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久违的放松

　　“……”

　　好厚重的情感。

　　“万物亲和之声”附带的情感亲和力让罗弈能够感知到对方此时此刻蔓延的思绪。

　　愤怒、悔恨、悲痛等负面色彩撕扯着对方的心脏，如同鬼怪的啸叫一般尖锐到难以承受。

　　罗弈没有任其发散情绪，轻声询问打断：“为了寻仇？”

　　这句话出乎他先前所有的假想，但似乎又很符合情理。

　　只是，足够让一个人横跨无数星球来追杀的恨意……对方究竟是对北辰做了什么？

　　“…没错。”

　　北辰缓缓点头，但罗弈却觉得这副动作无比的沉重，仿佛占用了大半的精力使其精神返回到现实。

　　那双青蓝色的瞳孔努力将溢出的感情藏在眼底，北辰再度用着淡淡的神情说道：“这就是我来到此地的唯一目的，绝无伤害他人的意图——在下身为武者，若违背誓言，定当切腹谢罪。”

　　“啊这……”

　　切腹谢罪什么的也太古板了吧？

　　想到这里，罗弈忽然察觉到对方方才的自称：“‘在下’？”

　　对于罗弈的疑惑，北辰并不意外，有些怀念地解释道：“只是家乡的语言习惯，我们那里……名为‘武士’的职业会在立下誓言的时候用这番自称来表明自己的决心，当然，平时有些时候也会用在日常谈话里。”

　　“不过，这副说辞我也很久没有用过了。”

　　“这样啊，”罗弈饶有兴趣地点点头，“所以北辰你也是武士？”

　　“嗯。”

　　北辰轻微的叹气声彷佛根本听不见，就像是跟自己对话一样：“但是这种事实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在那血红的日落之后，这些都已经不复存在。

　　自己也不会再执着于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毕竟在终结一切的源头之前，自己的意义只剩下挥刀。

　　“我还以为你会是巫女或者杀手来着。”

　　“？这是从何谈起？”

　　“算是直觉？你就当我是莫名的臆想吧。”

　　唉，还是觉得这人应该穿个白丝巫女服或者什么女武神装甲才对味。

　　既是“北辰”又是武士的，这人的模版是不是该和另外一个知名演员换下剧本？

　　好吧，他就是想摸摸别具特色的狐狸耳朵而已。

　　“奇怪的想法。”

　　奇怪的人。

　　第二句话没有说出口，北辰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向前带路，语气却陡然让人感觉到似乎是放松不少。

　　无论如何，对方没有让自己的队员们丧命于战争中，说话跳脱点也无妨。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不是本地人的？”

　　“怎么说呢，你身上属于外地人的特征还挺明显的。”

　　罗弈掰着手指说：“首先，你这名字就不像本地人。”

　　北辰反驳：“它可以是称号，仙舟风格的。”

　　“好吧，那么这只能算是一个怀疑点，”罗弈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第二，你用的武器，它可不像卡斯别林亚特的武器风格。”

　　“它…它可以是定制的。”

　　“行，你这么说也没问题，”罗弈看着对方有些嘴硬的模样也没辩论，笑道，“最后，你的行为举止很像我认知中的江户星。”

　　北辰眉头一皱，思索着：“我记得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另类的举止。”

　　“这一点有比较多可以挖掘的地方，比如你刚刚在避难处的那一次鞠躬。”罗弈提醒道。

　　“啊……”

　　“可能单独拿出来都是很无力的证据，但是组合起来给人带来的猜疑感就不小了。”

　　罗弈对着略微发愣的北辰说道：“至少我觉得很有问题，不过当地人应该很少注意到这些细节。”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隔壁的记忆正在攻击我。

　　北辰不知道对方心里的碎碎念，听到这些证据后用有些挫败的声音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吗？”

　　她还以为自己做的准备足够多，没想到居然还是被别人看穿。

　　不过还好，识破自己的是一位关系不深的外来歌手。

　　“总之，在下希望罗弈先生你不要将这件事告知他人，拜托了。”

　　“一个人的话…不打算找些当地的帮手吗？”

　　“自己的目标，还是由自己来完成比较好，”北辰面色复杂地否决这则建议，“何况，我的目标并不是人多人少就能解决的问题。”

　　“听起来很麻烦，我就不深究了。”

　　尽管相处时间不长，但罗弈也算简单了解到北辰的部分实力以及性格。

　　对方目前没有在他面前使用命途力量，可能不是命途行者，但按照之前和比安卡搁那双人爆改城市街道规划来看也绝不是普通人，加上她表现出来的正经性格，那位让她穷追不舍的仇人肯定不简单。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自己想要帮对方一把，按照北辰刚刚的回答百分百拒绝。

　　何况自己也没什么理由这样做。

　　知更鸟遭受流弹的威胁还不知道身处何方，自己也有唱片要去听，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去帮人家。

　　在北辰悄悄松口气的情况下，罗弈语气莫名地说道：“不过，为什么你这么确定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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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难道在你眼里是一名十分守口如瓶的男人吗？”

　　他对此其实是有些困惑的，不明白北辰为什么直接就将这些事情一股脑全倒出来。

　　就算自己看破了她的外来人身份，你不承认我还能做些什么不成？

　　他好像也不是什么里番男主吧？说一两句威胁的话就让北辰无计可施，乖乖就范……自己有这么离谱吗？

　　“从身份上来说，我认为你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北辰虽然有些古板，但并不是傻：“而且从罗弈先生和知更鸟女士主动帮助难民舒缓情绪以及解救士兵的事情来看，我相信你不是一名肆意妄为的人。”

　　混迹银河那么久，就算出门前再怎么单纯天真，现在她也早就习惯如何判断一个人的基本行为逻辑了。

　　“原来我在你这评价还挺好。”

　　“请相信自己，”北辰语气正经，“是先生你的表现证明了这些。”

　　“那好吧，不过怎么着这种想法都有点疑似自欺欺人，我还是相信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

　　“……欸？”

　　罗弈摩挲下巴：“毕竟听到别人的夸奖心里才会产生那种独特的爽快。”

　　反正你要他自己一边自夸，一边自我满足那未免有些太下头了，他做不到，或许花火可以？

　　“原来如此，受教了。”

　　北辰语气一顿，同时内心慢慢从那句话反应过来。

　　她还以为罗弈先生要说什么不得了的话，莫名的紧张。

　　这不怪她，那种语境说出口就是很不妙啊！

　　在几番过山车般的情绪宣泄下，原先闭塞的内心也感觉释放出点点愁闷，让樱发女子紧绷的俏脸稍许放松下来。

　　感知到对方身上漫出的感受，罗弈有些意外，开口说道：“北辰，现在感觉你貌似放松了些。”

　　北辰一怔：“有吗？”

　　“嗯，肉眼可见的整个人自然很多，想到什么开心的事？”

　　“…或许只是和你聊天的结果。”

　　“不会吧？”罗弈疑惑地反问，“你平常难道是什么封闭性人格吗？”

　　“日常简单的交涉总是会有的，但这种像是……”

　　沉默了一会儿，北辰才把后面那个词说出口：“——朋友之间的聊天，已经很少有过了。”

　　“不，应该说从走出家乡以来，在下从未有过这样和人走在路上闲叙的经历。”

　　在踏足银河后，她的心中除却复仇以外别无他物，每日每夜都在训练、厮杀、追查和噩梦的一线程度过。

　　她需要愤怒来推动自己前进，她需要悲伤来支持自己铭记，她需要悔恨来驱使自己专注。

　　莫要说朋友与同伴，就连同行者都未曾寻过。

　　直至终于从某处寻得那贼人身处卡斯别林亚特的消息后，她才因为不得已的需求再度步入平凡人的世界中。

　　但也正因如此，她试图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

　　即便自己从未忘却以前学习的社交技巧，但是她无法向他们倾诉自己的过往，因为这对于他人来说不是朋友间的交往，而是自己背负的诅咒。

　　她害怕……害怕与这些当地人产生紧密的联系，害怕那天的火焰将他们再一次在自己眼前焚烧殆尽——他们太过脆弱。这种距离既是疏远，也是保护。

　　所以，她选择封闭内心，不再向外人袒露心声。

　　但是罗弈不同，他是来自仙舟罗浮的歌手，是与神策将军关系密切的存在。

　　在和他的交集里，北辰无需担心自己的往来会给对方带来不幸。

　　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对一名从未结识过的男人敞开心扉，但是自己所忍耐的孤寂太过沉重，以至于自己那封闭心口即便露出再微小不过的疏导，也会让她感觉舒心。

　　她可以说些自己在银河里经历过的事情，可以简单谈谈自己在宇宙里遇见的挫折。

　　她……想要个朋友。

　　可以简单聊天，抒发情绪的，对自己认知足够的朋友。

　　仅此而已。

　　当然，这些只是她个人潜意识的需求，若是让她主动去开口与罗弈诉说是不能完成的事实。

　　让北辰此时此刻说出自己内心感受的，那一股微小但足够的重要的推力是她从罗弈身上莫名的一种感受。

　　‘他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很舒适……或许聊一聊会放松一些吧？’

　　被这些零零散散的碎片打乱心神，北辰缓缓开口：“与你闲聊的时候，在下会感到比较轻松。”

　　“还有这种事？”

　　罗弈原本有些奇怪，而后内心闪过的一项许久未露面的事物则是让他明悟。

　　【万物亲和之声】。

　　这能力相比起其他两位大哥实在没啥存在感，不过仔细一想或许只是自己平常没怎么注意它的作用。

　　不如说，这东西产生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很难让人产生瞬时效应，他也没办法来看【万物亲和之声】是怎么工作的。

　　难不成要用“祈愿之力”给别人变一个好感度条出来？

　　虽说这种事自己目前还办不到就是了……

　　面对北辰不经意间的话语，罗弈倒是没什么顾忌，笑着说：“那你不忙的时候倒是可以随便过来找我聊天，我挺爱听故事的。”

　　特别是你这种人的故事，指不定哪天就进卡池了呢。

　　“与我一起来的知更鸟她其实更擅长聊天，”罗弈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真有什么交流需求的话，她是个不错的选择。”

　　再难受的心理活动能撑过“调律”不成？

　　让你见识见识同谐的大手！

　　“谢谢，不过在下应该找你会更多一些。”

　　北辰默默道谢，直言不讳地阐述内心的想法。

　　她也没想着去找那么多人，本质上她只是想找个能让她满足开口欲的角色定位而已，数量没那么重要的。

　　“这么专心吗？”

　　“你的声音挺好听的，在下觉得体验感会更好一些。”

　　“……好像迄今为止已经不少人这么形容过了，原来这么神奇吗。”

　　罗弈满头困惑，难不成他很适合去整个什么ASMR频道吗？

　　得，到时候开个什么Only Fans，让大伙白天听声音，晚上听音声？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为这个想法打了个冷颤，有点超出他职业范畴了，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情。

　　经过这几个来回张弛有度的闲聊，罗弈和北辰之间生疏的距离也在慢慢上升到熟人的范围，甚至慢慢向朋友靠近着，这还是因为对方性格偏冷淡、正经的缘故。

　　虽说对方是个大美女，但罗弈还真没什么心思。

　　说到底，在青涩懵懂的时期，人们的欲望和理想总是高尚的，后宫誓言尽情地发表，一往无前。

　　但是在真的与那么多美少女产生亲密联系后，他比起梦想的达成，更多的是感受到她们感情的重量。

　　她们的爱是真挚而热烈的，在前世时他不曾有感悟，但真正地和她们度过一段段真实的时间，沉淀的情感便会随着那一次对视、那一次牵手、那一次脸红深深烙印在你的心房，转化为具象化的爱意。

　　从抽象到具体，他需要回应同等的炙热。

　　那些寄托在虚拟数据中朦胧的感情逐渐化为实际的行动，在每一份爱意中，他最终体悟到的是“责任”。

　　他不再毫无顾忌地向一个个陌生而熟悉的“她们”展露自己的喜爱，因为这需要他给予对方足够美好的未来。

　　喜欢崩铁：我是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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