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归京风云，暗棋再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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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南草原边缘，一处背风的山坳内，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张神色各异的脸。

　　凤栖梧服下了苏晚晚给的疗伤丹药，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她看着对面静坐调息、气息渊深的苏晚晚，心中感慨万千。当年南疆初见时，对方虽已显不凡，但修为尚不如自己，如今却已是需要自己仰望的存在，更是救了自己和同伴的性命。

　　“多谢郡主赠药。”凤栖梧再次郑重道谢，随后开始讲述他们的遭遇，“我们隶属‘玄鸟卫’，是皇上秘密组建，由怡亲王直接统辖，专司调查‘暗夜之眼’及天下异动。月前，我们接到密报，一批从长白山采掘的‘千年寒玉髓’在押送入京途中，于山海关外被劫。此物乃炼制某些特殊法器和丹药的关键材料，更是……修复宫中某处古老阵眼的必需之物。”

　　“寒玉髓？”苏晚晚眸光微动，这与她之前追查的“金珠米”似乎性质不同，但都是蕴含特殊能量的物资。“可知是何人所为？”

　　凤栖梧摇头：“现场处理得很干净，几乎没留下线索。我们奉命暗中追查，根据一些零散信息，怀疑与关外一群神秘的马匪有关，其首领绰号‘雪狼王’，据说有金丹修为。我们一路追踪至此，却不想遭遇了刚才那伙‘暗夜之眼’的伏击。他们似乎早就知道我们的行踪，在此设下陷阱。”

　　“雪狼王……‘暗夜之眼’……”苏晚晚沉吟。关外、金丹马匪、劫掠特殊物资、又与“暗夜之眼”有关联？这让她瞬间联想到了玄鸟星图中尚未明确的“右足”或“尾部”灵枢。莫非，他们的触角已经伸到了更遥远的东北？

　　“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苏晚晚问道。

　　凤栖梧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那持斧大汉名叫雷震，控火修士名叫炎阳子，都是玄鸟卫中的好手。她沉声道：“任务尚未完成，我们必须继续追查寒玉髓的下落，找到‘雪狼王’。”

　　苏晚晚点了点头，没有劝阻。玄鸟卫自有其职责，她不便过多干涉。她取出一枚自己炼制的、蕴含一丝寂灭净化之力的玉符递给凤栖梧：“此符或可在关键时刻，助你们抵御‘暗夜之眼’的阴邪之力。一切小心。”

　　凤栖梧接过玉符，感受到其中精纯而强大的力量，心中感激：“多谢郡主！此恩，栖梧铭记于心。”

　　双方就此别过。凤栖梧三人继续北上追查，而苏晚晚则带着花影、鹰眼，朝着京城方向疾行。

　　数日后，京城巍峨的城墙已然在望。

　　然而，还未等他们进城，凌昊已带着几名亲信在城外十里处的长亭等候多时。见到苏晚晚安然归来，凌昊明显松了口气，但脸色却依旧凝重。

　　“郡主，您可算回来了！”凌昊迎上前，压低声音，“京城局势，有变！”

　　苏晚晚神色不变：“边走边说。”

　　一行人汇合，朝着城门走去。凌昊快速禀报着近期京城的动态：

　　“您离开通州后，青木王果然以此大做文章。他迅速‘查明’了漕运失窃案，将责任推给了江南几个已被他控制的贪官和那个‘通达漕帮’，并以此为功，在朝堂上风头更劲。对于昏迷的漕工，他则宣称是沾染了‘河妖瘴气’，由他请来的‘高人’做法驱邪，虽未能立刻唤醒，却也稳住了病情，博取了不少名声。”

　　苏晚晚冷笑，这果然是青木王惯用的手段，断尾求生，混淆视听，还能趁机揽功。

　　“还有，”凌昊语气更加低沉，“就在三日前，皇上突然下旨，以‘年高德劭，宜加尊荣’为由，晋封青木王为‘和硕睿亲王’，赏三眼花翎，总理户部、工部事务，权势更盛！王爷（胤祥）在朝堂上虽尽力周旋，但……形势比人强。”

　　和硕睿亲王！这可是宗室爵位中的顶级尊荣，非军功或特殊贡献不得封赏。雍正帝此举，无疑是在平衡朝局，或者说，是在胤祥与青木王（或者说其背后的势力）之间，玩着危险的制衡游戏。这背后，未必没有对苏晚晚这位新晋郡主、金丹真人势力崛起的忌惮与牵制。

　　“王爷让属下转告郡主，青木王如今势大，锋芒正盛，请郡主暂且隐忍，勿要与之正面冲突。一切，待时机成熟。”凌昊转达了胤祥的叮嘱。

　　苏晚晚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她自然明白胤祥的顾虑。青木王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如今又得皇帝加封，确实不宜硬碰。但她苏晚晚，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通州那边，昏迷的漕工情况如何？”她更关心那些无辜者的性命。

　　“按照郡主留下的方案，周监副找来的几位太医小心施治，已有十余人苏醒，虽然身体虚弱，记忆也有些受损，但性命无虞。其余人情况也趋于稳定。此事，周监副已秘密禀报皇上，算是为郡主积攒了一份不小的功德和名声。”凌昊回答道。

　　这算是个好消息。苏晚晚心下稍安。

　　说话间，众人已至城门口。守城官兵验看过凌昊的令牌和苏晚晚的郡主仪仗（虽简朴，但规制俱全），不敢怠慢，恭敬放行。

　　重新踏入这座繁华而压抑的帝都，苏晚晚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暗流似乎更加汹涌了。街市依旧喧嚣，但某些角落里，投来的目光却带着更多的审视、忌惮，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回到别院，岩烈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苏晚晚平安归来，这位粗犷的峒主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安顿下来后，苏晚晚立刻开始梳理当前局势。

　　青木王权势更盛，在朝堂上几乎能与胤祥分庭抗礼。“暗夜之眼”在北方肯特山的行动被她挫败，但损失的可能只是一部分力量，其主力“灰侍”以及那位“影帝”依旧隐藏在幕后。凤栖梧追查的“寒玉髓”失踪案，又将线索引向了关外和新的敌人“雪狼王”。而她自己，虽然成功修复左翼灵枢，实力大进，但也因此更加深刻地卷入了这场席卷天下的漩涡之中。

　　“不能被动等待。”苏晚晚心中决断。青木王在朝堂上势大，暂时动不了他，但她可以从其他方面着手。

　　“凌统领，江南那边可有消息？”她问道。

　　凌昊回道：“派去的人刚刚传回消息。金山寺和净业庵果然有问题。净业庵早已荒废，但在地脉节点处发现了残留的阵法痕迹，与通州码头的气息同源。而金山寺……似乎对此事讳莫如深，寺中几位高僧闭门谢客，我们的人未能深入。”

　　苏晚晚若有所思。金山寺的态度耐人寻味，是知情不报，还是有所顾忌？看来江南之地，水也很深。

　　“继续留意江南动向，尤其是与青木王府有往来的那些江南世家。”苏晚晚吩咐道，随后又看向花影，“花影姐姐，麻烦你动用一切渠道，搜集关于关外‘雪狼王’以及‘寒玉髓’的一切信息。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不简单。”

　　“是。”花影领命。

　　苏晚晚又对岩烈道：“岩烈峒主，别院的防卫就交给你了。非常时期，需更加警惕。”

　　“郡主放心！有俺老岩在，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捣乱！”岩烈拍着胸脯保证。

　　安排完这些，苏晚晚便开始了闭关。此次北疆之行，收获巨大，她需要时间彻底消化，将修为巩固在金丹中期巅峰，并进一步参悟混元道基的奥妙，以及加深与左翼、西窍两大灵枢的联系。

　　她知道，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青木王不会放任她这个变数成长， “暗夜之眼”更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风暴来临之前，她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

　　就在苏晚晚闭关后的第三天，一封来自宫中的请柬，送到了别院。

　　是青木王以“和硕睿亲王”的名义，发出的赏花宴请柬，邀请京城各位王公贵族、朝中重臣，以及……晚晚郡主，于三日后，赴王府花园赏菊。

　　请柬措辞客气，姿态放得很低，仿佛只是寻常的宗亲联谊。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绝非一场简单的赏花宴。

　　这是青木王在晋封亲王后，首次大规模宴请宾客，意在展示权势，笼络人心。而特意邀请苏晚晚，其用意更是昭然若揭——要么拉拢，要么……当众敲打、立威！

　　凌昊拿着请柬，眉头紧锁：“郡主正在闭关，是否……回绝？”

　　花影沉吟道：“恐怕不妥。青木王刚晋亲王，首次设宴，郡主若不出席，恐被其借题发挥，指责郡主目中无人，藐视亲王。”

　　“可若是去了，那必然是龙潭虎穴！”岩烈瓮声瓮气地说道。

　　所有人都看向闭关的静室方向。

　　这场赏花宴，去，还是不去？

　　静室之内，苏晚晚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仿佛已洞察了外界的一切。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睿亲王的赏花宴？有意思。” “告诉来人，本郡主……准时赴宴。”

　　避无可避，那便无需再避。 正好借此机会，亲自去会一会这位权势滔天的“和硕睿亲王”，看看他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她的指尖，一缕混沌气流悄然凝聚，演化生灭，仿佛在预演着三日之后，那场注定不会平静的王府之宴。京城的风云，将因她这一步，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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