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红窑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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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整整一夜,将京城覆上一层素白,却掩不住人心底蔓延而来的寒意与污浊。检视司值房内,炭火盆噼啪作响,时若裹着厚厚的墨色大氅,凝视着案头摊开的两份东西:一份是李文远带回的关于城东红砖窑的粗略舆图与寥寥数语的探查记录;另一份,是她自己凭着记忆打听,草拟出的淑兰殿旧日可能与库房账目相关的内侍宫人名录,上面几个名字旁,已用朱笔打了问号。红砖窑废弃多年,地处偏僻,附近只有零星几个村落,寻常时人迹罕至。那魁梧外地客消失的方向指向那里,是藏身?是交易?还是那里根本就是某个秘密的联络点或窝藏处?
而淑兰殿的旧人,在经历宫闱清洗后,或死或散或禁,尚在京中的已然不多。时若让李文远暗中排查,进展缓慢,且极易打草惊蛇。那封“旧库有账,未随人亡”的匿名纸条,像一根刺,扎在心头。是谁在提醒?又是谁,不想让这些账目彻底消失?是同一股势力,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人,”李文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带着一身寒气进来,压低声音,“红砖窑那边,有动静了。咱们的人扮作收旧砖的货郎在附近村子转悠,听一个老猎户说,前几日夜里,曾看见窑厂那边有火光闪动,还有模糊的人声,不像是一两个人。老猎户以为闹鬼,没敢靠近。”
火光?人声?废弃窑厂夜里有人活动,绝非寻常。
“还有,”李文远继续道,“属下按您吩咐,小心查访淑兰殿旧人。有一个发现:当年与孙宦官同在库房当差的一个姓钱的宦官,放出宫后并未还乡,而是在南城甜水巷开了间小小的香烛铺子,深居简出。但就在孙宦官死前两日,有人看见一个戴着斗笠身形高大的男子,在香烛铺后门与他短暂接触过。”
钱宦官……高大男子……时间点如此接近!
线索如同断开的珠串,开始有了迹象。红砖窑的鬼祟人影,甜水巷的神秘接触,孙宦官颈侧的淤伤,指甲缝里的纤维,掌心的特殊红土……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隐藏在京城阴影下的秘密网络,这个网络与淑兰殿的旧账有关,并且,正在活动,甚至不惜杀人灭口。
时若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积雪反光,映得天色一片惨白。检视司新立,根基未稳,若此时贸然深入调查,对手在暗,自己在明,凶险万分。但若置之不理,孙宦官可能白死,那些可能关乎更大阴谋的“旧账”,或许真会随着知情者的消亡而石沉大海。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更需要一个既能探查、又不至于过早暴露的契机。
机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午后,通政司转来一份刑部移送的卷宗——是一桩发生在京畿宛平县涉及两个村寨争水的械斗案,出了人命。刑部初审后,对其中一名重伤不治者的死因存疑,当地仵作与刑部派去的吏员意见相左,案子僵持,按新规移送检视司复核。
案子本身并不复杂,但案发地点——宛平县大柳树村,恰好就在红砖窑所在山区的边缘!
时若眸光微亮,复核地方命案,检视司派人前往实地勘验,合情合理,不会引起过多怀疑。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
她立刻召集李文远等人:“宛平县的械斗致死案,检视司受理复核。文远,你挑两个细心稳重的仵作,再带四名得力差役,明日一早出发,前往大柳树村实地复验。重点不仅是核实死因,更要留意村子及周边环境,尤其是……通往红砖窑方向的道路看近期是否有陌生或可疑人员出没。记住,查验案子是明,观察周边是暗,切勿本末倒置,露出痕迹。”
“属下明白!”李文远精神一振,领命而去。
时若坐镇检视司,心中却并未放松。她铺开宛平县及周边地形图,仔细研究大柳树村与红砖窑的位置关系,设想着各种可能。同时,她提笔给萧逐渊写了一封简短的家书,只道近日公务繁忙,需专注案牍,让他勿要挂念,实则是一种隐晦的提醒——风暴可能再临。
两日后,李文远派一名心腹差役快马加鞭赶回,带回初步消息:死者确系械斗中头部遭重击致死,复验无误。但差役私下禀报,他们在村子附近探查时,发现通往红砖窑方向的荒僻小路上,有新鲜的车辙印和杂乱的脚印,车辙颇深,似载有重物。向村民旁敲侧击打听,有樵夫说近日似乎听到过窑厂方向传来过沉闷的重物落地或敲击的声音,但以为是山石滚落或野兽,未曾在意。
重物?敲击声?废弃窑厂搬运东西?时若心中的疑云更重。她命差役带话给李文远,复验完毕后,设法以“勘查山地形貌,辅助判断冲突起因”为由,带人靠近红砖窑外围观察,但绝不可进入窑厂范围,安全第一。
又过了三日,李文远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返回,个个面带疲惫,但眼神中带着压抑的兴奋与凝重。
“大人,”李文远屏退左右,关上值房门,声音压得极低,“红砖窑……确有古怪!”
他们假借勘察地形,靠近了窑厂外围。废弃的窑洞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黑黝黝的。虽然不敢深入,但在外围的残垣断壁间,他们发现了更多新鲜的活动痕迹:不止一处篝火灰烬,丢弃的干粮包装,甚至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几个空了的酒囊和几枚绝非山野村夫会用的黄铜弹子。更令人心惊的是,在一处窑洞入口附近松软的地面上,他们拓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尺码很大,与安仁坊孙宦官院墙外发现的半个鞋印极为相似!
“而且,”李文远补充道,语气带着寒意,“我们在附近高处观察时,隐约看到最里面的那座大窑洞,洞口似乎被人用枯枝和破席刻意遮掩过,不像是自然堆积。里面……可能藏着东西,或者人。”
时若听着,指尖冰凉。红砖窑果然被利用了,成了一个秘密的据点。那些黄铜弹子,绝非寻常山匪所有。那个大窑洞里,藏着什么?是那批可能存在的“旧账”?还是其他更危险的东西?那个魁梧的外地客,是否就藏身其中?他与甜水巷的钱宦官,又是什么关系?
“甜水巷那边呢?”她问。
“按您的吩咐,一直有人远远盯着。钱宦官的香烛铺这几日生意清淡,他本人很少出门,但昨日傍晚,有个货郎打扮的人去过后门,停留时间很短,递了个小包袱进去。咱们的人没敢跟太近,看不清具体。”
时若感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而自己正站在网的边缘。红砖窑是巢穴,甜水巷是联络点,孙宦官是已被清除的知情人。对手组织严密,行事谨慎,且心狠手辣。
直接调兵围剿红砖窑?证据不足,且容易打草惊蛇,万一里面只是些普通的非法勾当,或者对方提前转移,便会徒劳无功,更会暴露检视司已盯上那里。继续暗中监视?对方显然也很警惕,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且李文远等人靠近探查可能已经引起了注意。
必须想办法,既要确认窑洞内的虚实,又不能大动干戈。
她想起顾青舟。此人神出鬼没,身手高绝,或许……但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顾青舟身份莫测,立场模糊,过于依赖外力,非长久之计。
正思索间,门外书吏来报,道是内务府新上任的采办管事太监,奉命前来检视司,协商日后宫中部分需复核物品的移送章程。
内务府?时若心中一动。新上任的管事……或许是个机会。她整理衣冠,来到前厅相见。
来的是个三十余岁面白微胖的太监,姓刘,态度恭敬,言语周到,与之前冯保、张胜之流的气质截然不同,显然是皇帝清洗后提拔上来的“新人”。双方就公务程式商讨片刻后,时若状似无意地提起:
“对了,刘公公,近日检视司复核一桩旧案,涉及一些宫中年久器物存放的查验,听说城东有处废弃的皇家砖窑,不知内务府可还有那里的舆图或旧档?想借来参考一下地形规制。”
刘太监闻言,想了想道:“皇家砖窑?您说的可是红砖窑?那地方废弃快二十年了,早不归内务府管了,舆图旧档恐怕也难寻。不过……”他顿了顿,“若是大人急需了解那处地形,奴婢倒记得,早年内务府曾将那一带的山地,短期租赁给将作监下属的采石场用过,或许将作监还留存些当年的勘测简图。”
将作监!时若心中豁然开朗。是了,王掌案!那个曾受张胜贿赂、替内务府在库房设置暗格的将作监右校署掌案!他虽然也因牵扯前案被处置了,但将作监内部,或许还有线索,甚至……可能还有未被发现的他同伙或知情者!红砖窑曾短期租赁给将作监的采石场,这绝非巧合!将作监的人,对那里地形熟悉,利用起来也方便!
“多谢刘公提醒。”时若不动声色地致谢,心中已有了新的计划。
送走刘太监,她立刻回到值房,铺开纸笔。
红砖窑,将作监,淑兰殿旧账,神秘的外地客,死去的孙宦官,深居简出的钱宦官……这些散落的点,似乎可以通过“将作监”这个关键环节串联起来。对手不仅利用内务府的渠道,更可能通过将作监这类掌管工程建造的衙门,获得隐秘的场地、物资甚至人员协助。
她需要查清,当年将作监租赁红砖窑一带山地的具体经手人是谁?现在是否仍在将作监?与王掌案关系如何?更重要的是,近期是否有将作监的人员,以公务或其他名义,接近过红砖窑区域?
检视司的手,或许可以借着复核相关工程旧案的名义,伸向将作监。
窗外,暮色再次降临,雪已停歇,时若吹熄了案头的灯,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与寂静中,脑子仍旧在高速运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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