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是个疯子

　　肖风和肖雷被关华突然的情绪变化惊得一怔，两人不约而同直愣愣地望着她。

　　关华那双明亮的杏眼里突然蒙上一层水雾，她死死咬着下唇，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个女人...是谁？\"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肖雷完全被问懵了，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关华死死盯着肖雷看了许久，眼中的委屈渐渐被愤怒取代。虽然她很不愿承认，但心里知道那女人确实是肖雷的救命恩人。可肖雷此刻的反应，就像完全不记得这个人似的，这让关华心里那个专一深情的形象轰然崩塌。

　　\"这么快就把救命恩人忘了？\"关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讽刺。

　　\"不是王爷、公主和你们找到我的吗？\"肖雷一脸茫然。

　　\"你还在装傻！\"关华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山洞里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她！\"

　　\"关华，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女人？什么山洞？我是真不知道啊！\"肖雷急得额头沁出细汗。

　　\"好，肖雷，算我看错你了！\"关华转身离开，脚步重重地踩在地上。

　　\"关华你别走！听我解释！\"肖雷急忙伸手想拉住她，却只抓住一把空气。

　　见关华头也不回地走远，肖雷只得转向肖风：\"你还笑！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见肖雷确实不像在装糊涂，肖风这才收敛笑意，将他们在山洞中发现肖雷和那个神秘女子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肖雷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

　　他追踪雁翎从青唐府城一路西行，先是进入通县境内。

　　雁翎行踪诡秘，时而疾行时而隐匿，在通县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几次迂回之后，雁翎往通县的西南方向疾步而去，一路将他引入深山后竟然不见了。

　　那时天色已暗，雪也越下越大，肖雷在漆黑的山林中搜寻了几个时辰，正欲返回时，突然在山顶瞥见一个身影。

　　他立即追了上去。就在他快要到达山顶的时候，却被滚石砸中了右腿。剧痛传来，他低头查看伤势，眼前突然一道亮光闪现，胸口传来一瞬冰凉。肖雷低头看去，只见鲜血慢慢浸透了他的前襟。

　　失去意识前，他听见了雁翎的冷笑：\"哼！不自量力...\"

　　肖雷的记忆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关华口中的那个女人。

　　\"你受伤后就一直躺在原地？\"肖风神色凝重地问。

　　\"我只记得身体越来越冷...雁翎的声音飘飘忽忽的越来越远，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肖雷困惑地摇头，\"可你们却说是在山洞里找到我的？\"

　　\"等着，我去找关华解释。\"肖风快步离开，在花园里找到了正在撕扯松针的关华。

　　\"还以为你随公主去吉源了。\"肖风说道。

　　关华闷闷不乐地扯着松针：\"公主带着香儿先走了，让我留下来照顾肖雷。\"她手上的动作愈发用力，松针簌簌落下。

　　听完肖风的解释，关华眼睛一亮：\"他真的不认识那个女人？\"

　　见肖风点头，关华脸上的笑容又黯淡下来：\"可那个女人确实救了他的命。万一她要以身相许...\"

　　\"关华，那女人现在何处？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肖雷说罢，身后一个小厮匆匆赶来，气喘吁吁道：“肖护卫，王爷正在找你呢！”

　　“哎呀！”肖风用力拍了一下自己脑门，“今天要跟王爷去军营的。关华，这件事情有误会，你不要着急，慢慢搞清楚就好了啊！”肖风一边劝慰着关华，一边和小厮往回走。

　　小厮见肖风要去的方向是王爷的沁园，急忙拉住肖风道：“走错了，王爷刚去看过肖雷，这会儿已经在大门口了。”

　　关华从空间里将那个女人带出来，安置到了她隔壁的下人房里。

　　这才仔细打量起地上的女人。

　　女人直挺挺地躺着，身形修长，估摸着和自己差不多高。那身衣服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布料早已褪色发黄，辨不出原本的颜色，腰间还胡乱系着一张磨得发亮的兽皮，看不出是羊皮还是别的什么。这层层叠叠的装扮让女人看起来有些虎背熊腰的。

　　关华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张浓眉大眼的标致脸庞，只是常年积攒的污垢掩盖了原本的肤色。

　　关华心头突然掠过一丝猜测：正常的女人不会这样子吧？自己也曾在山里流浪了几年，也没有像她一样啊！这样子，莫不是个疯子？

　　正想着，女人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四目相对的瞬间，关华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就像受惊的兔子般弹跳起来，两脚拼命蹬地，用屁股蹭着往后急退，直到后背抵上墙壁退无可退。

　　她紧紧环抱住自己，怯生生的目光在关华脸上短暂停留后，就开始在屋内慌乱地游移。

　　关华心里更确信了——这惊惶的眼神，这瑟缩的神态，怕真是个疯的。

　　关华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

　　女人立即浑身发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关华停下脚步，慢慢蹲下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手解开了自己的发髻，让长发披散在肩上。

　　她记得初见关小筠那夜，自己也是这般惧怕男人，直到看见关小筠披散的长发才安下心来。

　　果然，女人的颤抖渐渐平息，目光重新聚焦在关华脸上。

　　\"别怕，我叫关华。\"她柔声道，\"不会伤害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名字\"二字，女人的眼神又飘忽起来，最后死死盯着地板，嘴里反复念叨着\"名字...名字...\"，半晌没有下文。

　　关华伸手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女人这才抬起眼，茫然地看过来。

　　\"我给你洗洗，换件衣服，好不好？\"关华把声音放得更轻，像在哄受惊的小动物。

　　女人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关华很快搬来浴桶，添上热水。

　　当她伸手去解女人的衣带时，对方又往后缩了缩。关华指着浴桶耐心解释：\"脱衣服，洗澡。\"

　　女人看看热气腾腾的浴桶，又低头看看自己，竟露出个羞赧的笑容。

　　这次当关华再去解她衣带时，女人没再躲闪。随着层层衣物褪去，关华的心越来越沉——那些杂七杂八的衣裳被一件一件褪去，原本虎背熊腰的女人竟如此瘦骨嶙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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