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九章 剑走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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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看到了剑君裴拙被先天一脉扶持的傀儡势力压制；如一头鲲鹏被下了诅咒，成了臭水沟里的老鼠，遭到无尽的针对……
他的一切出路都被封锁，只能剑走偏锋，闯出属于自己的路，创出自己的剑道！
无心更看到了自己在尸山血海中的挣扎，内心痛苦化为了无尽的恨意……
这一剑递出，斩向了《阴阳封神九禁》将她桎梏的虚影！
咔嚓！
仿佛天地禁制被打碎，无心肉身与现实重新接轨，生与死再一次交替。
她浑身气机在暴涨，修为却不得突破，仍然还被困在金丹极境。
因为此空间内不允许破境，否则她修为境界必将一剑踏入元婴，两剑来到元婴极境！
但她这一刻，剑术境界、剑道境界却突飞猛涨，一步又一步在拔高……
她身上多了一份，剑道的意境与坦然。
第三剑、第四剑连续递出：
“三恨红颜薄命！”
无心看到了青莲剑君悲痛于红颜故去，再见已是红粉骷髅……
“四恨亲人已逝！”
无心看到了青莲剑君悲于子欲养而亲不在，因为自己，导致的全族被灭……
肉眼可见，无心肉身开始枯萎，一股血焰从骸骨中夺出，支撑着肉身的一切！
她一头长发渐变，从鸦青色逐渐化作银丝，不是一夜白头，只是眨眼的功夫！
两剑纠缠，最终递出，劈向了束缚无心肉身的“阴阳缚神网”！
却还未停下——
因为修为仍被压境，使得修为境界、肉身生机的献祭，仍然支撑着她递出了第五剑、第六剑！
“五恨异族乖张！”
无心看到了异族趁着神朝大战入侵，看到了青莲剑君血战异族。
“六恨人道无德！”
无心看到了他因木秀于林而被整个天玄的各大势力针对……
先后天不共戴天的血仇下，天玄人族竟与先天一脉联合，甚至于先天一脉更是打开了一条异族通道，堵住他的去路，只为了除他而后快！
两剑相加，硬生生夺回了自己的魂与魄！
当魂魄回归肉身，回归灵台，回归识海的一刹那，整片空间都有了颤抖的迹象……
无心浑身都已经干枯。
银发飞舞。
她整个人宛如融入【浓墨长剑】。
融入了《青莲歌恨》！
嘶哑的声音从她干枯的咽喉脱出，内心魔性涌动，浓墨刹那弥漫……
不是一剑，不是两剑，三剑，而是连续递出了四剑！
“七恨君无归期！”
无心看到了青莲剑君对于友人深入异族战场，却最终尸骨无还……
“八恨心魔深种！”
无心看到了在极西大荒，青莲剑君一步又一步被逼迫入魔，意识到……原来自己并不是个例！
“九恨天地残缺”
无心甚至看到了那极为恐怖的量劫，只是曾经被掩埋了，在这一刻于脑海中重现！
纵然只一瞬间。
“十恨末法愚人”
在他抵临巅峰，却遭遇了上古量劫，天地失去了晋升的希望，他恨、恨、恨！
但是他最终还是打破了桎梏，做到了……
刹那间，
一股生命的力量在她这具干枯肉身内开始涤荡，
一股浓墨在她体内渐渐蔓延——
一载、两载、十载、百载寿元在燃烧……
最终连涅盘血焰内焰都渗透着一缕魔性，一缕剑道的魔性！
这一刻，被封锁的“阴阳元神”猛然颤抖，感受到了大恐怖，感受到了致命威胁……
最后的一刹那，干枯躯体内，中丹田爆发一股极致的浓墨剑气，沉积魔性终积蓄到极致！
一股浓墨从她的体内爆发，一缕又一缕，犹如上古魔纹，纠缠她手上的“大剑”，犹如一把魔道的杀剑！
沉睡中的“蒲妖草”在这一刻有感，传承之力弥漫将它守护，否则便连它也要被这一道剑术抽干！
无心右眼血色幼鸟在这一刻悲鸣，发出凄厉的叫声……却索性它并没有被无心盯上，无心认为有它无它关系都不大，它就算被抽干了，也左右不了这一场战斗！
太岁与尸雀对视一眼，都已经呆滞了，张着嘴，欲言又止，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内心的震动。
“这是……青莲剑峰的剑术？”这是二人内心最大的疑问。
有什么剑术，竟然需要燃烧生命精华，燃烧寿元去施展？
三人有一段时间论道，却从未听闻她拥有这样一道剑术！
“顶级剑术？”
“不……这绝对超过了顶级天阶剑术！”
二人甚至不敢轻易界定，这一道剑术弥漫之初，到底是强于，还是弱于长生帝君施展的《阴阳道术》！
孰强孰弱？
无心不知道。
毕竟长生帝君与青莲剑君二人曾在金丹极境平手……
但如果再由登临入道极境的第一代青莲剑君压境与钟离长生一战……必定不会再是平局！
毕竟《青莲歌恨》某种程度上在无心看来，已经不弱于无上剑术。
只因《青莲剑经》拖累，未完成只在传闻中诞生的【创无上法劫】！
无心她来到了堕魔的边缘，却又如悬崖勒马，硬生生被她扼住，沉下了内心的魔性涌动。
相较《青莲剑歌》，《青莲歌恨》固然更完整，更恐怖，但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庞大的。
但无心没办法，想要翻盘逆斩《阴阳封神九禁》，她能动用的手段不多了。
更清楚，也绝不是钟离长生能在金丹极境动用的最强道术。
她目光看向识海中【阴阳元神】，看向不远处的钟离长生……
“去！”
干枯的唇齿与咽喉艰难吐出这一个字……
将她所能承受的，凝聚的最后四剑，蓦然递出……
“啊啊啊啊啊啊——”
阴阳元神骤然间被剑光湮灭，只剩下一串说不清到底是像无心，还是似钟离长生的惨叫。
剑光还未停滞。
一道数丈汹涌着浓墨魔性大剑穿透虚空，在钟离长生头顶浮现……
声音嘶哑微不可闻。
“斩！”
浓墨大剑应声斩下！
“轰！”
这一切的发生都只在顷刻。
一片剑光垂下，钟离长生直接被浓墨大剑淹没！
方寸物内，太岁尸雀瞳孔内情绪翻腾，看着无心只剩一层皮只剩一身玉骨的干尸躯壳，久久无言。
“这还是……青莲剑峰的剑术？”
“这难道真的不是哪个魔门剑道奇才所创？”
当浓墨大剑轰然落下，二人呢喃：
“这一战结束了吧？”
只是下一刻，尸雀便摇头了……
“似乎……还没有……”
被浓墨淹没的空间另一端。
一道满身血痕身影尤在，并未倒下。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金丹极境，只是压境对焊……否则，面对这一剑，绝无法存活！”
但当看到钟离长生的此刻状态，二人仍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长生帝君……她受伤了——重伤！！”
这才真正意识到，这片空间或许真的不简单，真正做到了将她的境界、将她的肉身压制到了“金丹极境”！
否则，莫说无心这一道燃烧了生命，燃烧了寿元的恐怖剑术，便是唤作灵台境的尸雀，也未必能伤她分毫！
却又更加震撼，因为这一剑……太过恐怖了，这已经超过了二人对于金丹境的认知！
“如果不是这片空间压制，师姐这几剑……或许能威胁到化神后期修士？”太岁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脸色惊疑未定。
“不——不只如此，或许，灵台境都不一定敢直面……”尸雀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浓墨剑气半去，太岁尸雀终于窥见，钟离长生抵挡住浓墨巨剑的真相……
一条隐隐有阴阳双角，弥漫着死气的大蛇正盘踞环绕钟离长生。
犹如磨盘一般的蛇头，轮廓勾勒的蛇鳞逆起，浑身鳞片灰暗。
数道伤口从它头颅划下，深可见骨，骨与肉间流淌着诡异血液，犹如地狱来使，触目又惊心！
这一剑斩下，它同样不好受，差点将它磨灭，但仍然有一战之力。
这便是“阴阳道胎”共生的另一具死去的生灵演化。
浓墨散尽，钟离长生，缓缓起身。
血色下，她犹如玉瓷般的手掌沾染道道血痕。
倏地抬手，点滴血液落在地面，溅出一片妖冶的血花。
擦拭嘴角血迹，不疾不徐，道：
“本君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道术没见过，仍忍不住为无端师妹赞叹一句——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剑术……”
“若不在这空间至宝内，一切都被压制，若换做一个灵台境，说不得大圆满都要给你送走……”
“而剑术仅是其次，无端师妹才是最让我惊艳的……”
“只是如果，师妹只能到这里，那么很可惜，本君做不到给你放水……”
她嘴角噙着一抹赞赏的弧度，声音却极其冰冷……
“毕竟这是裴拙那小子为你留下的，却也很可惜，如果是领悟这一道剑术的他，我必败无疑，但无端师妹，你应该无法再继续了……”
“除非，师妹不要命了……将完整的剑术释放……”
“但这里可不是大邺天下，这是当世，人只有一次机会……”
钟离长生话音前脚落下，后脚冰冷竖瞳在猛然缩成一点，覆盖惨白的双眸中，透着不敢置信的震惊……
电光火石间。
她看到了对面的“宁无心”扯着干枯的唇角，微微颤抖。
没有声音，却如同晴天霹雳——
“死！”
“唰唰！”
两道剑光从虚空中杀出，
一道有形，这一剑落在了“死身”致命所在……
另一道无形，这一剑刺穿了钟离长生的头颅……
脚下这一片空间轰然而碎，天地再一次变换.
太岁已经呆滞了，
“这是……什么？这是师姐的本命剑？！”
尸雀摇头，
“从未听主上提及……”
二人想要探寻更深，但这两剑实在太快了，瞬间击溃了钟离长生。
太岁只看到了一道残影，若非两道“本命剑”在同一时间出击，他甚至会以为是“一剑双杀”！
“大管家，你看到了吗？看懂了吗？师姐本命剑为何如此强大？”
尸雀摇头：
“老身亦只看到其中一剑，另一剑只能窥其绞杀瞬间，激荡出的能量残影！”
“且那一剑，老身只看到表面，一把通身如玉的古剑，雕刻着极其神秘的剑道纹路，却无法通过这一眼追溯其本相、追溯其蕴藏的能力……”
太岁既庆幸又开心，但还是忍不住心酸大哭：“师姐，你瞒的师弟太苦了！！”
随着钟离长生这一道“分身”的陨灭，她真身终于浮出水面，从虚空走出。
“啪、啪啪、啪——”她轻轻拍着手，停顿有仄，眼神中的赞叹根本掩盖不住。
这一刻她脸上冰冷的神色柔和。
仿佛回到了桃山、回到了大邺道观；
仿佛她们还是十五六年前，大邺天下的师姐妹，还是大邺神朝两大帝姬。
若不是无心眼下只剩下一具干枯的躯体；
若不是本命剑·【黑白无常】双剑嗖地重新回到了无心的丹田。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钟离长生脸上浮动着如水如风的笑。
她没有谈及方才，没有谈及无心为何在此，没有谈及她自己为何在此，更没谈及大邺祖庙……
她脚步落在祭坛上。
不需要如同无心一次又一次通过【大邺帝纹】牵引共鸣。
这片祭坛上，这片皇陵中，她就是绝对的帝君。
肉眼可见，虚空渐渐演化为一片古老的星域图。
看着这一片只在传承，只在第一代大邺神朝帝君口中的“蛇人星域”。
钟离长生忽问：
“无端师妹，有没有兴趣听听师姐的故事？”
说是问。
实际上钟离长生并没有管“无端师妹”想不想听。
兀自道来了自己这充满了痛苦、悲剧、无奈的一生……
她内心的过往积压的太久了，一世又一世的煎熬，需要倾诉，需要有人倾听！
却也不是谁有都资格听。
过去千万年，从未有人能得到她的认可……
连大邺神朝每一代帝君都不知道她这位“守护者”的真正来历。
只知道，从他们生来时，她便在，他们陨落化道，她仍然还在——
更不知道，她是从上古初年活到了他们所在的那一代……
这不只是关于她的过往，还有关于上古的一些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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