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血契·画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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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默,是个研究民俗的自由撰稿人。最近半年,我一直在追查一幅古画的来历——那是一幅泛黄的工笔仕女图,画中女子眉目低垂,唇色如血,身后隐约浮着一座道观的轮廓。最诡异的是,无论我怎么翻拍、扫描,照片里的她,总像是在动。眼角微微上扬,嘴角似笑非笑,仿佛正透过纸面,盯着我看。起初我以为是心理作用。可接连三晚,我都梦见她站在我床前,手指轻轻抚过我的额头,嘴里喃喃念着:“还差一个……还差一个……”醒来时,枕边总有一缕青丝,带着淡淡的檀香。我不信鬼神,但那股寒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为了查清真相,我翻遍了市档案馆、旧书市场,甚至托人从乡下收来一堆民国时期的族谱和地方志。终于,在一本尘封已久的《青阳县志·附录》中,我找到了线索:柳无尘有一女,生于1949年,名柳眠。幼时体弱,常见鬼魅,十六岁那年被送入城郊“栖云观”修行,后于1971年失踪,官方记录为“意外坠崖”,但道观老道人私下传言:“她是自愿走的,说要替父赎罪。”
柳无尘?我心头一震。那不正是这幅画最初的收藏者?据传他嗜画如命,曾为得一幅古卷,掘人祖坟,惹下滔天血债。而那幅画,正是《百鬼夜行图》残卷之一——据说画成之日,画师七窍流血而亡,临终前用自己心头血点睛。
我顺着线索,辗转打听,终于在城郊三十里外的深山里找到了那座废弃的栖云观。山路早已荒芜,荆棘横生,老树盘根如蛇,枝干扭曲地伸向天空,像无数只枯手在抓着什么。空气里弥漫着湿腐的苔藓味,还有若有若无的香灰气息,仿佛有人刚刚焚过香。
道观早已坍塌大半,屋顶塌陷,梁柱倾斜,蛛网如尸衣般层层叠叠地挂在梁上。可就在这破败之中,唯有一间静室,门扉紧闭,却异常整洁。门缝里透出一缕微光,像是蜡烛的火苗,在风中轻轻摇曳。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烛火却纹丝不动。室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桌,一把蒲团,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的太极图。桌上放着一本线装古籍,封皮上三个朱砂小字——《禁物录》。
我颤抖着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然收缩。
那正是我那幅画的拓本。线条一模一样,连画角那道细微的裂痕都分毫不差。而旁边,用极细的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字:
“柳氏女眠,以身镇画,魂锁三世。血契既成,不得轮回。若画离匣,必索一替身。”
我的手猛地一抖,书差点落地。
“血契”?替身?我猛地想起梦中那句“还差一个”……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浸湿了衣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是草鞋踩在青砖上,缓慢、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节奏。
我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清冷如山泉,却又像从地底深处传来,“我等了七十年。”
我缓缓转身。
门边站着一位女子,白发如雪,披散至腰,面容竟不显老态,反而有种近乎瓷器的苍白与精致。她穿着一件褪色的玄色道袍,袖口绣着暗金符文,领口别着一枚铜制莲花扣。最让我无法移开视线的,是她的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像两口干涸的古井,映不出光,却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
“你是……柳眠?”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她轻轻点头,走进屋内,动作轻得像一片落叶。她走到桌前,指尖轻轻抚过那本《禁物录》,声音低柔:“这书,是我父亲写的。他一生收集禁物,以为能掌控阴司之力,却不知,有些东西,一旦沾上,就再也甩不掉。”
“那幅画……到底是什么?”我问。
她抬眼看向我,嘴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是‘门’。”
“门?”
“通往阴间的门。”她缓缓坐下,目光落在烛火上,“我父亲用九十九具童男童女的魂魄祭画,才让那画成了‘活物’。它能吸人魂魄,也能放鬼出世。但他没想到,画成之日,第一个被吞噬的,就是他自己。”
我呼吸一滞。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她低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动,竟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她像是感觉不到痛:“我十八岁那年,画中厉鬼破封,整个道观的人都疯了,自残、互杀,最后只剩我一人清醒。师父临死前告诉我,唯有至亲血脉,以血契立誓,自愿献祭三世魂魄,才能镇住画中之物。”
“所以你……”
“我割破手腕,以血为墨,在画后写下‘永镇’二字。”她抬起手,掌心赫然一道陈年疤痕,蜿蜒如蛇,“从那天起,我的魂就被锁在画中,一世又一世,轮回不得。每一世,我都会梦见那幅画,靠近它的人,都会死。直到……有人找到这里,读到这本书。”
她忽然抬头,直视我:“而你,已经梦见它半年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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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一震,说不出话。
“你不是偶然找到这里的。”她轻声说,“是画选中了你。它需要新的替身,而你,已经沾了它的气。”
“不……不可能!”我后退一步,“我只是在查资料,我只是……”
“你枕边的头发,是你自己的吗?”她忽然问。
我猛地僵住。
那几缕青丝……我一直以为是洗头时掉落的。可现在想来,它们太长、太黑,而我,早已剪了短发。
“它在慢慢换你的气息。”柳眠站起身,向我走近一步,“再过七天,你的魂就会被它吸走一半。一个月后,你会彻底变成它的‘壳’。然后,它会借你之手,找到下一个替身——就像当年对我父亲做的那样。”
“那我该怎么办?!”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铃,铃身刻满符文,铃舌却是暗红色的,像是凝固的血。
“这是‘镇魂铃’,我用三世魂力炼成。”她将铃递给我,“带着它,你能暂时压制画的侵蚀。但记住,铃声只能响三次。三次之后,若你仍未破契,你的魂,就会永远留在画里。”
我接过铃,入手冰凉,却隐隐有脉搏般的跳动。
“怎么才能破契?”
她望向窗外深山,声音轻得像风:“找到我父亲的骨灰,烧了那幅画。但……画中有厉鬼执念,若没有真正的‘血亲’之血为引,火一起,鬼就会出世。”
“血亲?可你不是已经……”
“我虽魂锁三世,但血脉未断。”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凄美得让人心碎,“只要还有一个柳家的血还活着,契就未绝。而你……”
她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手腕内侧,是不是有一颗红痣?位置,是不是在‘神门穴’下方?”
我猛地撸起袖子。
一颗小小的红痣,正静静躺在那里。
“那是柳家血脉的印记。”她轻声道,“你是我妹妹的孙女。我等你,等了七十年。”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瘫坐在地。
原来……我不是偶然卷入这一切的。我是被血脉牵引来的。是宿命,是轮回,是这血契早已写好的结局。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声音嘶哑。
“因为只有当你真正站在静室里,看见这本书,听见我说话,你的血脉才会觉醒。”她走到我面前,伸手抚上我的额头,那一瞬,我脑海中炸开无数画面——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在道观前奔跑,火光冲天,画轴在风中展开,无数黑影从中爬出……而一个白衣女子,割腕滴血,将画封入檀木匣中。
“去吧。”她轻声说,“带着铃,烧了它。别让它再害人。”
我抬头,想问她之后会怎样,可再看时,她已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烛光之中。唯有那本《禁物录》静静躺在桌上,第一页的字迹,正缓缓渗出血来,像在哭泣。
我攥紧铜铃,走出静室。
山风呼啸,吹得道袍猎猎作响。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那个查资料的陈默了。
我是柳眠的后人,是血契的继承者,是那幅画最后的审判者。
而七天后,我将点燃那把火。
不管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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