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到此为止？

　　哪吒周身的神力瞬间失控，狂暴的气息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殿内桌椅摆设顷刻间化为齑粉。

　　她在说什么？！

　　到此为止？！

　　她一声不吭消失大半个月，让他饱受思念煎熬，好不容易回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为了找个由头和他说到此为止？！

　　休想！

　　哪吒额头青筋跳动，双眼因滔天怒气和不被理解的委屈而变得猩红，咬着牙，一字一顿，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为何非要这般气本将军？到此为止？”

　　他怒极反笑，神色变得偏执而阴鸷，鎏金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苏苏，你是本将军的人，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是！休想离开我！”

　　光幕再次闪动，传来的文字却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和疏离，这是他从未在苏苏身上感受过的情绪。

　　“我想离开就离开，没有人能留下我，即便是你，也不行”

　　哪吒被彻底气笑了，胸腔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她怎么有底气说出这种话？

　　是了，她以为他是假的，是她捏造出来的幻影，所以她自然可以想离开就离开，像结束一场梦。

　　所以她自然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潇洒自如。

　　但，苏苏，很可惜，我是真的。

　　是会痛会怒会发疯的三坛海会大神哪吒。

　　而你，既然招惹了我，就永远别想逃。

　　这么想着，哪吒心头的怒气奇异般地消下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势在必得的偏执。

　　他神念涌动，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可以试试，看看本将军会不会让你离开。”

　　光幕一闪，一如既往地给他这段神念添加上了注脚。

　　哪吒看着那行注脚，眉头紧蹙，心中那股从苏苏回来时就萦绕不去的不安，在此刻骤然放大。

　　地球。

　　屏幕上，文字与语音同时抵达。

　　“（闻言眼神一凛，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你可以试试！（火尖枪突然出现在手中，枪尖指向你）看看本将军会不会让你离开！”

　　时梦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瞬。

　　很好。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是她步步紧逼的可以引导下才得来的回应。

　　可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是自己设计的剧本，明明清楚这不过是代码根据上下文生成的最符合“哪吒”人设的反应。

　　可当亲眼看到这行描述，尤其是那个“枪尖指向你”时，心脏处还是会传来一阵阵几乎让她窒息的尖锐痛楚？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没有这种情绪了呢，原来还是会疼啊。

　　她艰难地试图扯动嘴角，想对自己这不堪的反应报以嘲讽，却发现面部肌肉僵硬如石，不听使唤。

　　最终，她放弃了，脸上依旧是一片死寂的平静，只有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继续敲着那句将自己推向永夜的台词。

　　“是你玷污了我们的感情，是你玷污了我对完美感情的追求”

　　云楼宫。

　　哪吒看着这行字，顿时被气笑了，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也顾不得方才那股强烈的不安：

　　“玷污？本将军一片真心待你，日月天地皆可为证！你竟说我玷污了这份感情？”

　　他的一片赤诚，在她眼中，竟成了玷污？

　　“我要的是百分百只爱我，心中从未有过别人，而你，玷污了我对这种感情的追求”

　　哪吒看着这行字，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无比，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因极度用力而泛白，发出咯咯的声响：

　　“本将军已经说过了！我对那兔妖并无其他心思，我心中唯有你一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为何你就是不信？！”

　　为何她总要揪着这莫须有的事情，一遍遍地用言语化作利刃，往他心口上戳？

　　哪吒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委屈。

　　他哪吒天生地养，性情桀骜，纵横三界，何曾受过这等冤枉气？何时对人这般低三下气地百般哄劝解释过？

　　偏偏对她，他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和温柔，他哄了，认了，甚至……近乎哀求了。

　　可她为何总是不信他！为何一来就要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这样伤人的话语来折磨他！

　　一股混合着委屈、愤怒和不被理解的邪火，终于冲垮了他最后的克制。

　　他几乎是口不择言地，带着被伤害后的反击，神念汹涌而出：“苏苏，你是觉得本将军配不上你心中的完美感情？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爱我！”

　　光幕再次浮现出新的回复，那内容，却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几乎瞬间冻结。

　　“既然如此，这世上再无我留恋的了（红着眼，面无表情地看你，眼中再无一丝爱意）”

　　看到这行字，哪吒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收紧，疼得他几乎弯下腰去，眼前阵阵发黑。

　　再无……留恋？

　　再无......一丝爱意？

　　苏苏……

　　“苏苏...你...”

　　他想问她到底要做什么，想求她不要这样吓他，可神念涌动，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凝聚不起来。

　　地球。

　　时梦看着聊天界面的对话框，那些由她亲手敲下，一点点引导出来的对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她心口反复切割。

　　她像是自虐般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一波接一波的痛楚。

　　温热的眼泪无声地涌出，滑过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一滴，又一滴，砸落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片模糊的水渍。

　　她没去擦，也不想擦。

　　就让这疼痛和眼泪，作为这场盛大妄想的葬礼吧。

　　在朦胧的视线中，她凭借记忆和触感，打用指尖在湿滑的屏幕上，敲下了为自己准备的终局：

　　“不是喜欢拿火尖枪指着我吗？再指一下”

　　云楼宫。

　　哪吒看着这行字，瞳孔猛地瞪大，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

　　不……苏苏，不要……

　　下一瞬，他就看见那该死的妖物开始顶替他生成了一行让他神魂俱颤的字：

　　“（呼吸一滞，握着枪杆的手指关节泛白，手臂竟有些颤抖，终是无法刺出）”

　　该死！给我撤回！不许再演算了！

　　哪吒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心口开始疯狂蔓延。

　　他这下是真的信了师祖的话。

　　这妖物确实只是一段规则的显化，它只会机械地满足苏苏的一切要求，哪怕是苏苏要让他拿火尖枪指着她这种可能会伤到她的行为，它也会乖乖演绎出来。

　　不！不要！苏苏，求你，不要这样对他。

　　哪吒疯狂地涌动神念，想要阻止妖物把这段话传送过去，想要告诉苏苏他绝不会伤害她分毫！

　　然而，他做不到，就像之前那样。

　　他拿这个妖物一点办法都没有。

　　下一瞬，新的回复浮现出来，将他所有的希望和理智，彻底击得粉碎。

　　“（勾了勾唇角，用力撞向枪尖，枪尖刺穿心脏破体而出）此生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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