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沉淀与收获

　　月瑶离去，洞府内只剩下叶凡四人。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特有的清冷生机气息，与这古战场废墟的死寂格格不入。

　　叶凡没有立刻动身。他盘膝坐下，重新闭上双眼。虽然伤势在月瑶的帮助下稳定并好转，但连番激战，尤其是硬抗天仙巅峰一击带来的影响，远非表面伤势那么简单。他的仙力、神魂、乃至对自身大道的感悟，都需要一次彻底的沉淀与梳理。

　　见叶凡再次入定，柳云峰三人也默契地没有打扰，各自找了个角落，或是疗伤，或是巩固修为，或是警惕地关注着外界动静。经历了葬尸古岭的惊魂一战，他们深知实力的重要性，也明白跟着叶凡，机遇与危险并存，必须时刻保持最佳状态。

　　叶凡的内视中，体内的情况一一呈现。

　　经脉虽然修复，但比起之前，似乎更拓宽了几分，也更具韧性，这是混沌道源经在对抗、炼化那股阴寒指力时带来的被动锤炼。仙力流淌其间，虽然总量因为重伤初愈而有所减少，却变得更加精纯、凝练，带着一股历经磨砺后的沉静与厚重。

　　识海中，寂灭剑种悬浮中央，体积比突破真仙中期时又大了一圈，表面的灰色光芒更加深邃内敛。仔细看去，剑种之上，除了原本就有的寂灭道纹，似乎还多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火焰跳跃般的赤金纹路，以及一些厚重沉稳的玄黄光点。这是炼化赤阳金精和玄黄母气根本源后，自然而然留下的印记，让他的寂灭剑意中，隐隐多了一丝“火”的爆烈与“土”的承载。

　　“寂灭，并非纯粹的毁灭与终结……”叶凡心有所悟。在炼化赤阳金精时，他感受到了极阳中的生机；在接触玄黄母气根时，他体悟到了厚土中的滋养。他的寂灭大道，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一丝对立统一的奥妙，变得更加包容，也更加接近本质。

　　“《混沌道源经》，海纳百川，衍化万法。我的寂灭剑意，或许也不应局限于绝对的‘死’，而应是包含‘死’与‘生’循环的‘寂’……”

　　这个念头一起，他识海中的寂灭剑种轻轻一震，散发出的道韵似乎更加圆融了几分。他对《寂灭剑经》中那些晦涩难懂的部分，尤其是关于“寂灭领域”更深层次的运用，有了些许模糊的灵感。

　　他尝试着调动剑种之力，并未展开领域，只是在指尖凝聚出一缕极其细微的灰色剑气。这缕剑气不再是单纯的死寂，其核心处，竟有一点微不可察的、如同星火般的赤金光芒在闪烁，外围则萦绕着一层淡不可见的玄黄之气。

　　他屈指一弹，这缕细微的剑气悄无声息地没入洞府岩壁。

　　没有爆炸，没有破坏。

　　那坚硬的岩壁被剑气击中的地方，先是瞬间失去所有色泽和生机，化为齑粉（寂灭），但紧接着，那齑粉之中，竟有一点极其微弱的绿意顽强地探出，那是一株菌类的孢子被剑气中蕴含的那一丝奇异的“生机”所激发，但很快，这抹绿意又被外围的玄黄之气镇压、同化，最终重归平静，只在岩壁上留下一个光滑的、仿佛自然风化万载的小孔。

　　“生死轮转，寂灭归真……”叶凡看着那小孔，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一缕剑气的威力，远不如纯粹的寂灭斩虚，但其蕴含的意境，却更加深远，似乎触及到了更高层次的力量门槛。

　　这只是初步的融合与尝试，距离真正掌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方向已然明确。

　　除了大道上的感悟，此次收获也是巨大。

　　他心神沉入陨星剑空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四样散发着磅礴本源波动的信物：黑色断剑（金）锋锐内敛；寂灭源晶（水）沉静幽深；赤阳金精（火）炽烈煌煌；玄黄母气根（土）厚重载物。四者之间气息隐隐相连，却又相互独立，只待最后的木源信物，便能五行齐聚，引动质变。

　　旁边，是堆积如小山般的各种材料。最显眼的便是那对闪烁着金光的炎龙龙角、抽出的坚韧龙筋、以及上百片赤金色的心口龙鳞。这些都是炼制仙器乃至更高等级法宝的顶级材料。除此之外，还有从黑蛟帮、幽冥殿修士身上搜刮来的众多储物戒，里面仙晶、丹药、材料、功法玉简琳琅满目，虽然精品不多，但胜在数量庞大，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尤其是从鬼骷老人和那名持杖长老储物戒中得到的几样关于神魂修炼和阴煞阵法的心得玉简，虽然与叶凡自身道路不符，但触类旁通，也能增长见闻，或许在某些特定情况下能起到奇效。

　　他将心神从储物空间退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此次沉淀，不仅稳固了真仙中期巅峰的修为，修复了伤势，更重要的是在大道上迈出了关键的一步，明确了前路。

　　他睁开眼，眸中神光内蕴，气息圆融沉稳，比之受伤前，似乎更添了几分深不可测。

　　“叶道友，你醒了！”柳云峰一直关注着这边，见状连忙起身。

　　叶凡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三人：“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随时可以行动。”柳云峰答道。石猛和蓝雨也点头表示恢复得不错。

　　“好。”叶凡站起身，目光仿佛穿透了洞府岩壁，望向外界那灰蒙蒙的天空，“是时候，去会一会那‘归墟之眼’了。”

　　最后的木源信物，轮回祖树幼苗，他志在必得！

　　唯有集齐五行，掌控秘境，才能彻底解决幽冥殿的威胁，才能真正在这危机四伏的仙界，拥有第一块属于自己的根基之地！

　　四人稍作整理，便悄然离开了这处临时洞府，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再次投身于广袤而危险的古战场废墟之中，朝着那最神秘、最危险的禁地——“归墟之眼”的方向，坚定前行。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数道强横的神识再次扫过这片区域，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与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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