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葵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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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9章 葵会

  不觉已是除夕。

  曹登贤聚集会馆眾人,各自有银钱赏赐。

  在京城的伙计各自回家,会馆仅剩下从陕西跟来的伙计,以及路平等人。

  入夜眾人忙著接灶神、贴春联,“烧松盆”,燃放爆竹。

  灵、湘二女则兴致勃勃地剪起窗。

  其实和后世也差不多。

  黄昏时,天空飘起小雪。

  灵、湘二女各自换了新衣,聚在路平房中,围著炭火喝著酒,说说笑笑,不胜欢洽。

  路平看著身边二女,一个若桃李之绰约,一个胜芙蓉之娇艷,称得上赏心悦目。

  心中也有些自得。

  远近的爆竹声此起彼伏。

  “也不知道爹和娘是怎么过的年。”

  岳女侠起眉头泛起一丝愁绪。

  一家三口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华山,还有一个在福建到处找传说中的榴洞。

  其实最辛苦的还是寧中则,这些日子带著弟子们打扫,磨年糕,办年货,缝新衣———

  还惦记著丈夫和女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湘云是一位孤儿。

  也说起一些往日在衡州过年的情形,念叨著“史奶奶不知道现在如何”“师父如今只知道小师妹”之类的,竟然生出一些心酸她酒量不高,喝了几杯又著要舞剑。

  说著,竟然提著“白雪”,推门来到书房院中。

  雪地之中,朦朧灯光之下,女侠卓然而立,身姿婀娜。

  一声娇喝,长剑抖个剑,手中长剑宛若银龙,闪烁著寒光。

  路平和岳灵珊倚门而观。

  路平心中不由得讶然,湘云竟是將迴风落雁剑和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融合起来。

  迴风落雁剑三十六路,招数之繁多,让衡山弟子都极其头疼。

  云雾十三式,衡山莫大、刘正风都道此剑法虚招太多,极少用於对敌,但实际上,路平见二人对敌,用的最多的就是这套剑法。

  以云雾十三式的形成一种云雾縹緲、如梦似幻的氛围,以迴风落雁甫出实招、杀招。

  湘云姑娘的套路倒是极为有趣,

  虚虚实实,变幻不定,出手更是行云流水,毫无停滯之感。

  “湘云师妹就好比是天生学剑的。”岳灵珊嘆道,“我每日跟她拆招,她的进境之快,都让我不敢和她轻易斗剑。”

  路平点点头,却是目不转睛地看著她的剑舞。

  足踏雪,轻盈如燕,剑尖轻点地面,瞬间激起片片雪,宛如银四溅,美不胜收剑法灵动飘逸,时而如春风拂柳,轻柔婉转;时而如狂风扫过,地上雪乱飞,又显得凌厉无匹。

  仿佛小院就是天地,一人一剑,其余皆成虚幻。

  岳灵珊见路平眼神,不由得起了嘴巴。

  她好胜心顿起,提著秋水,便要和湘云拆几招。

  路平却好似看见一般,一把抓住她的皓腕,低声说道:“现在不可。”

  岳灵珊一证,却见湘云仿佛神游物外一般,一会停了下来,看著飞雪证愜出神,一会又是舞动长剑,剑势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泻而出。

  岳灵珊见她如此投入,不禁茫然有所失:“她在悟剑!”

  她想起自己衡州悟剑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情形。

  心中时而焦虑,时而疑惑,时而又想兴奋地大喊大叫。

  “湘云师妹可以说是『剑痴”。”岳灵珊一时之间也忘掉了刚才的恼意,讶然道,“在华山听你说过『各招混成”后,我在路上也跟她说起衡州所悟,想不到她竟然体会的如此之快。”

  路平回头笑吟吟看了她一眼,笑道:“岳姑娘不嫩帚自珍,如此大度,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

  岳灵珊一颗心跳的快了几分,她想抽出手腕,却发现自己好似中了十香软筋散,使不出半分力道。

  一丝喜悦渐渐充塞心间。

  “这有什么好瞒的”她顿了一下,目中带著笑意,眼波流转:“她可是一心要找路大哥你比剑呢!说战胜了你,就去找东方不败!”

  如今正教弟子,大多数连个东方不败的名字都不敢提,像湘云这般敢於提出有朝一日向东方不败挑战,几乎是绝无仅有的情况。

  路平也不禁莞尔,笑道:“她也想得天下第一”

  “她就是觉得好玩而已。”

  院子中的湘云又停下剑,发出一阵笑声,不多久却又开始舞剑。

  二人不再理会湘云,回到屋內,又围炉夜话。

  路平还要准备明日的正旦朝会。

  等二女散去后,却在灯下又等了许久。

  他曾经邀请了任盈盈一道前来过除夕,她当时不置可否。

  现在看来,以任盈盈的性子,应是不会出现了。

  但愿她能在荒凉的別业中,和几位魔教下属,能够將年过得热闹一些。

  还有钟蕙儿,他曾经致信刘正风,希望刘家过年的时候,能够给钟神医留下一席之地,刘正风也慨然允诺。

  在东洲岛的恆山、泰山诸位,一群尼姑和一群道士,也不知道会如何过年。

  宫中满地华灯。

  当鼓声第一次响起时,在京文武百官和外官在京者,皆穿著朝服班列於午门外。

  当鼓声再次响起,眾官由左右掖门进入,列班等候。

  鼓声第三次响起,皇帝至奉天殿,冕服升座。

  接下来,就是不停地跪拜、平身。

  【“你果然到了,却是找了你好久。”苍老的声音道。

  路平心中一颤,那老者果然又出现了。

  “你是何人”

  “你听了不要害怕,咱家是葵会会首!”

  “我为何要害怕你这义会有几个人”

  太监中有多个义会,大多是太监中间有名望地位者组织的互助养老、丧葬的社团。

  如今京城太监义会,以黑山会为首,其余的就不足为道。

  那声音沉默了下去,许久才道:“一个!”

  却是有一丝萧瑟寂寥之感。】

  百官进表,张居正大声诵道:“兹遇正旦,三阳开泰,万物咸新,恭惟皇帝陛下,膺干纳佑,奉天永昌——”

  【那声音带著一丝戏謔:“你可是向葵会寻仇来的”

  路平口气颇为无奈:“要是你老爷子不找我,我压根不知道你存在,更加不知道什么葵会。”

  那人停顿了一下,喃喃道:“说的也是,太祖皇帝组建葵会,诛杀明教叛逆,而今已经有二百年,明教为世人所忘,却连葵会也不为人知,可惜,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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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平猛地吃了一惊,差些抬起头来。

  老太监的一句话轻描淡写,却是倚天故事的终结。

  葵会是一群修习葵宝典的太监组成的组织。

  由朱元璋秘密组建。

  想起群宦如鬼魅一般洗涤明教的情形,路平心中百味杂陈。

  一席话解决了他的许多困惑,也让他產生了新的困惑,

  最简单的,若有这样武力在,建文帝在靖难中为何不曾经动用

  宫中若一直有《葵宝典》流传,为何无人知晓,冯保见到《辟邪剑谱》,还要喜不自胜

  葵会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时隔二百年,老太监如何感应到乾坤大挪移

  老太监若真的修习葵宝典有所成,为何要困居宫中

  他平復一下心境,试探道:“我与明教毫无关係,什么乾坤大挪移,不过巧合而已。

  公公为何识得意欲何为”

  “乾坤大挪移顛倒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为葵会之大敌,故老相传,皆有记载,如何会不识得何况老太监欲言又止,却好似笑了起来,“小子无须紧张,咱家行將入木,葵会也將烟消云散,你是明教的什么人,是不是来寻仇的,其实咱家一点点都不在意。”

  “那样最好。”路平淡然道。

  “嘿嘿。”老太监的兴致似乎高了一些:“你若真是明教,咱家其实更为欣慰,当年太祖屠戮明教,葵会出手,確实狠毒一些。

  “燕王靖难,葵会两分,有人拥护建文君,有人支持燕王,大打一场,所剩无几。

  —遭此果报,也是理所应当。

  后有人隨著建文君远遁,湮没於江湖之中。

  有人隨新皇帝北上,隱居於宫禁之內

  想来我辈已无遗类。”

  老太监似乎想把藏了几十年的话说完,絮絮叻叨说个不停。

  路平心中依旧疑问无穷,竟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劳叨许久,才“”了一声道:“小子为何不说话”

  路平趁机问出第一个疑问:“老人家贵庚”

  “你以为咱家是二百年的老妖怪”老太监笑笑说,“自从迁都后,葵会苟延残喘,只是单传而已,咱家被师父看中,算是第四代传人。嘉靖年间物色一个传人,却为人所杀。小子资质甚好,有没有兴趣做葵会第五代传人”

  路平登时嚇了一跳,他脸色一沉,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说了句:“公公还是在宫中再找找罢!”

  老太监嘆道:“怕是没有时间了。”】

  帝称:“履端之庆,与卿等同之。”

  赞礼官喊一声“山呼”,先是百官拱手加额,接著乐工、在场军校皆喊。

  “万岁”之声山呼海啸,许久方熄。

  紧接著韶乐起,皇帝起驾还宫。

  繁琐的正旦朝会方才结束。

  【“结束了。”老太监喃喃道。

  “公公好好活著,说不定下次进京,还能再问你一些问题,这般聊天,倒是有趣。”

  路平心中响起一阵笑声。

  “如今冯保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些葵宝典,教授宫中小儿,今日之势,仿佛当年。

  你要怕的不是我,而是他。”

  说起冯保,路平嘆了口气,他想起冯保在护国祠的话,不禁提醒道:“公公还是自己多加小心———】

  从初一起,有五天假期。

  五天之內,京中官民就开始了无休止的拜年和宴会。

  路平拜访了几位旧识。

  接下来,各地官员要陆续离开京城。

  李燾就是著急回任的一位。

  路平向他说起,外相在河南另有安排的时候,李燾便闭口不言。

  送走李燾后,路平便开始闭门不出。

  不久之后是上元节,灵、湘二女对京中灯会嚮往已久,他打算等过完上元节之后,就探明外相底细,动身前往河南。

  休沐结束的第一日。

  张嗣修忽然到访,开口即道:“云积何时离京”

  路平一,便知道是外相之意,自己悠閒的一段时日就要结束了。

  “怎么也得等到夺宝结束之后。”

  张嗣修笑道:“夺宝章程写的很好,嗣后按此办理就可以,你也不必专门留在此处。

  “哦!”路平眼前一亮,“阁老无恙——

  张嗣修点点头,这一次的机会实在是太好了。

  先是夺宝占据京城头条,趁此机会,张居正秘密接见平一指。

  接著就是过年,御史们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在年节找人不自在。

  张居正在平一指的治疗下,身体復原的很不错。

  接下来夺宝重新启动,又有上元节的假期,足够平一指完成治疗。

  “云积功劳不小,家父已经记在心里了。”张嗣修珍重地说,“京中的其他事情,交给游楚滨先生,你就不必放在心上。河南事关重大,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又是游七。

  路平点头称是,心中却有隱忧,

  “楚滨先生接手自无不可。不过,前元的藏宝虽然並不存在,夺宝游戏也当保证各位参加者有所得,而且越往后,参加者越少,所得当越多才是。”

  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两句。

  张嗣修笑道:“知道,徙木立信,楚滨先生也是这般说的。”

  “还有京报,此番京报作为不小。还请阁老留心。”

  “放心,我会告诉父亲。”张嗣修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河南的事情,你可有什么章程可有什么要求”

  路平知道这时候不是客气的时候,幸好他这两日所思,都在一封没有发出的信函中,

  便从案上取过信函,递给张嗣修道:“都在其中了。”

  张嗣修满意地点点头,喝了一口武当道茶,不禁惊嘆一声:“今日此茶別有风味。”

  路平哈哈一笑。

  这几次他所喝的都是同一种茶,前几次毫无滋味而这次有了,那一定就是心境不同的原因。

  他得知张居正无恙的时候,心中其实也轻鬆了许多。

  两人又閒聊几句,张嗣修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起一件事情。

  “听说日月教的前一任教主任我行,被关在西湖底下的地牢中”

  路平脸色一变,“可是平一指代任大小姐求助於外相吗”

  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只觉得不可思议。

  “思永兄如何得知”

  路平双目灼灼地看著张嗣修,只觉得外相恢復健康,想到自己可有为朝廷再工作十年时,对江湖干涉的野心也愈发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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