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刘备怕曹操拿下汉中、进而威胁益州，孙权又何尝不怕？

　　刘备和孙权互相带了兵马在荆州摆弄一阵，最终以曹操趁机夺取汉中，孙刘两方湘水划界作为结果。

　　湘水划界的文书送到关羽身边，他刚巡完城防回来。甲胄上还沾着江畔的水汽，他接过文书，目光扫过 “长沙、桂阳、江夏归江东” 几个字，脸色瞬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啪” 的一声，文书被他狠狠拍在案上，青瓷笔洗震得翻倒，墨汁泼在地图上，晕染开一片乌黑，恰似他此刻心头的阴霾。

　　“岂有此理！”

　　关羽按着刀柄猛地起身，帐内的亲兵吓得齐齐垂首。青龙偃月刀的刀鞘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他指着地图上的长沙郡，声音因愤怒而发颤。

　　“某率部血战三月，才从孙权手里夺回长沙，如今大哥一句话，就把这用弟兄们鲜血换来的地盘让给孙权？那群江东鼠辈凭什么坐享其成！”

　　周仓连忙上前劝道：“将军息怒，主公也是为了大局……”

　　“大局？”

　　关羽赤红的面庞涨得更红。

　　把城池让给盟友就是大局？当年赤壁之战，大家都出了力！如今孙权趁火打劫夺荆州郡县，刘备迫于曹操的威胁，还要忍气吞声！

　　关羽一拳砸在案上，案角的铜爵被震得跳起，酒水洒了满地。

　　帐外的风卷着细雨飘进来，打湿了他的战袍下摆。关羽走到窗前，望着南郡城头飘扬的 “关” 字大旗，那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在诉说着不甘。他想起长沙城头浴血奋战的日夜，想起桂阳百姓箪食壶浆迎接他麾下的场景，想起那些战死在攻城战中的亲兵。

　　他们的血还没干透，城池却已易主，这份屈辱让关羽胸口阵阵发闷。

　　“将军，成都来的信使还在帐外等候。” 亲兵低声禀报。关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沉声道：“让他进来。”

　　信使捧着刘备的亲笔信进来，小心翼翼地呈上：“主公说，南郡、零陵、武陵才是荆州根本，让将军务必守住这三郡，待日后再图恢复。”

　　关羽展开信纸，刘备的字迹力透纸背，字里行间满是无奈与期许。他盯着信上 “忍一时风平浪静” 几个字，指节捏得发白，终究还是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刀柄。

　　夜幕降临时，关羽独自站在江边。

　　江风掀起他的战袍，远处的江东大营已开始撤兵，灯火渐渐稀疏。他拔出青龙偃月刀，刀光在月光下冷冽如霜，猛地劈向身旁的礁石。

　　“咔嚓” 一声，礁石应声碎裂，火星溅落在江面上，瞬间被水流吞没。

　　“孙权……” 关羽望着江东方向，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中怒火未消，却多了几分沉重的无奈，“某暂且忍你。但这南郡、零陵、武陵，只要某还有一口气在，休想再动分毫！”

　　帐内的烛火摇曳，映着关羽刚毅却布满愤怒的侧脸。

　　关羽其实也知道，刘备的决定自有考量，孙刘联盟不能就此破裂，可胸腔里翻腾的血气与不甘，却像这江中的暗流，久久无法平息。

　　关羽只恨自己能耐不够，不能为刘备分忧。

　　关羽将刀收回鞘中，转身回帐，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挺。纵有万般愤懑，这三郡的疆土，终究要靠他的刀一寸寸守住。

　　湘水划界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荆州。南郡的百姓见关羽带着家荆州军主力返回，因为担心被战乱祸及而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市集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零陵的守将收到关羽的军令，即刻在边境增设了烽火台；武陵的蛮族首领也派人送来贡品，表示愿协助荆州兵守卫疆土。

　　湘水的浪涛渐渐平息，荆州南部三郡的归属终落尘埃。

　　孙权收回长沙、桂阳、江夏后，动作雷厉风行：即刻命吕蒙率部驻守长沙，将这座荆州重镇打造成抵御蜀军的前沿屏障；又调江东粮船满载米粮，沿长江与湘江河道，在桂阳囤积起可供三万兵马支用半年的粮草。

　　城墙上的 “孙” 字大旗迎风猎猎，府库里的兵器甲胄堆积如山，每一处部署都透着孙权对这荆州三郡的极度看重。

　　可深夜的陆口帅帐里，孙权望着案上的荆州舆图，指尖反复摩挲着长沙、桂阳的边界，脸上却无半分得地的轻松。

　　孙权比谁都清楚，这场与刘备的议和，不过是双方被曹操逼出来的 “权宜之计”。湘水划界的和平，像一层薄冰，随时可能被新的战事撞碎。

　　帐外传来长江的潮声，孙权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北边，心中翻涌着隐忧。

　　刘备怕曹操拿下汉中、进而威胁益州，他孙权又何尝不怕？

　　曹操早已雄踞北方，坐拥中原沃土与数十万兵马，若再吞并汉中、拿下蜀地，便会形成从北到西的合围之势，他孙权坐守江东仅凭长江天险，如何能抵挡曹操的几面面夹击？

　　“曹操若得蜀地，天下便无对峙争夺之机会。” 孙权低声自语，指尖攥紧了腰间的佩刀。

　　当年赤壁之战时，若不是孙刘联手守住荆州，曹操已经得了荆州顺江东下，江东早已沦为曹操的势力范围。

　　如今虽与刘备分了荆州，却仍需提防曹操这个最大的威胁。

　　夜色渐深，帐内的烛火摇曳，映着孙权凝重的面容。

　　湘水划界只是暂时的平衡，只要曹操仍在汉中虎视眈眈，孙刘之间的 “和平” 和“斗争”都只是其中的小小插曲。

　　眼下孙权要做做的，便是牢牢攥紧这三郡，一边加固防线、囤积实力，一边警惕地盯着北方的动向 —— 在这三分天下的棋局里，唯有手握足够的筹码，才能在曹操的威压下，守住江东的万里江山。

　　一样的夜阑人静时，南郡帅帐的烛火忽明忽暗。

　　关羽半倚在榻上，左臂的箭伤最近发作了，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连带着半边身子都发麻。

　　此前湘水对峙，关羽日日身披重铠立于益阳城头，左手按刀、右手执令，哪怕肩头中箭的伤口渗血染红了绿袍，也只咬着牙斥退劝他休养的亲兵。那点伤，在 “死守荆州” 的执念面前，不过是皮肉之苦。

　　可如今纷争暂定，紧绷的弦一松，伤势便如潮水般反扑。关羽抬手想按向肩头，刚一动弹，便疼得闷哼一声，指腹触到伤口处，竟摸到一层黏腻的脓血。那箭伤早已溃烂，只是被他强行压着，没在阵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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