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格兰法洛

　　伊比利亚，南部海岸线。

　　一座名为“格兰法洛”的小城。

　　逼仄的街道，呆板的灰白建筑。

　　这座城市，正如这里的气氛一样无趣而沉闷。

　　夜海走在街上，观察着周围的行人。

　　伊比利亚，曾经的泰拉最强国度。

　　从海中的国家阿戈尔那里获得了先进的技术之后，这个国家更是建造了恢宏的黄金舰队，妄图征服海洋。

　　然后……灾难降临了。

　　名为【大静谧】的灾难，席卷了整个伊比利亚。

　　黄金舰队彻底失联，海岸线大幅北移，无数伊比利亚城市沉入海底，具有远程通讯功能的灯塔几乎全部被毁，科技迅速倒退……

　　于是，这个国家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死气沉沉的样子。

　　夏季的阳光炽烈，带着浓郁海腥味的风在狭窄的街道上吹过，让夜海十分不快。

　　这里和汐斯塔完全不同。

　　充满了仿佛将死的沉闷。

　　让夜海想到了夏日暴雨之后，天气并未凉爽分毫，却因水汽而越发难受的感觉。

　　他甚至恍惚间能闻到一种臭味，简直就像是……

　　这座城市正在死去。

　　关于伊比利亚的信息，是罗德岛提供给夜海的。

　　而夜海之所以来到这座名为“格兰法洛”的城市，也是因为凯尔希的委托。

　　夜海已来到了这座城市的边缘，越过海崖上的围栏，看向了大海的方向。

　　海上的迷雾之中，可以隐约看到一座巨塔。

　　灯塔，伊比利亚黄金时代，建造的用于远距离通讯，尤其是用于黄金舰队与陆地联系的建筑。

　　而在大静谧之后，这些灯塔全部失去了作用。

　　而眼前这座灯塔，便是唯一一座保存完整，且能从伊比利亚如今的海岸线上看到的了。

　　而凯尔希的委托，就是希望夜海能帮助伊比利亚重新点燃这座灯塔。

　　若是能成功重启灯塔，伊比利亚人便可以重新定位黄金舰队的位置，甚至重新和阿戈尔建立联系。

　　对于现在的夜海来说，想让他做这件事，罗德岛上实在没什么能引起他兴趣的报酬。

　　不过他还是同意了。

　　反正他本来就想要进入海洋，顺便来格兰法洛一趟，并不算绕路。

　　而且从罗德岛上那些被他轻易碾碎的检测仪器和凯尔希等人的态度来看，他现在想做什么事，还真的一点劲不用费的……

　　怎么说呢，当你帮助别人做某事的时候，一般来说确实需要报酬。

　　但帮一个小孩子拧瓶盖，总不会有人会要报酬吧？

　　那可太抽象了。

　　总之，夜海现在基本就是这种态度。

　　虽说答应了凯尔希的委托，但夜海也不准备现在就去灯塔那边。

　　据凯尔希来说，他还需要和伊比利亚官方，也就是审判庭接触，带着那些过去的灯塔工人，一起前往灯塔。

　　虽说夜海觉得，以他现在的智力，过去研究研究，说不定凭自己就能重启灯塔。

　　不过夜海倒是没真的这么说出来。

　　能接触接触伊比利亚审判庭，见识见识更多其他世界的人物，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夜海要先在格兰法洛待上几天，等待审判庭的到来了。

　　而就在这时，夜海感受到了，几条街道之外，一名身穿黑衣的女人，正径直向夜海所在的方位走来。

　　夜海眼神微微眯起。

　　这么目的明确地走向自己，看来这个女人，或者说是背后的势力，对这座城市多少有些掌控力啊……

　　刚才夜海确实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但他发现只是连源石技艺都不会的普通人，也就没有在意。

　　会是什么势力呢？

　　首先排除审判庭，那女人身上的装束，并不符合凯尔希给他的资料上关于审判庭的描述。

　　而且，审判庭现在基本可以说是担当起了【大静谧】后伊比利亚官方政府的职能，如果真的是审判庭的人，也根本没有变装的必要。

　　那就是“深海教会”了吧……夜海想起了资料上的这个名字。

　　深海教会，因为伊比利亚的衰败，很多人们，开始寻求心灵的慰藉。

　　不过是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每当这种时候，宗教便会兴起。

　　伊比利亚也是如此。

　　而深海教会，便是这样一个在伊比利亚民间大肆发展起来的宗教。

　　而深海教会崇拜的对象，是海中的神秘生物，海嗣。

　　海嗣，一种能不断进化的生物，一种具有很典型的格式塔意识的生物。

　　而且，它们应该正是那场【大静谧】的罪魁祸首。

　　这些深海教会的信徒们，或是因为它们的进化能力，或是因为它们超出常理的生命力，或是因为它们之间能通过格式塔互相理解……总之，狂热地崇拜着海嗣。

　　而且，他们也确实对海嗣很有研究，甚至能和海嗣交流，吸引海嗣的到来。

　　很显然，这次夜海与伊比利亚审判庭想要重启灯塔，深海教会恐怕要全力阻止。

　　正在夜海思考这些时，那女人便已来到了夜海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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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美啊，”那女人开口说道，“不是吗？”

　　夜海转头看向她，那是一名黎博利女子：“请问你有何贵干啊？”

　　那女人似乎也没想到夜海语气会这么不客气：“您也不必这么紧张。本人名为阿玛雅，是一名翻译。我只是看到您这个外来的旅者，想问问您是否需要帮助。”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来者呢？”夜海咧了咧嘴。

　　“这座城市很小，有哪些人从来没见过，我还是有印象的。”阿玛雅果然又将话题转到了眼前的海洋，“而且，这个国家的人们，大多对海洋充满了忌惮与恐惧。”

　　“能像这样望着美丽的大海的，也只有外来的旅人了。”

　　“美丽的海洋啊……”夜海不置可否。

　　“不美吗？”阿玛雅反问道，“尤其是这迷蒙的雾气，深邃而又迷人。”

　　“我倒是觉得，还是那座灯塔更好看。”夜海嘴角勾起，“曾经向海洋开拓的象征，人类建造的奇迹造物。”

　　“可开拓失败了，那灯塔也废弃了。”阿玛雅的语气中闪过一丝不屑，“人只会歌颂稀少的事物，您会觉得那座灯塔让人震撼，只不过是因为它是仅存的一座罢了。”

　　“是吗？”夜海转头看着她，“但我觉得，即便身处都市，高楼大厦随处可见，当你看到那些人造奇观的时候，依旧会觉得它们是本就是应该被歌颂的。”

　　“不论稀少与否，其上凝结的人类的睿智与辛劳，是不会有半点折扣的。只是大多数人不会也懒得去想这些而已。”

　　“但你不能说人类只会歌颂稀有之物。难道你所说的美丽的雾气与海洋，便不是稀少的景观吗？”

　　夜海咧了咧嘴：“还是说，在你心中，那些海嗣的每个个体，都是同一的？开什么玩笑！”

　　根据凯尔希给的资料，海嗣内部当然也是有个体差异的。

　　阿玛雅刚想反驳夜海，听到这句话，就愣住了。

　　他，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深海教会的人的？

　　“深海教会啊！”夜海慢悠悠地说道，“就算你们想向非人之物跪拜，也别带上我。就算你们认为海嗣才是未来世界的主人，那它们未来也不会是现在这种模样。”

　　“我懒得和你们这些自说自话的愚者掰扯，也不想让你们影响我的心情。”

　　阿玛雅只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恐怖起来，仿佛下一秒，她就会被无形的力量撕碎。

　　夜海下达了最后通牒，“给你五秒钟，滚出我的视线！”

　　阿玛雅虽然不害怕死亡，但却也不想在这里死去。

　　重新望向海洋的夜海，感受到了阿玛雅的离开。

　　夜海摇了摇头。

　　他现在还不能解决格兰法洛的深海教会。

　　毕竟，深海教会要想阻止夜海重启灯塔，一定会吸引海嗣前来。

　　到时候，有足够的海嗣，夜海也能验证一下，【记忆掠夺】是否能对海嗣使用，又是否真的有奇效了。

　　这也是夜海同意来到格兰法洛的第二个原因了。

　　“还有两天啊……”夜海转身，向城内走去，“先找个地方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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