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水之国度－潜水艇发明号的探险（2）

　　“不好，有魔物！那是水狼！”星护的声音陡然绷紧，握着舵盘的手猛地一转，金属操控杆在他掌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结群成队的水狼早已堵死了前路，每一只都身形庞大如礁石，灰绿色的皮毛在幽暗海水中起伏，像一片移动的沼泽，将潜水艇牢牢困在中央。

　　安娜听见星护语气里罕见的慌乱——那不是平日沉稳的指令，而是带着急锐的呼喊。她循着星护的视线望向观察窗，心脏骤然缩紧，连忙转身告知众人：“大事不好了，有魔物！”

　　窗外交错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每只水狼都裹挟着沼泽的腥气，那气味透过潜艇的缝隙渗进来，混杂着腐烂水草与淤泥的酸腐味，呛得人鼻腔发紧。

　　它们的毛色是暗绿与灰褐的斑驳交织，像刚从泥潭里打滚出来，浑身裹着层腐烂的绿叶与湿滑泥浆，却仍在凶猛地撕咬着身旁的海藻，獠牙划破水流的瞬间，竟激起细碎的气泡。那皮毛看着蓬松，实则硬短如钢丝，能借着海水的掩护与自身肤色完美融合，若隐若现间，更添几分诡谲。

　　再看它们的爪子，粗厚得像老树根，趾间的蹼是深褐色的厚皮，边缘泛着常年浸泡的白痕，显然能轻易扒住最滑溜的鱼儿；嘴巴宽得能吞下半只海豹，狼齿缝里还挂着不同撕咬程度的水草碎，青绿色的汁液顺着齿尖滴落，喉间低吼时，嘴角会淌下混着淤泥的涎水，在水中拉出浑浊的丝缕。

　　最怪异的是颈侧那片松弛的皮膜，此刻正随着呼吸一鼓一缩，像个半透明的气囊——这既能帮它们在水面浮得更稳，还能发出“咕噜噜”的声浪，在沼泽里模仿小鱼的动静，引诱猎物自投罗网。

　　宝歪着头，瞳孔里满是困惑。它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刚才不过是随口“喵”了一声，这些被称为水狼的魔物就蜂拥而至。它甩了甩蓬松的尾巴，小跑到透的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透，我只是喵叫了一声，这些水狼就涌过来了，这件事和我有关吗？”

　　刚才还在蹙眉思索魔物来历的透，听见这话忽然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他看着宝那双写满无辜的眼睛，又瞥了眼不远处正紧张注视着窗外的安娜，终究是爱屋及乌地柔声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引来它们。”

　　宝赶紧使劲摇头，可摇到一半又觉得哪里不对，转而点了点头。最后它索性放弃动作，仰头认真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亲手把安娜卷入危险里！”

　　话音刚落，一段画面突然重新撞进它脑海——那时它失控暴走，冰与火交织的利爪擦过安娜的手臂，留下深浅不一的伤痕。

　　虽然时隔多日，安娜总说“不在意”，可那道曾经它划过的血痕像烙印，始终烫在宝的心上。

　　它忍不住低头蹭了蹭爪子，心中又泛起那个反复纠缠的疑问：“魔物终究还是魔物吗？我会再次失控伤害安娜吗？”

　　理智告诉它，如今的自己早已能掌控力量，可这份担忧从未消散。或许是出于良心的不安，或许是对失控的恐惧，又或许，是想时刻用这份警惕拴住自己，绝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透见宝忽然垂下脑袋，耳朵也耷拉下来，便知它定是陷入了自责——这模样，倒和它的主人安娜如出一辙。

　　他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宝的头顶：“别太在意了。有时候，我们根本猜不到自己的一个小动作会引发什么，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能做的只有面对。”

　　话音未落，潜水艇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窗外的水狼像是收到了指令，开始用身体撞击艇身，“咚、咚”的闷响从舱壁传来，震得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

　　众人瞬间回过神——此刻不是沉溺思绪或闲聊的时刻，他们正被拖入一场猝不及防的危机。

　　深海之中无法贸然冲出潜艇与魔物博弈交战，能依靠的，唯有潜水艇的武器、魔法装置，以及在舱内尚能施展的魔法。

　　星护的手指在控制板上翻飞，按下几个嵌着红光的按钮。潜水艇两侧的发射口“咔嗒”弹开，几枚水雷带着淡蓝色的魔法光晕被推射出去，在水中划出银亮的轨迹。“总之，先试试水雷对这些水狼起不起作用！”

　　“轰——轰——”

　　接连几声巨响在海中炸开，浑浊的水花与冲击波撞在观察窗上，让整艘潜艇都晃了三晃。安娜下意识攥紧衣角，屏息望着窗外，可下一秒，她的瞳孔猛地放大——现实竟如此无情。

　　水狼们在水雷的爆炸中只是晃了晃庞大的身躯，那些足以撕裂钢板的冲击波，落在它们身上，竟像拍打在坚硬的礁石上，连皮毛都没炸开一绺。

　　它们甚至抖了抖耳朵，仿佛在驱赶烦人的气泡，随即再次围拢过来，眼神里的凶光更盛。

　　“怎么可能！”星护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他死死盯着窗外毫发无损的水狼，脑海里清晰浮现出《魔法使冒险手册》的记载。

　　那本手册明明说过水雷对这类沼泽魔物有效。除非……一个不愿想起的段落突然刺破记忆：“若常规攻击对魔物无效，未必是魔法失效，更可能是某些恶意集团和恶意人士用异样魔法改造出了变异种……”

　　水狼突然齐齐扬起头颅，咆哮如雷的声浪穿透舱壁，震得人耳膜发疼。就在它们张开血盆大口的瞬间，星护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幻象——父亲的脸在水雾中浮现，语气冰冷如铁：“成为魔法N集团的继承人，这是你与生俱来的使命，永远别想逃！”

　　“就算你躲得一时，终会被拉回来，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星护？”安娜站在他身旁，见他突然僵住，双手悬在控制板上空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像纸。她试探着晃了晃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怯意：“你这是……害怕了吗？”

　　“说什么呢！谁会害怕！”星护猛地暴喝一声，声音里的怒火像岩浆般喷薄而出，吓得安娜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在舱壁上。“对、对不起，星护……”她的声音细若细雨，眼眶瞬间红了。

　　星护这才回过神，看着安娜浑身发颤的模样——她的手指紧紧抠着衣角，嘴唇抿成一条发白的线，眼里满是受惊的小鹿般的惶恐。他心中一紧，连忙放软了语气：“该说抱歉的是我，我刚才不是有意对你发火。”

　　被吓住的安娜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见过星护皱眉，见过他严肃，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怒喊。明明不久前还说过“想帮你分担”，可此刻她只觉得喉咙发紧，只想找个角落躲起来，仿佛自己成了无用的缩头乌龟。

　　目睹全程的透赶紧上前打圆场，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像一块定海神针：“大家集中精神！看这架势，我们面对的怕是群强敌，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许久没正经战斗过的陶奇听见这话，眼里瞬间燃起火焰，她攥紧拳头，指缝间渗出点点火花：“强敌？正合我意！”

　　空在一旁微笑着点头，黄色的瞳孔在应急灯的光晕下闪闪发亮：“我也很期待呢。这可是我加入团队后，第一次真正和大家并肩作战。”

　　宝也动了起来，它尝试着展开一对冰火交织的小翅膀，在狭窄的舱内低空盘旋。潜水艇空间有限，它刻意压制着力量，没敢变成冰与火交织的大型形态——那样太占地方，说不定会给大家添乱。此刻它的小脑袋转来转去，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观察窗，随时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刻冲出去。

　　窗外的水狼再次发起撞击，“咚咚”的巨响中，潜水艇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舱内明明灭灭，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一场硬仗，已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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