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去爬更高的山

　　第二次公演录制现场，气氛比第一次紧张数倍。

　　这次是影视化片段拍摄，导师和学员一起在专业摄影棚内，按照电影拍摄流程完成一个十分钟的短剧。

　　现场有观众和更多媒体评审，直接决定学员去留。

　　姜茶小组抽到的剧本片段，改编自一部冷门但口碑极佳的文艺片《寂静的》。

　　讲述一个失语少女（林薇饰）与一个内心封闭的流浪画家（孟星饰）在废弃工厂里，通过绘画和眼神进行无声交流，彼此救赎的故事。

　　赵柯饰演一个试图驱赶他们的保安，戏份不多，但关键。

　　这个片段对演员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要求极高，尤其是林薇和孟星。

　　彩排时，问题凸显。

　　林薇虽然突破了不敢表达的坎，但“无声”的表演对她挑战更大。

　　她的眼神常常不知该落在哪里，手指的小动作也显得多余。

　　孟星则又有点往回缩，大概是上次被姜茶批评“过火”后有点矫枉过正，显得拘谨，缺乏画家那种颓废不羁又敏感细腻的气质。

　　“林薇，”姜茶把她拉到监视器前，指着画面，“你看，你刚才看孟星的时候，眼神飘了一下。”

　　“失语少女的世界很纯粹，她的目光要么是空洞的，要么就是像钉子一样牢牢锁住她感兴趣的事物。你要相信，你的眼睛能说话。”

　　她又对孟星说：“孟星，画家不是木头。他封闭的是心，不是身体。他摆弄颜料时的手指应该是有力的，甚至带点神经质。”

　　“他看少女的眼神，一开始是烦躁、被打扰，后来才慢慢变成好奇和怜悯。你需要把那个‘过程’演出来，而不是直接给我一个‘我已经被感动了’的结果。”

　　姜茶甚至亲自上场示范。

　　她蹲在道具画板前，手指沾满“颜料”，胡乱地在画布上涂抹，眼神烦躁地瞥了一眼想象中的“闯入者”。

　　随即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姿态，活脱脱一个与社会脱节的艺术家。

　　孟星看着她的示范，眼神复杂，内心oS：【她居然连这种细节都懂……】

　　正式拍摄开始。

　　灯光、摄影就位，现场安静下来。

　　林薇深吸一口气，走进“废弃工厂”场景。

　　她按照姜茶的指导，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专注而直接，当孟星饰演的画家烦躁地挥手让她离开时。

　　她没有退缩，只是固执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小兽般的懵懂和坚持。

　　孟星也被带入了戏。

　　他被林薇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身用力地挤着颜料管，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最精彩的一场戏是，林薇看着孟星画布上混乱的色彩，突然伸出手指，蘸了一点红色颜料。

　　然后在干净的角落，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

　　孟星愣住了。

　　剧本里没有这个设计，是林薇的即兴！

　　姜茶在监视器后屏住了呼吸。

　　她能“听”到孟星内心的瞬间慌乱，但很快，他稳住了。

　　眼神里的烦躁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惊和……一丝被触动的柔软。

　　他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又看看林薇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缓缓地，也伸出了手指，在太阳旁边，画下了一道彩虹。

　　这一刻，角色的交流和救赎，超越了台词，通过最原始的绘画和眼神，完美地传递出来。

　　“卡！”导演喊停。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连一向挑剔的徐丽雯导演都点了点头。

　　陈建平老师更是拍着大腿：“好，这个即兴加得好！有灵气！”

　　表演结束，姜茶小组获得了极高的评价，林薇和孟星都凭借在这段表演中的突破性表现，安全晋级。

　　赵柯也圆满完成了任务。

　　后台，林薇激动地抱住姜茶：“姜老师，谢谢你！我从来没想过我能这样演戏！”

　　孟星也走过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姜老师，谢谢指导。”

　　这次，他的内心oS干净了许多：【心服口服。】

　　姜茶看着他们，由衷地笑了。

　　这种见证成长的感觉，真好。

　　公演风波顺利度过，姜茶的导师形象越发深入人心。

　　而另一边，金哲带来的“幸福的烦恼”也进入了实质性阶段。

　　他带来了两个极具分量的电影剧本，摆在她面前。

　　剧本A：好莱坞科幻动作大片《星际流浪者》里一个戏份少但很重要的女性角色——

　　一位来自东方的顶尖物理学家，冷静、睿智，在团队中起到关键作用。

　　高光角色，并非花瓶，是好莱坞亚裔角色里难得的优质资源。

　　剧本b：国内顶级导演陈凯执导的历史正剧《风起建康》——

　　女主角是南北朝时期一位命运多舛、在政治漩涡中挣扎求存、最终隐居于世的传奇才女。

　　人物年龄跨度大，内心戏极复杂，是典型的冲奖题材。

　　“《星际流浪者》下个月就要在伦敦开机，周期四个月。《风起建康》还在筹备期，预计三个月后开机，拍摄地主要在影视城和江浙一带。”

　　金哲分析道，“从国际影响力看，前者无疑；从巩固国内地位和冲奖可能性看，后者更优。而且，时间上有部分冲突，你必须二选一。”

　　姜茶翻看着两个剧本，内心天平摇摆不定。

　　科幻大片的全球曝光和丰厚的片酬确实诱人；但历史正剧的深度和艺术挑战性，又让她心痒难耐。

　　她甚至能“听”到金哲内心的倾向：

　　【个人建议选《风起建康》，更符合你现阶段的发展规划，也能彻底摆脱‘年轻演员’的标签。】

　　【但《星际流浪者》的机会也确实难得……】

　　晚上，她抱着两个剧本去找顾砚迟。

　　顾砚迟仔细看了剧本梗概和角色介绍，没有立刻给出意见，而是问：“你自己更想演哪个？”

　　姜茶纠结地皱着脸：“就是都想要，才难选啊！《星际流浪者》感觉像去高级游乐场，刺激又开眼界；”

　　“《风起建康》像爬一座很难但风景绝佳的山，过程痛苦但登顶后肯定特爽。”

　　顾砚迟被她这个比喻逗笑了：“那就看你现在是想去游乐场，还是想爬山。”

　　姜茶歪着头想了想：“我有点……想爬山。”

　　她摸着《风起建康》的剧本，“这个才女的故事，让我觉得很有挖掘的欲望。而且，陈凯导演的戏，一直都是品质保证。”

　　“那就去爬山。”

　　顾砚迟干脆地说，“游乐场以后还有机会。”

　　【爬山更适合她现在的状态。】

　　【那个才女角色，演好了能吃十年。】

　　有了顾砚迟的支持，姜茶心里踏实了。

　　她给金哲回了电话，确定了接演《风起建康》。

　　就在她以为接下来要潜心研究历史、为爬“高山”做准备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小插曲”找上门来。

　　之前合作过《破产姐妹》的王坤导演，兴冲冲地打来电话：“茶茶，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咱们《破产姐妹》被选为下个月东京国际电影节的闭幕影片了，你得跟我一起去走红毯！”

　　姜茶：“！！！”

　　这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看来，在爬“高山”之前，她还得先去东京的“游乐场”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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