三寸,裙摆静止不动,像一幅挂在墙上的画。

  她缓缓抬头。

  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瓷面,映出我惊恐的脸。

  她开口了,声音却是我自己的:

  “守门人已到,血祭,开始。”

  我终于明白,“守门人”是谁了。

  是我。从我锁上铁盒的那一刻起,我就成了守门人。而守门人的血,必须在第二夜献上。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指尖已渗出一滴血,正缓缓滴落在《禁物之典》的新增页上。血珠在纸上蔓延,竟化作一行新字:

  “第二页完,第三页将生。”

  典籍,又在增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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