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辟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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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辟邪少年岳不群身上已经负伤多处。
华山前掌门心中大恨,如何会招惹这样一批小杀星。
明明是辟邪剑谱的剑招,每一招每一式自己极为熟悉,但就是快若电光火石。
十二道身影快若鬼魅,飘忽不定,一道道剑影重重,让岳不群只有招架之功。
暗淡的月光下,岳不群的面自变得。
他运起紫霞神功,將华山剑法发挥到极致,一道道剑光绕著自己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圈。
还是抵不住若雨滴一滴滴渗透的辟邪剑法,
几次接触之间,他分明感觉到敌人內力极弱,只需要双剑一触,敌人长剑就会给磕掉,但让他鬱闷的是,他愣是逮不住对方的法。
路平见岳不群剑招不缓,剑网却缩小了几分,便知道老岳此刻危在旦夕。
若是此刻岳不群一死,考其生平所为,墓碑上確实可以写个“君子剑岳不群之墓”。
路平不暇细想,纵身跃下。
几个起落便来到巷子中。
人在半空,剑已出鞘。
一只手屈指疾弹,一道劲风挟破空之势射向一少年太监。
那少年身法殊快,虽然毫无察觉,运动中竟是避开一指,另一身形正好路过的少年却撞了上来。
只听一声惨叫,那少年弃剑掩臂急速跃出圈外。
“什么人!”
“何人”
眾少年大惊,攻势不由得一缓。
岳不群心念电转之际,便知良机难寻。
刷刷连出数剑,便將一少年手中长剑击飞,那少年一呆,愣神的工夫身法微滯,只听惨叫一声,剑光一闪,少年应声而倒。
路平这边长剑也已攻到。
他所用的,正是大漠孤烟剑,其中夹杂著数招松风剑法。
剑光点点,在眾少年围攻岳不群的圈外,他纵身疾奔,剑招疾出。
昔年余沧海全盛时,一圈可以使出十多剑,路平如今全力施为,顿起万松齐鸣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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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子到底年少,出江湖以来,无往而不利,心中早將江湖高手视为无物。
今日遭遇这等情况,先损二人,锐气已失,又被路平密集的攻势所镊,一时间竟是手忙脚乱。
岳不群鬆了口气,暗叫侥倖。
他见这位二干道长神出鬼没的松风剑法,心下也是骇然。
此刻却无暇多想。
长剑挥洒,倒是从容几分。
转瞬之间,又有三少年倒地。
其余少年再无心思再战。
一少年呼啸一声,其余眾人身形一闪,纷纷向外飘出丈余,各自提剑而立。
“你是何人,竟敢伤我们的人”
他的声音之中,带著一丝细微的喘息。
路平心中瞭然,这其实正是这群少年最大的破绽,不能持久。
假若岳不群可以多支撑一会,落败的必定是是少年。
但以这等快捷无伦的剑法,想多支撑一会,又谈何容易。
他注视著一个个身量未足的少年,心中略有迟疑。
“一个个乳臭未乾,杀人就如此狠辣,將来还了得。”
话语未落,便见二少年挥剑,向路平、岳不群疾冲而来。
剎那间已到身前。
其余的少年,则扶起一个受伤的少年,迅速撤退。
这一招著实太快,路平早已横剑於前,护住身前要害。
一个侧身,道袍已经被划破路平登时冷汗直冒。
一剑过后,他的剑竟自缓了下来。
路平也不再犹豫,长剑挥出,少年一个格挡,剑已经沿著剑身直下。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长剑“眶螂”一声掉在地上,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那少年一只手掌已经被切掉。
少年立即倒在地上,另一只手捂著断臂,翻滚哀豪起来。
路平快步上前,一脚制住他,取出青城派金疮药涂在伤口,又扯下他一块衣襟为他包扎起来。
“回去告诉冯双林,我师兄余沧海一事,贫道可还记得。”
路平说著,取出一封信函,塞在少年怀中。
那少年挣扎著起身,看了一眼已经被岳不群收拾掉的同伴,狠狠看了路平一眼,抱著手臂,匆匆而去。
“辟邪少年当真邪门。”
岳不群嘆道。
他一面给自己止血,一面暗自盯著这位二干道长。
路平望著少年的背影,默然无语。
但愿,经歷这一挫折,冯保能够收敛一下。
“道长救命之恩,寧某没齿难忘!”岳不群淡淡道。
路平脸孔登时一黑,他回身看著岳不群,神情复杂。
大傢伙都是蒙面人,但各自的剑法都是能够认得出来的。
即便如此,岳先生都要掩饰一下身份
“我还以为是岳先生,却不知道华山还有一个寧先生。”路平淡淡道。
岳不群微微迟疑,摘有得罪,是以隱秘身份,今日蒙道长相救,岳某既惭且愧。”
“受人挑唆”路平收起长剑,冷笑一声道,“只怕未必。”
岳不群心中一凛,却见路平已经收好长剑,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如青城派一般,华山派遭此人算计更多,如今不但女儿落入其手,就连如今岳某在外,
也使那人有所顾忌,能使华山派门户得全。”
路平一阵无语。
岳不群对自己猜忌如此之深,哪怕此刻表明身份,也只会扫了君子剑的脸面,让他更加嫉恨。
他记得岳不群受冯保之召见到京,怎么会出现在济南怎么会对十二子出手
二人一时相对默然沉默许久路平才道:“岳先生到济南何干”
岳不群慨然道:“岳某听说那人正在济南,特意来此探听其有何阴谋。”
路平冷哼道:“我在济南也是此意,不如我们联手,剪除此人,福州之事,一笔勾销如何”
岳不群一个激灵,立即皱眉道:“道长有所不知,此番受伤颇重,须得调养数日方可復原,若是道长有意,不妨等我数日,只怕此人逃到泰山,那里高手云集—“”
他顿了一下,还是提醒道:“那人刚败任我行,武功之高,难以揣度,道长还是小心些为好。”
路平故作失望,嘆道:“原来岳先生是畏惧此人。既如此,贫道自行其事,也看看这位路司李,到底几斤几两!”
“这—”岳不群忙劝道,“不妨从长计议。”
却见路平已经拂袖而去。
走出好久,路平还是忍不住回头说道:“听说岳先生离开华山后,华山耆宿风清扬重回华山,
在思过崖山洞还发现五岳失传剑法,左先生朝不保夕,岳先生与其在江湖漂泊,不如回归华山,以华山派威势,做个五岳盟主都有可能。”
岳不群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心中大恨。
这一切本该都是他的,被这路司李横插一槓,又有多少算是他的
不是岳不群的华山派,对他有什么意义
“多谢道长好意。”岳不群淡淡说道,“此番相救之恩,来日必报。”
路平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十二子回京,定然会收敛许多。
他们虽然没有江湖经验,但他们记得剑招。
记住二干道长的剑招无所谓,但记住岳不群的剑招,对华山派却是一桩麻烦。
岳不群不可能想不到。
人情之淡薄,竟然能到这种地步。
几处伤口一阵疼痛传来。
岳不群走向巷子的另一侧。
刚才路平的话,犹如重锤一般砸在他胸口,让他难以释怀。
去福州找榴洞武学,一无所获。
去林家找有没有获得辟邪剑法的可能,依旧如此。
北上之后来到山东,就听说思过崖密道一事。
“这一切原本就属於我。”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在他胸中吼叫著。
他並不想投靠冯保,听闻十二子在山东,这才前来济南。
想不到的是,十二子使用的,竟然是辟邪剑法。
更加想不到的是,辟邪剑法的威力竟然如此骇人。
此刻再投冯保,冯保还会接纳吗
岳不群这样想著,身形渐渐隱入小巷深处的黑暗中。
到了第二日。
济南武林消息纷纷扬扬。
二干道长显踪跡,十二少年遭首败。
绿竹翁再次探听完消息回到画舫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幅宜人的画面。
舱內瀰漫著真腊陈檀香的芳香。
路平正躺在一张躺椅上。
自家大小姐正在一旁奏《清心普善咒》。
“竹翁先下去吧。他需要休息。”任盈盈轻按琴弦,蚊声道。
绿竹翁面无表情地躬身退开。
路平已经伸了个懒腰道:“盈盈的这一曲功力日深,不知不觉便有睡意。”
任盈盈嚇了一跳:“你何时醒来的”
“就在你让绿竹翁离开的时候。”
“要我传竹翁吗”
“不必了,江湖中人说什么,我心中已经有数。”
无非是,说一说二干道长的武功事跡,评一评他的是是非非而已。
他甚至可以想像,如今十二子遭遇这等挫折,江湖之中,定然是同情的声音占据上风。
“想不到你就是那位二干道长。”任盈盈忍不住好奇道,“为何要起一个如此难听的道號”
“为了出名。”路平笑道。
任盈盈目光流转,微微思索便冷笑道:“果真是狡猾,二干道长越有名,越是神秘,江湖上越相信他的存在,反倒路司李就更加安全。堂堂司李,私下却是江湖勾当,我算是见识到了。”
她心中其实颇为喜悦。
这样的秘密,路平告诉了自己,说明他对她的信任始终不变。
“岳姑娘知道你的二干道长吗”
“应该是不知道!”
任盈盈心下更喜。
“昨夜十二子围杀的蒙面人究竟是何人”
路平摇了摇头。
十二子的隱患暂时压了下去,他却只是感到疲惫。
任盈盈也似乎看出他的心事,也不再多问。
一时之间,画舫上再次迴荡起鏗鏘琴韵。
江南,梅庄。
夜色沉寂。
在所有的僕人逃离之后,梅庄四友招来一些新的僕人。
拿著丹青生之画、禿笔翁之书法在市面出售,勉强维持了梅庄的生计。
西湖这等寸土寸金的地方,湖畔別墅素来抢手,已经有豪客商贾登门询价,皆被丹青生赶了出去。
有两位江西樟树港来的,自称什么曲江二友,神刀白克和神笔卢西思也来到梅庄,开价甚高,
丹青生原本甚为恼怒,原本是要赶人的。
二人却是拿出一封信函,丹青生脸色骤变。
大庄主黄仲公一看信函,只是淡淡说道:“黑木崖迟早问罪,何必连累他人。”
丹青生无法做主,便回绝曲江二友。
二人也不气恼,持信函便离开梅庄,在附近找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
黑木崖的问罪之人,虽迟但到。
四位黄带长老同来,为首正是朱雀堂堂主鲍大楚。
黄仲公等人急忙出迎。
这四位长老,往堂上一座,梅庄四友中的三位,站在他们面前,毕恭毕敬。
四人的问话,比起他们想像的,竟然客气了几分。
“黄仲公,事已至此,你们还是一五一十,將要犯逃脱的情况说明,看在老兄弟的份上,说不定我会向教主与杨总管求情,从轻发落也未可知!”
黄仲公惨然一笑:“四位长老,属下四人有亏职守,谈什么从轻发落。”
说著,他便將当日情形一五一十讲述一遍。
四人一听,面面相,只觉得这是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
鲍大楚脸色铁青:“黄仲公,你什么脑子什么五岳令旗,什么嵩山派童化金,江湖之上有这等人物吗”
黄仲公面有惭色,訥訥无语,
鲍大楚眼中精光大盛,扫视三人一眼,喝道:“黑白子可是畏罪潜逃为何不来见我们”
黄仲公忙道:“黑白子近来颇为颓废,终日在牢中,极少外出,想必是痛悔要犯逃脱,深深自责。属下这就遣人传唤。”
“不必了。大哥。”
门外一人昂首而入。
正是黑白子。
他只是拱拱手道:“原来是黑木崖四位长老到了,可是来问罪吗”
鲍大楚微眯双眼,心中不由得一凛。
这黑白子眉清目秀,比起上次,脸色更加苍白,双眸之中,一丝难测的阴霾,让鲍大楚心中竟是生出一阵寒意。
黄仲公三人也是脸色大变。
“二哥,怎地对四位长老如此无礼。”丹青生忙道,
黑白子忽然仰天大笑:“梅庄恭顺了太多年,又换来什么大哥、三弟、四弟———”
他顿了一下接著说道:“如今这梅庄,也该无礼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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