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台灯下的第七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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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灯下的第七页林小满把钢笔帽“咔嗒”按回去时,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透了。书桌上的台灯是暖黄色的,光圈刚好罩住摊开的数学练习册,第七页最后一道几何题还空着,辅助线像藏起来的小蛇,怎么也抓不住。
“小满,牛奶凉了就不好喝了。”妈妈的声音从客厅飘过来,带着电视剧里的背景音。林小满应了一声,目光却没离开那道题。三角形被一条虚线分成两半,她画了三条辅助线,都在草稿纸上绕成了死结。
书包还敞着口,里面露出半截语文作文本,题目是《最难忘的一天》。她下午在学校只写了个开头,说上周去科技馆看机器人跳舞,可后面怎么也想不出细节——机器人到底跳了什么舞?讲解员阿姨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她全忘了。当时光顾着跟同桌周乐乐猜机器人会不会踢足球,作业的事早抛到了脑后。
墙上的时钟敲了八下,秒针“嘀嗒嘀嗒”地走,像在催她。林小满咬着笔杆,把草稿纸揉成一团扔到纸篓里。纸篓已经满了,有半篓都是她画坏的辅助线。她忽然想起周乐乐,下午放学时周乐乐拍着胸脯说“几何题包在我身上”,结果刚才发消息问,只回了个“我妈让我先吃饭”的表情包。
“不然……抄答案?”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小满就摇了摇头。上次数学小测,她偷偷抄了前排同学的选择题,虽然得了高分,可老师讲题时叫她回答,她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脸烧得像揣了个热水袋。从那以后,她就跟自己约好,再也不抄作业了。
她重新拿出一张草稿纸,把题目再读一遍:“已知AB=AC,D是BC中点……”手指顺着题目里的条件在图上划,忽然看见D是中点——中点意味着BD=DC啊!她猛地坐直身子,笔尖在D点和A点之间连了一条线,又在AB边上找了中点,两条辅助线像突然通了电的电线,瞬间把思路照亮了。
“原来这么简单!”林小满忍不住小声喊出来,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写,步骤越写越顺,最后算出答案时,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接下来是语文作文。林小满盯着“最难忘的一天”几个字,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又删掉。她想起科技馆里那个会下棋的机器人,当时她跟机器人下五子棋,眼看要输了,机器人却故意走了一步错棋,让她赢了。讲解员阿姨说,这是机器人的“善意让步”。她还想起离开时,夕阳把科技馆的玻璃幕墙染成了橙色,周乐乐追着一只鸽子跑,书包上的挂件叮当作响。
这些细节像小珠子一样串起来,她拿起笔,在作文本上写:“上周六的下午,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我和周乐乐站在科技馆的大门前,看着巨大的机器人模型朝我们挥手……”笔尖停不下来,从机器人下棋写到看3D电影,再写到临走时买的,甜丝丝的味道好像还在嘴里。
写完最后一个字,林小满抬头看时钟,已经九点半了。她把作业一本本收进书包,整理好桌面,端起旁边的牛奶喝了一口,还是温的。妈妈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写完了?看你刚才写作文时,嘴角都翘着。”
林小满笑着点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夜空里有几颗星星,路灯在楼下的小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她想起刚才写作业时的着急和后来的开心,忽然觉得,原来把难题一道一道解开,把作文里的故事慢慢写出来,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她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还在回放今天写作业的过程。明天去学校,一定要跟周乐乐炫耀自己解出了几何题,还要把作文里写的科技馆故事讲给他听。说不定,周乐乐会跟她约好,下次再一起去科技馆——不过下次,她一定要记得早点写作业,再也不等到天黑才开始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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