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巧辩

　　夜色下的万木祖地，因为发光植物的变化显得更加幽深静谧。林凡和白芷熄灭了烧烤架的余烬，收拾妥当，跟随着黑石与星辰印记愈发清晰的指引，继续向深处进发。

　　越往前走，周围的树木形态越发奇特，有些树干上天然形成了类似符文的纹路，有些枝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仿佛低语般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的古老生命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吸入肺中都带着沉甸甸的质感。

　　“这里的木灵之气……好浓郁，而且充满了……意志。”白芷轻声说道，她身为星辰之体，对能量的感知尤为敏锐。

　　林凡也感觉到了，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带着审视、好奇，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他握紧了伸缩棍，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林地，中央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一株极其古老、极其庞大的树桩。树桩的直径恐怕有数十米，断面平滑如镜，仿佛被什么利刃瞬间切断，但断面之下，无数粗壮的、如同虬龙般的根须裸露在地表，盘根错节，深深扎入大地，依旧散发着磅礴的生机。

　　而在那巨大的树桩断面中央，生长着一棵不过一人高的小树。小树通体翠绿，枝叶晶莹剔透，如同翡翠雕琢而成，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绿色光辉，与周围古老、甚至有些阴森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黑石传来的温热感在此地达到了顶峰，白芷眉心的星辰印记也灼热异常，光芒流转，与那棵翡翠小树隐隐共鸣。

　　“就是这里了？”林凡看着那棵翡翠小树，感觉它仿佛是整个万木祖地生机与意志的凝聚点。

　　就在两人靠近巨大树桩，距离那翡翠小树还有百米左右时，异变陡生！

　　“嗡——！”

　　地面微微震动，那盘踞在地表的无数古老根须仿佛活了过来，如同一条条巨蟒，迅速蠕动、交织，瞬间在林凡和白芷面前形成了一道由根须组成的、高达十丈的厚重墙壁，拦住了去路。根须墙壁上，浮现出一张由光影和木质纹理构成的、苍老而模糊的人脸轮廓。

　　一股浩瀚、沧桑、带着无尽岁月沉淀感的威压弥漫开来，并非纯粹的杀意，更像是一种威严的审视，让林凡感觉灵魂都在震颤，连体内的《混沌衍气诀》运转都滞涩了几分。白芷更是脸色一白，身形微晃，显然承受的压力更大。

　　“外来者……”苍老、缓慢，仿佛带着千年尘埃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两人的脑海，“此地，乃万木祖心。汝等身怀异气，所为何来？”

　　这老树根成精了？！林凡心中凛然，这威压，绝对远超金丹！他赶紧挤出一个自认为最人畜无害的笑容，躬身行礼：“晚辈林凡，误入宝地，并无恶意，只是受此物指引，前来寻找‘门’径。”他举起手中的黑石。

　　那苍老的面孔目光扫过黑石，又在白芷眉心的星辰印记上停留片刻，声音古井无波：“星辰之钥，混沌之引……哼，又是为了那扇门。”

　　它顿了顿，根须墙壁微微蠕动，发出嘎吱声响：“欲近祖心，需过三问。答非所问，或心怀叵测，便永留此地，化作滋养祖地的养料。”

　　三问？林凡心里咯噔一下，这老树妖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打怪改考文化课了？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白芷，知道硬闯是绝无可能，只能智取。

　　“前辈请问，晚辈定当如实……呃，尽力回答。”林凡把“如实”咽了回去，改成“尽力”，留了个心眼。

　　苍老面孔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小聪明，缓缓提出第一问：

　　“天地万物，何为根？何为末？”

　　白芷闻言，秀眉微蹙，似在思索。这是典型的道韵哲理之问，需对天地法则有深刻理解。

　　林凡却眼睛一亮，这题他会啊！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回前辈，干饭是根，饿肚是末！吃饱了才有力气修炼，饿着肚子啥都是虚的！此乃生存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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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苍老的面孔似乎……僵硬了一瞬？光影构成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旁边的白芷更是以手扶额，不忍直视。

　　沉默了片刻，苍老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喜怒：“……狡辩。第二问：长生久视，倚仗为何？”

　　白芷深吸一口气，准备从道心坚定、感悟天地等方面回答。

　　林凡却抢先一步，指着自己的腿，一本正经道：“倚仗它！跑得快！打不过就跑，活得久才是硬道理！我称之为‘可持续发展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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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老面孔的光影似乎波动得更厉害了，周围盘踞的根须都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仿佛在表达某种无语的情绪。白芷已经彻底转过头去，肩膀微微耸动。

　　又是一阵更长的沉默。空气中的威压似乎都凝滞了。

　　终于，那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问道：“最终一问：汝之道，为何？”

　　这一次，白芷没有抢先，她也很想知道，这个行事跳脱、不按常理出牌的林凡，会如何定义他自己的“道”。

　　林凡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了几秒，然后抬头，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那苍老面孔：“我的道啊……就是‘贱道’！”

　　“嗯？”苍老面孔发出一声疑惑的音节。

　　“没错！就是贱道！”林凡挺起胸膛，开始滔滔不绝：“此‘贱’非彼‘贱’！乃是指剑走偏锋之‘剑’，见机行事之‘见’，不拘一格之‘格’！是随机应变，是物尽其用，是于绝境中开辟生路，是于不可能中创造可能！是用最少的代价，办最大的事！是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最棘手的问题！此道，包罗万象，变化无穷，核心宗旨只有一个——活下去，并且活得爽！”

　　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你看我，实力低微，却能屡次在强敌环伺中脱身，还能顺手捞点好处，靠的是什么？就是这‘贱道’！它让我知道打不过要跑，有机会要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它让我明白，面子不重要，里子才重要！它教会我，哪怕是一坨……呃，一块石头，用对了地方也能发光发热！”

　　林凡最后总结陈词，语气铿锵：“所以，我的道，就是这独一无二、前途无量的‘林凡贱道’！此道，上应天心，下合地理，中通人和，实乃天地间一等一的大道！”

　　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歪理邪说被他包装得冠冕堂皇。

　　【叮！宿主面对古老树灵终极问道，悍然提出并阐述“林凡贱道”，诡辩能力mAx，成功撼动古老存在认知。行为评价：自成一派，贱得荡气回肠！奖励贱气值 200！当前贱气值：1048点！】

　　现场一片死寂。

　　白芷已经彻底石化，看着林凡的眼神充满了复杂，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拍死的勇士。

　　那苍老的面孔光影剧烈地闪烁、扭曲，周围的根须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崩散。那浩瀚的威压如同潮水般起伏不定。

　　良久，良久。

　　那苍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吞了只苍蝇般的滞涩感：

　　“汝之‘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它停顿了更长时间，似乎在极力平复某种情绪。

　　“……歪理邪说，却也……自成逻辑，贴合汝之本性。”

　　根须墙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后方那巨大的树桩和翡翠小树。

　　“罢了……汝等，过去吧。”

　　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林凡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得意地朝白芷挑了挑眉：“看吧，我就说真诚是必杀技！”

　　白芷：“……”她决定暂时不跟这个家伙讨论“真诚”的定义。

　　两人穿过根须墙壁，走向那翡翠小树。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生命力和一种纯净的星辰之力。

　　然而，就在林凡伸手即将触碰到翡翠小树的瞬间，他怀里的黑石猛地一震，一道信息流突兀地传入他的脑海——

　　那并非关于“门”的线索，而是一段残缺的、关于这万木祖地形成之初的景象碎片：并非自然孕育，而像是一场惊天大战后，某个无上存在的一滴生命精血坠落于此，化作了这片生机绝地，而那翡翠小树，正是那滴精血核心生机凝聚所化！其根部，似乎镇压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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