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你的意思是说，不走？

　　与此同时。

　　王翦与蒙恬率十万秦军离开汴梁，奔赴前线，迎击李靖所部。

　　李靖领军前行数日，渐近开封境内。

　　正当唐军准备进入之时，前方大地骤然出现一支军队。

　　十万秦军列阵平原，十座万人方阵整齐划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将士铠甲残破，血迹斑驳，暗红干涸，不知属于谁人。

　　他们静默伫立，却似一群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亡魂！

　　李靖望见此景，心头一震。

　　世间有两类军队最为可怕：一类是凯旋而归，气势如虹；另一类则是浴血幸存，心如寒铁，视人命如草芥。

　　眼前的秦军，两者皆具。

　　刚经历汴梁血战，虽胜犹伤，但正是斗志最盛、锋芒最锐之时。

　　即便是李靖这般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不敢轻言交锋。

　　阵前，王翦骑马挺立，蒙恬随侍身旁。

　　面对远处席卷而来的二十万唐军，毫无退意。

　　唐军行至一箭之距时停步不前。

　　李靖在程咬金、裴行俭等将领簇拥下，自阵中缓步而出。

　　王翦与蒙恬亦策马向前，双方隔空对峙。

　　“此乃大秦之地！尔等唐军擅自入境，侵犯我主权！限即刻撤军！”

　　王翦之声如金石撞击，字字千钧。

　　目光直逼李靖，不容半分商议。

　　程咬金性烈，怒目圆睁：“宋国的土地何时轮到你们秦国说了算？脸面何在？”

　　王翦未予理会，只从怀中取出一卷诏书，高举于空：“秦宋之战，已然终结。”

　　“宋王亲笔诏书在此！自今日起，宋国向大秦俯首称臣，正式宣告战败，并将江南道以北所有土地——含淮北道、京东道、京西道及燕云十六州，悉数割让予我大秦！”

　　“诸位所立之地，已是大秦国土。”

　　“奉太子令，若有兵马胆敢再进一步，皆视为敌寇。”

　　“格杀勿论。”

　　“莫说未曾预警。”

　　王翦声如寒铁，字字透出凛冽杀机，响彻全军。

　　秦军将士听罢，热血沸腾，齐齐举起右拳猛击胸前铠甲，金戈交鸣之声如雷贯野。

　　“杀！”

　　“杀！！”

　　“杀！！！”

　　吼声如潮，滚滚而去，震得大地微颤。那股扑面而来的战意似刀锋压颈，令唐军阵中无数士卒心头发紧，手脚发凉。

　　原本高昂的士气，在这怒涛般的呐喊前悄然溃退。

　　李靖面色沉静如水，眸光却已凝成一线。

　　他未料到秦国竟如此决绝，连虚与委蛇的姿态都不愿做，直接以征服者之名宣示主权。

　　不退即攻，不留余地。

　　“他娘的！还等什么？干他娘的！”

　　程咬金怒火中烧，双手紧握萱花板斧，青筋暴起，“咱们二十万大军怕他十万残兵？开打！”

　　“住手！”

　　李靖一声低喝，拦住程咬金，随即迈步而出，直视王翦：“阁下可是王翦将军？或许你误解了我大唐此行之意。”

　　“我大唐居于秦宋之间，素以安定四方为责。陛下闻秦宋交兵，黎民流离，心中不忍，特遣我等前来调停纷争，止息刀兵。”

　　话音未落，王翦冷冷截断：“战争已终。你们，该回去了。”

　　语气如铁，不容分说。

　　李靖眉头微动，仍从容道：“然据本帅所知，贵国拘押宋王，此举恐难服天下人心。若能释其归国，本帅愿即刻率军退出宋境。”

　　他特意言明“退出宋境”，而非“撤离秦国”。

　　一字之差，意味深长——不认诏书，不承疆界。

　　王翦盯着他，片刻后开口：“你的意思是说，不走？”

　　语调平静，却似风暴前夕的寂静。

　　“只要贵国放人……”李靖欲再陈辞。

　　可话未出口，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秦军阵营之中，千弩齐抬，乌黑箭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密密麻麻，尽数指向唐军！

　　“射！！！”

　　王翦手臂猛然挥下，毫不迟疑。

　　刹那间，弓弦爆鸣，破空之声撕裂长空。万千弩矢腾空而起，遮天蔽日，宛如黑云压顶，倾泻而下！

　　天空骤然暗下，密集的弩箭如暴雨倾泻而下！

　　“列阵！！”

　　“护住大帅！！”

　　裴行俭吼声未落，已飞扑向前，将李靖狠狠按倒在地，用身躯将其牢牢遮挡。

　　李靖身边的亲兵反应极快，立即举起巨盾，层层叠叠围成铁壁，将主帅裹得密不透风。

　　可其余唐军却未能幸免。

　　秦军突袭凌厉至极，毫无征兆，出手即见血光。

　　漫天箭矢撕裂长空，无数将士在瞬间倒下，大地被鲜血浸透，尸横遍野。

　　大秦有句老话，早已刻进每一名士兵骨子里——真理，只在秦弩射程之中。

　　大秦劲弩之威，天下无双。

　　一轮齐发，杀得唐军措手不及，死伤逾万，哀嚎四起，阵型顷刻崩塌。

　　趁着唐军陷入混乱，王翦冷眼一扫，挥刀下令：“推进！”

　　秦军如铁流涌动，踏着震天杀声直扑敌阵。没有试探，没有迂回，唯有碾压式的冲锋。

　　他记得临行前扶苏的话语，字字如刀，刻在心头：

　　“若唐军不退。”

　　“便杀到他们退。”

　　“一切罪责，孤来担。你只管向前，杀！若退，唯你是问。”

　　这道命令，不容违抗。

　　王翦收起杂念，秦刀前指，目光如刃：“杀！”

　　一声令下，万卒奔腾。蒙恬率部率先突入，长戈所向，血肉横飞。

　　秦军士气正盛，新胜之余战意沸腾，装备精良，甲坚刃利，攻势如狂潮拍岸。

　　新一代秦刀锋寒彻骨，甲胄坚固异常，在当世诸国之中罕有匹敌。

　　先机在握，气势如虹，这一击如同山崩海啸，直接将唐军阵线撕开巨大裂口。

　　李靖被困乱军之中，靠亲卫拼死掩护节节后撤，根本无法组织有效调度。

　　而此时唐军早已各自为战，号令不通，阵型溃散，宛如待宰之羊。

　　面对人数占优却意志崩溃的对手，秦军步步紧逼，压迫其不断后逃。

　　败局已定，再战唯有全灭。唐军只能弃地而走，仓皇撤离。

　　大战结束得干脆利落。

　　不过一个时辰，十万大军折损过半，残部狼狈退出战场，烟尘滚滚，只留下满地尸骸与断裂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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