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离去

　　“梦蝶姐吧……”

　　秦鸾玉认真思虑再三，一本正经。

　　“诶，为什么？”

　　这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李庄生颇感惊讶，他原以为对方也会难以抉择。

　　“雪姐这样有容，乃大的更少见吧！”

　　秦鸾玉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从实用角度出发，秦鸾玉觉得胡梦蝶和自己差不多，同样有颜有身材，但是她没有祝枝雪这样的大胸，她真的很想埋脸。

　　“照你这么说，长成胡梦蝶这样的，也很少见啊。”

　　“但是美女有很多啊，梦蝶姐又不是世界第一大美女。”

　　“审美是多样的，胡梦蝶这种风格这种级别的大美女，反正我没见过。”

　　李庄生摇头，虽然秦鸾玉也很漂亮，但和胡梦蝶并不是同一种类型的长相。即便是作为亲妹妹的胡梦柯，也和胡梦蝶的美并不重复。

　　秦鸾玉噘着嘴巴，李庄生说的也有点道理。倒是让她哑口。

　　“而且你这只是从外表出发吧，我和她们之间还有特别深厚的感情基础好不好！”

　　“比如说呢？”秦鸾玉八卦道。

　　“比如说……”李庄生正要开口，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你一个小孩子，我跟你说什么。”

　　“切，无非就是贪恋美色呗，想齐人之福，还装深情！”秦鸾玉一脸鄙夷，“我鄙视你！”

　　李庄生笑哈哈的：“好吧，算你聪明，我就是贪财好色，见到美女走不动道，胡梦蝶和祝枝雪这两个大美女，我全部都想要！”

　　秦鸾玉见李庄生大大方方地承认，一时居然词穷了。她感觉李庄生很不要脸，她表哥还会找借口虚饰他的行为呢！

　　“哼，我明天就告诉梦蝶姐，你脚踏两只船！”

　　“哎呦喂，小祖宗诶，你饶了我吧！”李庄生连忙求饶，“只要你不告密，你让我做什么都成！”

　　“……真的？”

　　秦鸾玉犹豫片刻，上下打量着李庄生，生出些许心动。她本来也不打算上去告密，方才只是在气头上，随口说的。

　　说实话，胡梦蝶和祝枝雪怎么样都好，她和两人本来就不是很熟。

　　“真的真的，只要你不跟她们说！”李庄生一本正经。

　　“好吧！”秦鸾玉抓到了李庄生的把柄，不禁得意起来，鼻子都翘上了天，“那你以后乖乖听我话，要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然我就把你劈腿的事情告诉她们！”

　　“行，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李庄生也笑了。

　　秦鸾玉很有分寸，他也不担心对方真的会让他做什么难办的事情。再说了，这又不是他真正的把柄，随时可以单方面撕毁。他这么说，只不过在哄小孩玩。

　　秦鸾玉自然对真相浑然不知，反而沉浸在抓住李庄生把柄的窃喜中。

　　只是她长期把祝枝雪和胡梦蝶当成脚下的踏板，觉得她们这些老女人将来肯定比不上自己年轻貌美，迟早能取而代之。

　　但如今李庄生渣的这么直白，直接打乱了她所有预想，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秦鸾玉不喜欢李庄生脚踩两只船的行为，但或许是看多了……也或许对方是李庄生，秦鸾玉并没有太过愤怒或厌恶的感觉。毕竟被渣的也不是自己。

　　就是一时想不好。

　　等一下，李庄生自己都承认自己好色了，那这个好色渣男不会也想对我出手吧？秦鸾玉心中顿生警觉。

　　她不希望李庄生这么做，因为即便是她对李庄生的好感，也觉得这种事太渣了，太破坏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可是另一方面，秦鸾玉居然隐隐有些期待，同时夹杂着些莫名的刺激感。

　　她对此的心情比较复杂，虽然不想李庄生变成人渣，但更不想李庄生真的对她无动于衷。

　　凭什么只看上胡梦蝶和祝枝雪而看不上我，看不起我是吧！

　　回到住处，秦鸾玉对于李庄生和祝枝雪的事未置一词，虽然她隐约猜到了李庄生和祝枝雪在那半个小时里做了什么。

　　由于秦鸾玉的存在，李休羽和伊云水这天并未和李庄生睡在一起。秦鸾玉极力邀请李休羽同塌而眠，伊云水就在半夜一个人偷偷溜到了李庄生身边睡下。

　　第二天李休羽和伊云水两人依然去学车，李庄生带秦鸾玉逛着金陵城。

　　白天李庄生领着秦鸾玉去了狮子山，然后登上了阅江楼。据说阅江楼是个烂尾工程，明朝洪武时期只修了个地基，剩余部分是新中国之后建起来的。

　　两人在阅江楼上远眺紫金山和栖霞山，两山在骄阳下的绿色愈发浓郁，紫金山如苍龙横卧，蜿蜒的山脊浸在金色的烈日里，仿佛真有那如日中天的帝王贵气。栖霞山的曲线却温柔许多，与紫金山遥遥相望，好似位妩媚的女子……好吧以上都是瞎编的，李庄生毫无艺术细胞，甚至分不清紫金和栖霞，只是觉得居高望远，角度不错。

　　远眺金陵，俯瞰长江，虽然部分江水的视野被高楼所挡，但还是能看见其浩浩汤汤，浮光跃金。

　　“看见没，这就是我们金陵气象，懂不懂六朝古都，王气所在？”李庄生大言不惭地跟秦鸾玉吹牛。

　　尽管他也不懂眼前风水好在哪里。

　　“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秦鸾玉揶揄。

　　“人生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李庄生接着吟诵道，眼中有些莫名惆怅。

　　人生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这句诗写的真好，李庄生第一次上大学时，和李休羽一起来过阅江楼。

　　当时他既没有女朋友，也没有钱。但好像也蛮快乐。

　　自顾自感慨了好一会儿，李庄生终于反应过来秦鸾玉的暗讽。

　　“你刚才在说啥？”李庄生笑骂道，“好家伙，你在瞧不起我大南京！六朝古都的含金量你懂不懂？”

　　“什么六朝古都，就是一群三流朝代，吴晋宋齐梁陈，而且还没几个国祚长的，能比得上杭州吗？我们可是南宋的首都！”秦鸾玉挺胸。

　　“完颜宋还让你骄傲上了。”李庄生嗤笑一声，“不过你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杭州并不是南宋的首都。”

　　“你瞎说，南宋都城不是杭州，难道是南京？”

　　“那倒不是，完颜宋没那个胆子定都建康。其实南宋官方一直都只认开封是他们的国都，杭州名义上一直都是‘行在’，也就是天子驻跸之处。官方文件可并未承认杭州是都城。”

　　秦鸾玉怔了一下，随即不忿道：“那也是实质上的都城，比南京强！”

　　李庄生揶揄道：“话虽如此，你知道南宋为什么要驻跸于杭州而不是南京吗？”

　　“为什么？”

　　“因为完颜宋的统治者比较怂。南京其实比杭州更适合作为都城，除了历史因素之外，坐镇南京可以更好的控制江淮，也可以作为北伐前进基地。但缺点是，如果北方南下，南京也更容易受到冲击。而杭州位置更偏南，如果北方南下，有更多的缓冲区。”李庄生轻咳，“一句话总结，如南宋有北伐之志，则应驻跸于建康，如存苟安之念，才会驻跸于杭州。我觉得杭州作为南宋实质上的都城，不是什么荣耀，而是完颜宋令人耻辱的标志之一。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嘛！哈哈！”

　　身处这样的朝代，让多少英雄扼腕怅然。

　　他们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只能感叹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或许是为了回应这些英雄的热血和呼唤，在近两个甲子之后，终于让凤阳县走出一个叫朱重八的放牛娃。

　　秦鸾玉一阵哑口无言，她对于历史远不如李庄生了解，她也知道是自己辩输了。半晌，她恼羞地打了李庄生一掌：“你一个渣男还挺嘴硬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有什么意见吗？懂不懂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南京经济先超过苏州再说吧！不会真有省会坐拥8个985211经济发展却比不上手下地级市的吧！”

　　李庄生嘴角微微抽搐，立马毫无骨气地举起双手：“好好好，我错了，杭州才是NO.1！确实，我也觉得六朝古都其实都挺凑数的。东吴一个三分之一的割据政权，东晋生于不义死于耻辱，宋齐梁陈都是些什么玩意，统治者大多只能算类人。”

　　虽然南京名义上也是明朝的首都之一，这里还埋着明十三陵。

　　“说起来，我们工作室，下周就要制作以杭州为背景的动画了，我本人可是超喜欢杭州的！”说着，李庄生立马对杭州表忠心。

　　“真的？”秦鸾玉一脸怀疑，“不会是《题临安邸》吧？”

　　“当然不是！”李庄生一本正经，“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因为你，我也不能公开diss杭州啊！”

　　“那是什么改编的？”

　　“咳咳，一首《忆秦娥》。”

　　“和杭州有关的《忆秦娥》……”秦鸾玉眉头微蹙，思索片刻，没有头绪，便凶巴巴地刨根问底，“快点说，是哪一首！”

　　“烧灯节，朝京道上风和雪。”李庄生缓缓地说，“风和雪，江山如旧，朝京人绝。”

　　“……你！”秦鸾玉怔了一下，随即一言难尽地瞪着李庄生。

　　“诶诶，我只是单纯地很喜欢这词的意境，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昂！”李庄生连忙摆手失笑，“这还不是因为，宋朝的亡国诗词或者有危机感的诗词又多又好嘛！”

　　毕竟要亡不亡的一百多年，有足够的时间让人去写。

　　“算啦，汉唐亡了，六朝亡了，宋明也都亡了。”秦鸾玉叹了口气，摆摆手，然后伸着懒腰，眺望长江，“古今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忆秦娥》好好做昂，我也很喜欢这首词里的破碎感！”

　　“好嘞！”李庄生笑。

　　秦鸾玉笑眯眯的：“昨天的比赛没分胜负，这次我们再比一次吧，不过可以简单点，诗词中带长江或者大江都行。谁输谁请客吃午饭！”

　　“没问题，我先来吧！这里是南京，我要带上这个地方……金陵城上西楼，倚清秋。万里夕阳垂地，大江流。”

　　“嘻嘻，清都山水郎的词，那我这次也要带上南京地名，我想想昂……”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接得颇有趣味。秦鸾玉终究是不敌李庄生，好几次有点卡壳，有的诗记不清了，就临场编词混了过去。李庄生虽然听出来，却也只是会心一笑，没有戳穿。

　　午饭后，李庄生又和秦鸾玉游览了明孝陵。由于前世大学期间和李休羽逛遍了大大小小的景区，因此他对此也比较熟悉。

　　如此带着秦鸾玉在南京玩了五天，直到宋姨开着一辆奥迪A8出现在两人面前，秦鸾玉的假期就此结束了。

　　“我要走了。”

　　三人一起吃了顿饭，秦鸾玉站在路边，望着不远处的宋姨，撅着嘴说。

　　“嗯，有空再来玩，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李庄生笑。

　　他也快开学了，不过他对课业相当摆烂，所以有很多时间。

　　“当然，你有空也可以来杭州，你可以来我家玩。我不会请你吃西湖醋鱼，我们杭州有杭帮菜的！”

　　“哈哈，有机会，一定去叨扰！”

　　“不过，你到时候是一个人来吗？还是要带女朋友？带哪个女朋友？”秦鸾玉清了清嗓子，接着就是夺命三连问。

　　“干嘛关心这个？”李庄生脸上笑笑，心里却说，到时候我三个一起带，吓死你！

　　“我跟你说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最好收收心，别那么花，不然就算我不说，梦蝶姐和雪姐也有可能知道的，那到时候怎么办？别跟我老头子一样，不学好！”

　　“你爸也花？”

　　秦鸾玉“切”了一声，没有迟疑就出卖了自己的父亲：“他呀，在外面小三小四的，我都懒得管！”

　　李庄生玩笑道：“不不，那你可得管，万一给你整出个弟弟妹妹的，将来跟你争家产哦。”

　　“哦没事，我妈临死前让他结扎了。”秦鸾玉摆摆手，“再说，真有了也没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又管不了我爹！”

　　“令堂真是女中豪杰！”李庄生竖起大拇指。

　　秦鸾玉点点头，留恋再三，终于戴上了墨镜：“嗯，走了昂。动画好好做，别老是黑我们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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