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暗域篇序章

　　黑夜在这里不是“降临”，

　　而是“聚集”。

　　当五只兽人踏入边境那片被称作“暗域”的荒原时，天空像被墨染的兽皮封住，连星光都被吞没。

　　云溪第一步踏进去时，胸口便传来钝痛——

　　不是物理上的，而是精神上某个被撕裂过、又尚未愈合的部分，被迫在这里重新张开。

　　空气中飘浮着细碎的低语。

　　……回来……回来……

　　……不是你的……

　　……你是我的……

　　黎川立刻站到云溪身侧，手搭上猞猁肩背。

　　“别听。”

　　黑狼的声音低得像贴着耳朵。

　　云溪摇了摇头：“我没事。”

　　司幽侧耳，银尾轻摆：“那些不是幻听，是‘精神残响’。这里曾经发生过精神系实验……这些声音，是被当作素材、但最终死去的实验体留下的遗迹。”

　　玄崖鸡皮疙瘩全起来：“你是认真的？那得死多少？”

　　莱托淡声补充：“暗域被一整个研究小队抹除时，至少三百以上。”

　　“靠。”玄崖嘀咕，“这地方比灵魂还冷。”

　　云溪沉默。

　　他的耳朵比几人都灵敏，因此他听见了更多。

　　甚至——有一个声音贴在他精神的最底层：

　　“……云溪……”

　　他脚步一顿。

　　黎川猛地转头：“怎么了？”

　　云溪张了张口，却不知该不该说。

　　司幽已经注意到那一瞬的异常，他眯起银色的眼睛：

　　“你听见了‘喊你名字’的声音，对吧？”

　　云溪沉默，却是默认。

　　玄崖几乎炸毛：“啥？！这里连名字都能读？”

　　司幽：“不是读，是——熟悉。”

　　莱托皱眉：“也就是说，叫他的，是活体？”

　　司幽缓缓点头：“是‘同源意识’。不是残响，是正在活动的东西。”

　　空气变得沉得像要压住骨骼。

　　黎川的指尖无声转为利爪，猩红微光从指缝间渗出。

　　黑狼的气息杀意冰冷，毫无掩饰：“他在哪？”

　　司幽冷静道：“在暗域更深处。”

　　玄崖挠头：“那我们现在——”

　　司幽：“先找‘入口’。”

　　“入口？”莱托抬眼扫向周围，“这里不是一望无尽吗？”

　　“表面是。”司幽侧头，“但真正的暗域，隐藏在精神层次与现实层的重叠区。”

　　玄崖：“……你能讲兽话吗？”

　　司幽叹气：“简单说——真正的暗域，是‘梦境’与‘现实’混合的地方。”

　　云溪神经轻轻一跳。

　　玄崖：“等等，所以我们要进去一个梦里？那云溪是不是超危险？他才被挖过脑子——不是，人格才被搞过一次！”

　　司幽却摇头：“危险最大的是黎川。”

　　黎川：“我？”

　　“你。”司幽认真地看着黑狼，“他的精神波段与你的绑定太深了。云溪如果受到精神攻击，你的本能会直接跳入他的意识界。”

　　玄崖紧张到踢了脚下的石头：“所以会怎样？”

　　司幽平静地吐出一句让所有人都沉默的话：

　　“黎川可能无法回来。”

　　空气完全冻结。

　　云溪心脏狠狠一缩，像被什么重物压住。

　　“……不行。”他握紧拳，“黎川不能去。”

　　“我必须去。”黎川声音低沉而坚定，“你的精神领域里，我是最能打的。”

　　司幽叹了口气：“我知道阻止不了你，只是在说明风险。”

　　莱托开口，声音温和却稳固：“我们会在外面保持连接。即使你们被卷进去，我和玄崖、司幽会第一时间追上。”

　　玄崖用力点头，鬃毛抖得像只受威胁的大猫：“对！你们谁掉线，我就给你们生拉硬拽回来！”

　　说着，他把手放到云溪肩上。

　　“我们是小队，你不是一个人。”

　　云溪呼吸轻微颤了一下。

　　黎川伸手按住他的颈侧，亲昵又笃定：“放心，我不会让你单独进去。”

　　就在这时——

　　脚下的大地突然震动。

　　像是某个巨兽在远处苏醒，呼出的第一口气在暗域卷起黑风。

　　司幽抬头：“来了。”

　　莱托立刻进入戒备：“是活体精神波动，靠近速度极快。”

　　玄崖握起武器：“敌人？”

　　“不。”司幽冷声，“是——招呼。”

　　云溪浑身一震。

　　因为那股波动，带着压缩过的、痛苦的、扭曲的频率……

　　却在靠近时，单独向他发出一个低沉又模糊的念头：

　　……你终于来了。

　　黎川反应最快，一把将云溪护在身后，黑狼气息如刀。

　　司幽的耳朵竖得笔直：“它们想主动带我们进去。”

　　莱托低声道：“那……我们是跟，还是打？”

　　司幽转头看向云溪：“你决定。”

　　云溪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跟。”

　　玄崖瞪大眼：“你是认真的？！”

　　云溪点头。

　　“因为只有它们——

　　知道我身上，究竟被留下了什么。”

　　风瞬间停止。

　　下一秒——

　　大地在他们脚下裂开，如同一只巨眼缓缓睁开。

　　黑色、精神化的风暴伴随低语从裂隙中涌出。

　　司幽立刻喊：“所有人——抓住云溪！这是入口！”

　　黎川最先抱住云溪的腰，将他护在胸前。

　　莱托按住云溪的手臂，玄崖抓住他的尾巴根（被云溪甩了一巴掌），司幽则稳稳扣住他的精神线。

　　下一瞬——

　　黑色的光吞没了他们。

　　他们坠入混合了梦境、意识与噩梦的深渊。

　　——暗域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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