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2章 是你脑子坏了?

　　听到这近乎逼问、带着隐隐威胁的话语，陈校长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他板着脸，用一种完全公事公办的严肃语气开口：

　　“曹董事长，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但也请您先稍安勿躁。事情的具体经过，我们校方已经在详细调查了解。但是，无论起因如何，谁先谁后，许诺同学指挥召唤物动手，对同学造成人身伤害，这确实是事实，是不争的错误。”

　　“依据校规第六章第十五条，对同学造成明确人身伤害者，需承担相应责任，并接受纪律处分。”

　　“依我看，让许诺同学给予曹昆同学一定的经济赔偿，弥补其身心所受创伤，同时，校方对其记大过一次，存入档案，以儆效尤，您看如何？至于赔偿的具体金额嘛……”

　　陈校长略一沉吟，仿佛在权衡一个合理的数字，“初步定为5万块，如何？”

　　李校长话音刚落，许诺心里就猛地“咯噔”一下。

　　5万块！

　　对他而言，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哪里是赔偿，这分明是要挖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张口就想说：我绝对拿不出来！

　　然而，还没等他这句话冲出口，一旁的赵副校长已经摸着下巴，笑呵呵地、极其自然地接过了话头，语气显得格外圆滑与语重心长：

　　“陈校长说得在理，打人赔偿，天经地义，这也是教育学生承担责任的一部分嘛。不过呢……”

　　他话锋微妙地一转，“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许诺同学年纪尚轻，觉醒力量不久，一时冲动，情绪失控，也在所难免。反过来看，我们校方在平日的教育引导、心理疏导上，或许也确实存在着疏忽之处，未能及时洞察并化解同学之间积累的矛盾，才导致了今日的冲突。这样吧，”

　　赵副校长看向曹雄，提出一个看似折中的方案，“为了尽快解决问题，也为了体现我们学校对学生的人文关怀，这笔赔偿金，可以由学校方面先行垫付。当然，前提是许诺同学必须就此事件进行深刻反省，写下保证书，并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接受校方的严格监督和特别教育，确保此类恶性事件绝不再发生。曹董事长……您看，这样的处理方案，是否还算公允，是否能体现我校的处理诚意？”

　　两位校长这番一唱一和，一个唱红脸明确过错，一个唱白脸揽过部分责任并给出“解决方案”，话里话外虽然承认了许诺有错，但明显将一部分责任引向了学校自身的教育缺失。

　　并且试图用“学校垫付”的方式，将这场可能闹大的风波悄然化解于无形。

　　这番意料之外的操作，让原本已经准备迎接最坏结果的许诺彻底愣住了。

　　他有些错愕地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两位校长一眼，心中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复杂的暖流，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的疑惑与不解。

　　他们这是在……变相地维护自己？

　　为什么？

　　就因为自己表现出了异常的潜力？

　　对面的曹雄也是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意外。

　　他显然完全没有料到，校方最终给出的会是这样一个“和稀泥”式的态度。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平时自己跟这两位校长在各种饭局、典礼上也没少见，虽说不上有什么深厚的私交，但一直以来也都是客客气气，礼敬有加，该给的面子从来没少过。

　　怎么这次，涉及到他儿子被当众殴打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们会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甚至隐隐偏向那个毫无背景的穷小子呢？

　　要按照他们这样的处理方式，这个叫许诺的小子，几乎就等于是白打了他儿子一顿，最后屁事没有，连那点象征性的赔偿都由学校出了？

　　这口气，让他曹雄怎么咽得下去！

　　不过，曹雄到底是在H市商界摸爬滚打、见识过无数风浪的老狐狸，情商和应变能力都高得惊人。

　　最初的错愕与怒意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眯起眼睛，沉默了足足有几秒钟，脸上那层冰霜般的表情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完全捉摸不透的、甚至带着几分热情的笑容。

　　“哈哈哈！”

　　曹雄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听起来颇为洪亮，却并未真正抵达他那双精明的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寒意。

　　“两位校长真是深明大义，体恤学生啊！用心良苦，用心良苦！”

　　他摆着手，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我仔细一想，也确实，小孩子之间年轻气盛，打打闹闹，本来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嘛！说什么赔偿不赔偿的，太见外了，伤和气！”

　　他话锋陡然一转，脸上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看向许诺的眼神瞬间从之前的冰冷审视变成了仿佛欣赏自家子侄般的和蔼，仿佛刚才那个兴师问罪、气势汹汹的根本不是他本人。

　　“这位就是许诺同学吧？嗯，不错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眼神里有股子冲劲儿！”

　　他语气夸张地夸赞着，甚至用手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旁边还在因为憋屈而忿忿不平、试图开口的曹昆。

　　用眼神强行打断儿子即将出口的抱怨，然后朝着许诺，极其自然地伸出那只戴着名表、略显肥厚的手掌，做出了握手的姿态。

　　“来，认识一下，鄙人曹雄，在本市勉强做点小生意，混口饭吃。这是犬子曹昆，你们这啊，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听说许诺同学家境比较清贫？哎，这年头，资源都向世家大族倾斜，寒门想要再出贵子，更是难上加难，不易，太不易了！”

　　曹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慨与同情，随即大手一挥，抛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提议。

　　“这样，为了表示我对年轻才俊的支持，也为了弥补今天这点小小的不愉快，我以个人名义，向你捐赠一笔助学金，五十万！专门用于扶持像你这样有潜力、有前途的年轻人！希望你能好好利用这笔钱，提升自己，将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怎么样，许诺同学，大家交个朋友嘛！”

　　“五、五十万？！”

　　许诺这次是真的被彻底惊到了，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差点控制不住直接从硬木椅子上弹起来。

　　这转折也太突兀、太匪夷所思了！

　　我刚刚当众打了你儿子，让你曹家颜面扫地。

　　你不追究我的责任。

　　不逼我赔偿，反而还要给我一笔巨款？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你脑子突然坏掉了，还是我的耳朵出现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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