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旧稿存续5、6

　　名字错了，就错了吧，我还不一定就答应和这刑云仙君继续掺和呢。

　　只是站在他身边看他登记时，我总觉着周围看我的眼神都不大正常，有惊讶，有贪婪，还有因为忌惮我旁边这位，而显得特别郁郁的。

　　“我很奇怪么？”

　　“没事，我给你弄个东西藏着就好了。”

　　藏着？为什么？我觉得我得知道这些原由，否则难以心安。

　　“因为我是透明的？”

　　“普通人的神魂一般不会出现在这里，即便你有了十年的功力也不可能。所以通常你这样的出现了，要不是逃出来的食物，就是哪个新手养魂师弄丢的。不过也没什么，你现在和我在一起，通常只会被认为是我救的。他们只敢看，不敢拿你怎么样。”

　　这得是多自以为是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既然如此自信，姑且相信他一下吧。否则能怎办？走远了估计得被吃掉。

　　我加快了脚步，踩紧他的脚跟，一同进了这莫问楼。

　　这仙家宝贝果然是厉害，进来前还不觉着这折出来的院落能有什么玄机，可一进入，忽然就整个维度都变了。如果时间的感知是原来的，那么这次身体也是原来的。

　　刑云仙君一入，瞬间周身有流水萦绕着仙气飘摇，清泉的香气夹杂着万物的生机，沁人心脾，活脱脱一副不容置疑的仙君样子。不过他觉得太过招摇，用了什么，将这些收了起来。

　　“呦！仙君里面请，敢问是来买货还是换币？”接待刑云仙君的小二是只红狐狸，笑成线的眼中，总觉隐含贪婪。

　　连个小二都想吞了我，我不由拽了仙君的袖子，往其身后躲了躲。

　　“买个傀儡，带路。”

　　“哦哦哦，那您跟奴家这边来。”那红狐狸得了去处，猫着腰伸手引路，边走还一边介绍：“我们儿仙宠舍着实品类齐全，从画轴、傀儡到匣子一应俱全，与外面的可是不一样，还请仙君随小的移步。”

　　我在山里，只养鸡鸭，有些人家驴狗也是干活的，山羊和猪也有，不过都是些生计的手段。这儿的人竟然还养什么宠物用来玩儿，我看就是闲的。

　　望着这个费尽心思装点的大铺子，我总觉得那些宠物是过的比人好太多。

　　从顶上挂下的各种卷轴里的不是画，是一个个小洞天。有阴森可怖的，里面养着僵王和鬼魂；也有云山雾绕的，飞的那些鸟，除了那孤单单的一只不知是凤是凰的大鸟，我是一个也叫不出名字。有幅勉强算是画的，石林里几只毛茸茸的九尾在里面追跑，偶尔也有兔子的身影出没，就好像是连食物也养在了里面的样子。

　　“这是养宠物？”

　　我不禁觉得怪异，这些可都不是一般的动物，如果是，那我也不会只能在书中听说过，毕竟山里人虽然不养，但是野兽还是有，不至于除了兔子和长了九个尾巴的狐狸，我一个都不认识。

　　“先别说话。”刑云仙君知我疑惑，轻声让我按捺。

　　我看红狐狸在外面等着也没进来，店里除了我和仙君也没别人，虽然只能噤声，却也心中腹诽。

　　这么小心翼翼的干嘛，谁能听见？

　　“仙君是想养宠物？”

　　突然之间，一对毛茸茸的耳朵移动了过来，一个还没有货架高的绿色地精，围着个白色的围裙绕了出来。那样子不能说是搞笑，简直就是丑到不忍直视。

　　竟然这么小！

　　“我们这儿的画轴都是洞天福地的缩影，不是那种把宠物安置在上面静止不动了就完事儿的普通画卷，而是和我们这座仙宅一样能生活在里面的仙家宝贝。”他随便展开了一幅空白画轴，边说边把自己的手伸了进去又拿了出来继续道：“里面不能说非常宽敞，只能说是大得可怕，你看这幅青丘九尾园，光是看就可以感受到整个青丘大陆的风光了。别看里面的九尾都是画的，但是养在里面的小动物还是可以和这些小狐狸一块儿玩耍的。”

　　说着，他忽然瞧见了我，不由一愣，又看了看仙君，眉梢那是抬了又抬方才小心的试探着问道：“仙君这是想要个傀儡还是养神魂的匣子？傀儡往这边，匣子缺货，我得查一下库存。”

　　“缺货？难道除了这满屋的仙兽，养神魂的生意你们也做？”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可那绿皮地精荼荼一听，那张皱巴巴的绿脸上竟“唰”地透出一股子红润来！绿豆眼里的忐忑不安瞬间被一种如释重负的狂喜取代，他激动得连连作揖，差点又跪下去：“哎！哎！仙君圣明！小的…小的这就安心了！”

　　先前引路那只红狐狸候在廊下，正悠闲地舔着爪子。一见我们出来，那蓬松的大尾巴“唰”地摇成了风车，谄媚得紧：“仙君老爷！白姑娘！您二位辛苦！可要去饕餮阁瞧瞧新鲜？今儿刚到了批南海的……”

　　“不必。”刑云仙君淡淡打断，目光扫过那狐狸，“本君倒想会会这仙宠舍的东家。”

　　说罢，刑云随手抛了块不大不小的中品灵石，那狐狸接住时爪子都在抖，这一块，可够他好几个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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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狐狸眼珠滴溜一转，反应极快：“东家他老人家申时才得空驾临！仙君您看，时辰尚早，不如移步仙缘斋歇歇脚？那儿的茶点可是咱这儿一绝！”说着，它殷勤地引着我们踏上一旁悬浮的玉阶。

　　缀在那红狐狸三步之后，我这小小的铁傀儡身子，便随着天岚姐姐手腕的晃动，在她素净的腰间打着转儿。那红狐狸走在前面，绛红的裙摆扫过青砖，姿态妖娆得很。它似乎格外在意仪容，走不了几步，便抬起爪子，假模假式地整理一下鬓边那几缕并不凌乱的红毛——可每回它这么一“扶鬓”，那眼风就跟长了钩子似的，总要往二位那宽大的袖口里扫！偏生天岚姐姐今日换的广袖罗衫轻柔如云，行走间恰好将我挡了个严严实实。

　　“瞧他那三步一扶鬓的做派……”天岚姐姐忽然垂袖掩口，低低轻笑一声，那清冽的冷梅香气似乎都随着她的笑意钻进我这铁疙瘩的“鼻子”里，“道行比我们青丘教坊里最讲究的舞姬还深几分呢。”她尾音拖得微微上扬，带着狐族天生的一丝甜腻娇憨。

　　我正觉得有趣，却瞥见前方刑云仙君那原本纹丝不动的广袖，竟无风自动了一下！紧接着，我分明瞧见他握拳抵在唇边，肩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耸动，几点细碎的、冰晶似的星辉无声地从他肩头抖落，转瞬即逝。

　　仙缘斋这地界，跟那仙宠舍可大不相同。若说仙宠舍是小家碧玉，这仙缘斋便似一口千年寒潭，幽深得紧，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与宁和。三层楼阁，分明暗合天、地、人三才之道。可你抬眼细瞧，那最顶上的“天”字层上头，竟还高高悬着第四层！活脱脱一座云中仙宫，悬在众人头顶，俯瞰众生。

　　刑云仙君随手一抛，一块上品灵石打着旋儿飞向门口的小鹿童子。那鹿妖吓得犄角都抖了三抖——乖乖，这玩意儿值钱得很，抵得上寻常人家百年的香火钱哩！

　　“要间没窗的。”白狐姐姐天岚腕子轻轻一带，我便如片羽毛般，跟着她掠过了朱红的漆柱。飘在半空的石阶旁，点着好些绿幽幽的灯盏，火光摇曳，照得人影幢幢，倒似生出了三头六臂。

　　刑云仙君指头随意弹了几下，几层肉眼难辨的光幕便如水波般荡开，将我们罩得严严实实。天岚把我轻轻搁在沉香木的案几上。我总觉得这铁傀儡身子不该这般软绵绵没骨头似的，许是这仙家法宝太过玄妙，我这凡魂支撑不住？只好认命，老老实实倚在冰凉的茶杯旁。

　　“仙君撒灵石跟撒土坷垃似的，”我看他又往门楣上拍下几道禁制符箓，心疼得这铁身子都似要咔咔作响，“我爹拢共就藏着两块，宝贝似的埋在树下，哪像您这般糟践！”

　　“小呆子！”白狐姐姐曲起指头，作势要弹我脑门，那金灿灿的护甲险些刮着我眉毛，“北冥护法世家，各路问道者都供着的顶梁柱，这点子灵石算个啥？”她尾巴一卷，轻巧地拎起茶壶倒水，熟稔得紧，倒像是她也曾供奉过似的。

　　“跟个凡间小娃显摆什么？他们家可不兴供奉护法。”刑云瞧着杯中茶水，忽然轻笑一声，“小孩儿，你爹那是拿灵石给机关充能续命，不是舍不得用。”他指头往案几上轻轻一磕，杯中茶汤竟瞬间凝出细碎冰碴，“行了小狐狸，说说吧，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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