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献祭选择

　　于念回过神，轻声道：“你长大了……没想到你会加入灵月殿。”

　　李诺言没有寒暄的意思，直截了当：“我知道殿下消失了。”

　　于念呼吸一滞，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袖：“我会带他回来。”

　　李诺言静静看着她，眼神深得像口古井。

　　在他数百次的推演中，这场对话早已重复了无数遍。

　　他突然问：“被养大的孩子，长大后还会听你话吗？”

　　听到李诺言的话语，于念瞳孔骤缩，下一秒她面上的情绪立即收敛，抬眸直视李诺言：“是玄武让你来的？”

　　李诺言点头：“聪明人果然不需要废话。”

　　于念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抚过窗棂上的雕花。

　　“小昭她……还好吗？”

　　李诺言：“如今她是苍龙会的主人，每百年醒一个月，喝一次心头血，其他时间躺在冰棺里。”

　　于念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没想到当年轻飘飘的一句九百年后见，居然让她的小昭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尤其她记得那时候她离开的时候，江小昭并没有异能。

　　这九百年对江小昭而言有多难，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一个没有异能的女子要经营一个组织，放弃帝位恳求长生，只为再见自己一面，想到这于念心中十分复杂，自己本为小昭安排好一切，只希望她可以快乐度过一生，成为万人之上的帝王，却不曾想她最大的执念居然是自己。

　　她转身，声音平静：“告诉四大护法，我会去见她。”

　　李诺言挑眉：“你不怕她囚禁你？毕竟她找了九百年。”

　　于念笑了，眼神温柔而笃定：

　　“小昭永远不会伤害我。”

　　“就像何销永远不会违逆我一样。”

　　李诺言点头离开，刚走出几步，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玉兰树下的身影。

　　夏逸静静站在那里，指尖把玩着一朵玉兰花瓣，那可是何销亲手栽种的树，平日里连落叶都无人敢碰。

　　不对劲。

　　李诺言脚步微顿。

　　此刻的夏逸，面上全无往日的温和。浅蓝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半张脸，但那双总是清澈如鹿的眼眸此刻却蒙着一层阴霾，死死盯着殿门方向的于念。

　　嫉妒？愤怒？还是……

　　李诺言推演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未在夏逸身上见过这种情绪。他沉默一瞬，决定先完成任务，于是礼貌性地点头问候：“夏逸前辈。”

　　没有回应。

　　夏逸仿佛没听见，指尖一用力，玉兰花瓣被碾碎，汁液染上他的指腹。

　　见状，李诺言不再多言，快步离开。

　　于念刚踏出门，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夏逸。

　　“夏逸？我......”她轻声唤道。

　　话还没说完，夏逸猛地回神，几乎是本能地扬起一个微笑，可那笑意还未达眼底，就彻底崩塌了。

　　他忽然大步上前，一把将于念搂进怀里。

　　“你又要走吗？”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又要让我等？”

　　于念怔住。

　　夏逸的手臂微微发抖，像是用尽全力才克制住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我一直……一直在等你。从十三岁到现在，你让我等，我就等。你让我留在灵月殿，我就拼命做任务，可是我发现，你好像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近乎哽咽：“你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那么厉害，可以在你面前表露任何的情绪。可我……我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吗？”

　　听到夏逸的呢喃，于念心脏猛地揪紧。

　　他才十九岁。灵月殿最年轻的S阶，积分断层第一的天才。从进入灵月殿起就开始执行命悬一线的各种任务，哪怕现在何销消失，四大护法用的方法也是激发他全部的力量，让深渊之门再次打开重新把何销找回来，没人会想到到时候他的后果会如何。

　　他们所做的就是颁发任务，让他执行。可所有人都忘了，他也会疼。

　　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脑勺，指尖穿过他柔软的发丝。

　　“对不起……”她低声道。

　　夏逸身体一僵，随即苦笑：“你又道歉……明明是我在无理取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松开她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温柔笑容：“去吧，我会等你。”

　　像过去每一次那样。

　　安静地、乖巧地等。

　　于念看着他强撑的笑，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这次不用等。”

　　夏逸瞳孔骤缩，脸色瞬间苍白：“……什么意思？”

　　她终于……厌倦我了吗？是觉得我没用了吗？为什么连等待也做不到?那我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下一秒，于念踮起脚尖，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打断了夏逸的思绪：“笨蛋，这次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听到于念的话语，夏逸眼中的自我毁灭瞬间消失，眼里满满都是惊喜和喜悦。

　　于念笑眯眯地补充：“回去收拾东西和我一起去见江南嘉~你不是很擅长隐藏气息吗？万一有突发状况，还能带我跑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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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逸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紧紧反握住她的手，低声应道：

　　“嗯，我保护你。”

　　这一次……

　　终于可以站在你身边，而不是望着你的背影。

　　玄武凝视着水镜中于念与夏逸并肩离去的背影，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扶手，似乎在想着什么。

　　朱雀将玄素符咒在指尖转了一圈，冷声道：“夏逸不该跟去。当务之急是让他融合符咒，尝试再次召唤飞廉——深渊之门多关闭一天，殿下就多一分危险。”

　　青龙垂眸，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他的身体还没恢复。”

　　白虎嗤笑：“这话你说了三个月了！那小子现在能徒手拆了训练场，你管这叫‘没恢复’？”

　　朱雀眯起眼：“青龙，你在拖延什么？”

　　空气骤然凝固。

　　玄武突然开口：“他怕夏逸突破SSS阶后，也被深渊吞噬。”

　　青龙沉默。

　　那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十六岁就敢跟着他出S级任务，明明怕得发抖却还要挡在他前面的傻小子，他怎么能舍得让他去送死。

　　白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怎么办？总不能真让于念去开门吧？殿下会宰了我们的！”

　　朱雀冷笑：“所以这本就是最优的选择。”

　　“够了。”玄武抬手打断，“投票。”

　　烛火摇曳，映照着四张凝重的面孔。

　　朱雀：“给符咒，优先救殿下。”

　　白虎：“……给符咒，但得给那小子保命的东西。”

　　玄武：“同意。”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青龙。

　　青龙闭了闭眼，从怀中取出一枚青玉手环——那是他珍藏多年的护身法器。

　　“我知道了……我会亲自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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