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书生书生，除了书废材不如1

　　京城的喧嚣还未散尽，街面上隐约透着几分不同寻常的躁动，似有大事将发。但这一切都与程景浩无关，他正赶着一辆四方竹顶马车，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稳的声响，车厢里载着的，是足以让酒徒眼热的一整车陈年佳酿。他一心只想往家乡边关赶，京城的繁华与风波，不过是过眼云烟，无心留恋。

　　马车驶出城区，周遭的景致渐渐换了模样。田埂上，农民们正忙着秋收，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金黄的玉米挂满了屋檐，一派丰收的忙碌景象。远山如黛，却已染上了深深浅浅的秋色，枫叶红得似火，银杏黄得如金。程景浩望着这寻常的田园风光，心里却泛起一阵低落。他算了算路程，自家女儿四点的生辰，怕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这份遗憾，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头。

　　他不敢赶得太急，车厢里的酒是他的宝贝。为了防震，他特意塞了不少禾秆，可即便如此，他也时刻提心吊胆，就怕颠簸碎了一两坛。这可不是普通的酒，每一滴都是佳酿。他想起家里的“臭婆娘”，那女人别的不爱，就好喝口小酒，偏偏酒量又浅，一小瓶下肚就晕晕乎乎。可他就爱极了她醉酒的模样，平日里的泼辣劲儿没了，小性子收敛起来，眉眼间都透着几分难得的温柔。一想到这儿，程景浩嘴角就忍不住上扬，这一车酒带回去，足够她喝到明年新春，想想都觉得惬意。

　　马车不紧不慢地往边关赶，这条路程景浩走了不少回，早已习惯了途中的波折。遇上拦路的毛贼是常事，碰着巧立名目要收税的官差也不稀奇。对付毛贼，程景浩向来手狠，来一个收拾一个，绝不手软。他尤其喜欢那些玩阴的，动暗器、使毒？这些在他眼里都是小把戏，对付他们，他自有妙招，总能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程景浩并非天生全能，这些本事，多半得益于他往日从京城牢里“收”回来的那些人。工匠、木工、药师……他把他们买下来，自然不会让他们白吃饭。一得闲，就琢磨着点子，让他们发挥所长，设计些新奇玩意儿。

　　就说他这看似破旧、四四方方像口棺材似的马车厢，里头的门道可深了去了。机关巧妙，暗器暗藏，连见多识广的六皇子当初偶然进去一看，都忍不住大吃一惊，直问他是不是把兵部造暗器的高手给拐来了。

　　这马车的厉害，在遇上马贼山贼时更是显露无疑。只要见了这些人，程景浩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精神头十足，追着他们杀，设着法子坑。这年头，贼可比商人有钱多了，栽在他手里一个，就够他赚上一笔，而且这些人本就作恶多端，就算被收拾了，也压根没人会追究。唯一让他头疼的，是那些会轻功的马贼山贼，遇上这么一两个，任他马车再精妙，也追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跑掉，气得他满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天上飞的都是乌鸦，晦气死他们。

　　这年头的地方官员不好做，税收层层加码，翻了又翻。程景浩这一车美酒，自然成了不少人眼里的肥肉，打主意的不在少数。可他们哪里知道程景浩的底细？他身上揣着的官名牌子能压死人——武家的、贾家的、傅家的、六皇子的，甚至还有老皇帝的。这些牌子，真要进了皇宫，或许大半不管用，可在地方上，随便掏出一块，都能让那些想找茬的人立马变了脸色，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放行，比见了亲爹还殷勤。

　　不过，这世上总不缺傻不拉几的人，过一个城门就老老实实地交一次税，何展英就是其中一个。

　　何展英此番是受命上京做科举出题官的，来的时候，有六皇子的人一路快马加鞭护航，那叫一个通畅，无人敢拦。可回边关时，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他不知怎么惹恼了一群世家大臣，一路麻烦不断。

　　六皇子派来护送他回边关的武官，起初还算尽心，为他挡了不少明枪暗箭、刺客杀手。刚开始，何展英还挺敬佩他们，可到了后来，这些人的态度就慢慢怠慢下来，应付了事。

　　也幸亏何展英这几年在青云城跟着三点他们学过几招拳腿功夫，虽然不精，应付些小场面倒也能马虎对付一二。

　　可这回去的路上，每个关卡收他的税都比旁人多一倍。一来二去，花销巨大，若不是程景浩在京城时塞给了他不少银两，他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为了省钱，何展英也学起了旁人，打算绕点小路，能逃点税是点。可这一绕路，倒霉事就来了，他偏偏遇上了一伙山贼。

　　何展英看着身边那两个护卫武官，他们一脸事不关己，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自己主动打开马车门，拿出荷包，对着山贼说道：“各位英雄，我这车上、身上实在没什么银两财物可偷可抢的，还请各位高抬贵手，让我过去吧。我就是个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腿不能跑，还望各位放我一马。”

　　拦路的五个山贼一听，顿时笑了起来，眼神色眯眯地在何展英身上打转，其中一个吊儿郎当地说道：“这书生细皮嫩肉的，看着比那农家寡妇、青楼姑娘还要水嫩几分，倒也是个稀罕物。”

　　这话一出，可把何展英气得脸都青了，他猛地转头，怒喝身边的两个护卫：“你们看清楚！这些山贼都欺负到头上了，你们怎么还不出手？！”

　　没成想，那两个武官慢悠悠地瞥了对面的山贼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急什么？他们这不还没动手杀人吗？不就说几句话而已，又没真对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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