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心灵之暗，众生共识！

　　这样的画面在玉皇和命主心中一闪即逝，却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难以磨灭，让他们坚信，大乘山王佛一旦成功超脱，百分之一万的可能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因为，哪怕他们不了解大乘……可他们了解自己啊！

　　易位而处，一旦他们超脱，其他的霸主“好队友”，那铁定是要卖掉滴，一点都不会犹豫滴！

　　他们是这样，大乘么……大差不差！

　　这就是古代霸主之间的羁绊与共鸣，是“感天动地”的友谊！

　　只是，现在被大乘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放到了台面上，成为大家无法回避的问题。

　　此时此刻，这里的气氛变得压抑，三尊霸主间似乎剑拔弩张，而一旁的高原意识也不吱声，瞪大着双眼，看一出内讧的好戏。

　　“我觉得……你们应该对我的人品有一点点的信任。”大乘轻叹，眉宇间似有伤感，仿佛被整个世间抛弃的孑然一身。

　　“人品……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玉皇哑然，“我没有这种东西，我也不相信你有。”

　　为了人身攻击，他不惜以自己来举例，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大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命主微笑，“大家多少年的交情了，谁还不知道谁？”

　　“在当年诡异不祥未现，我等十人称霸人间诸世、共逐超脱的时候，我们又不是没有合作过！”

　　“于那时，理论上我等只要达成默契，互相成就，多半都是可以突破境界，凌驾在仙帝之上的。”

　　“哪怕不能所有人团结在一起，一部分人联合，同气连枝，打压异己，先淘汰个别霸主也行。”

　　“结果如何？”

　　“结果是趁着说好一起进行突破的时候，暗中传递消息，拿队友吸引火力，试图令其他霸主都去狙击，而自己偷跑……”

　　“可惜，大家都太有小聪明了，没有一个老实人，都选择了出卖队友，于是最后一个都没有偷跑掉！”

　　“如此情况，不止一次……什么约定、保证，都跟放屁一样。”

　　命主淡淡道，毫不在意将自己也给骂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能总拿以前当现在……”事关己身超脱，大乘山王佛努力开脱，“在过去，那是我等之间有最直接的仇恨，在坐下来谈合作之前，都把彼此得罪狠了，缺乏信任的基础。”

　　“像是我，就曾度化过魔帝的魔子魔孙；又如魔帝，砸烂过长恒的成果结晶；又如你命主，坏过我的佛法圆满……”

　　“因果纠缠，是非恩怨难以尽述，谁都无法梳理清楚，在彼此的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根深蒂固。”

　　“但如今，我们算是有共同的对手，哪怕超脱了，凌驾在祭道之上，不用担心会有性命之危，可若是被人打上门来，动辄羞辱，也难以接受啊……”

　　大乘山王佛沉声道，“在未来，或许超脱的生灵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大家都在同样的层次，那时就不单单是打打杀杀的问题了，还要讲人情世故。”

　　“一个好汉三个帮，单人独行者也要担心被人群殴……”

　　“像是那荒与花粉，他们便存在共识的基础，或许平时不显，但若有谁去找我等霸主、亦或始祖的麻烦，另一个人会不暗中帮衬吗？”

　　——不管是谁去找霸主/始祖/高原意识的麻烦，我荒天帝/花粉帝一定帮帮场子！

　　你很能打？

　　你能打几个同样凌驾在祭道之上的对手啊！

　　出来混，要讲势力！要讲背景！

　　你有几个帮手啊？

　　拉出来瞅瞅！

　　什么？

　　就你一个？

　　哦，原来是个小瘪三啊！

　　“时代变了……在过去，我们不管谁上去了，都会想方设法将门关上，踩在其他人的头顶。”

　　“而现在，外部危险无法忽视，我便希望大家都能一起站在同样的高度上，一致对外，不堕了我等霸主的威名！”

　　大乘悠悠道，此刻他一脸的悲天悯人，隐约间有一种使命的光芒照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如神如圣。

　　“咔嚓！”

　　玉皇抬手，抹去了暗黑天幕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一轮炽阳，是它为大乘增添了光彩，“好好说话，别弄邪门歪道。”

　　“……咳。”大乘干咳，“你们意下如何？”

　　“信我！支持我！帮我将‘主神’权柄篡取，让我先超脱，之后一定带动你们后超脱！”

　　先超脱，带动后超脱！

　　这仿佛是最庄严神圣的誓言，高高在上，不容亵渎！

　　古宙大空，这一刻都似乎为大乘山王佛的诚恳态度而震撼，簌簌抖动。

　　“支持你，不是不可以。”命主幽幽道，“既然如今我们把话说开，什么都能谈，那我们就认真谈。”

　　“助你超脱，行。”

　　“倒是你的先超脱，带动我们后超脱……那倒不必了。”

　　“我不习惯将命运交到他人的手中，被动的等待……毕竟等你超脱了，凌驾在祭道之上，那时若是你毁约，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

　　他笑道，“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些忙。”

　　“请说。”大乘肃然。

　　“你知道的，在此前的祖庭中，我曾经有过一次终极的蜕变，将自身道果近乎推倒重塑，从‘魂河’化作了‘九泉’。”命主眸光深邃，“我是魂河之主，亦是九泉道主！”

　　随他轻语，冥冥中似乎有九座泉眼浮现，吞吐九道神泉，阐述了灵魂、死亡、执念、记忆、自我……等等奥秘，都能与众生的真灵魂魄发生最微妙的反应。

　　当九泉合一，便可洗涤众生一切的后天浊染，哪怕不经历那轮回的格式化，也会成为最纯粹的真灵！

　　而那些被九泉剥离的后天识忆执念，亦会伴着九泉的奔流，汇聚到一起，成为一片无垠血海！

　　“我自是知晓……祖庭存在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发生的事情还是很有趣的。”大乘颔首，又问道，“你重提旧事，是认为能借此事蜕变你的道果？”

　　“不错。”

　　命主道，“在以前，众生唯有在一世凋零死亡之时，才会踏上轮回路，接受轮回的规则净化，磨灭一切真灵之外的后天浊染。”

　　“我拦在转生的门前，收点门票，窃轮回之能为己所用。”

　　“如今，时代变了，一尊无上魔祖强势出手，重新定义了天地、众生、时空、轮回……每一个刹那的过去，众生不仅是延续，更是在新生！”

　　“这是一种独特的轮回转生，将众生从时间的尺度上细细的分割成无数切片……又如真灵超然在轮回之上，万世不灭，亦有自我心灵之光，凌驾时光岁月，维持了一个生灵的整体存在。”

　　“而邪祖所作所为，似乎是试图引导、影响这些心灵之光，染上自己的色彩，变成自己的形状……”

　　命主低语，皱了皱眉，“也不对，他是在让这众生心灵之光激烈碰撞与闪耀……”

　　想了想，他摇头，没有再深入探究其中细节，只是道，“曾经的轮回转生，我建下了魂河，如今时光岁月的涅槃新生，自然也需要一条全新的魂河，需要全新的九泉。”

　　“本来我是做不到的，可谁让邪祖将‘主神’之光照耀寰宇，古宙大空无所不至，将无量众生都卷入其中？”

　　“这平台是现成的，甚至连我曾经的魂河道果都被融入到了其中，成为其根基的一部分。”

　　“这给了我机会……”

　　“我要造一片……心灵之海！”

　　“众生的心灵之光，于自己的人生中凝聚，是每一个刹那时光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在红尘中熬炼，有所执，有所弃，最终化作了仅代表自己的独特光芒。”

　　命主微笑，“而这些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我当收集、汇聚，不会有任何的遗漏……”

　　“要知道……”

　　“有光，就有暗。”

　　“心灵之光如大日，普照本心……可在心灵之海里，越是深邃，越是黑暗！”

　　“每一个生灵，在他们每一个刹那的心念中，受到外界的影响，涌动的思想、念头，有太多太多了……”

　　“看到美好的事物，有欣赏的念头，有占有的欲望，有贪婪的想法，甚至可能有……毁灭的冲动！”

　　“只不过，最终落实到行动上，会受到种种人生行为惯性的约束，想占有却会克制，想毁灭却会爱护……这一桩桩，一件件，构筑了自我，最终化作一束凌驾在时间之上的心灵之光。”

　　“让混沌的自我，透出光明，明确了核心……”

　　“当光明出现，黑暗就被驱逐……可它们消失了吗？”

　　“不！它们深埋在岁月的尘埃中，同样是‘众生’的一部分，只是被压制与舍弃了！”

　　“我要将它们汇聚，如曾经以九泉洗礼，用血海容纳众生的一切记忆与情感，我要将众生心灵之光外的一切都包容，去证人道的……心灵之暗！”

　　命主注视大乘，一字一顿，“这一点，大乘你可以帮我做到！”

　　“你要普渡众生，与‘主神’纠缠，与众生梦想共鸣，更有曾经以花粉粒子渗透众生的经历……你是完全可以帮我将‘九泉’的奥义嵌入，将众生心灵之海打通，将众生见闻思想转移、映照！”

　　“我不需要你先超脱，来带我后超脱……”

　　“我只需要你，同步进行转移映照！”

　　命主信不过大乘的许诺。

　　但他没有鱼死网破的拆台，而是进行一种另类的合作共赢，互利互惠。

　　——不拖你后腿？

　　——可以！

　　——你要带上我的这份，用另外的方式，同步前进，共同超脱！

　　“好！”

　　大乘果断道，“转移映照？没问题！”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给队友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玉皇你呢？”

　　他又看向玉皇。

　　玉皇看了看命主，又看了看大乘，微笑开口，“大乘，我也不需要你先超脱，再来带我后超脱。”

　　“好事多磨，总是不尽人意……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我的要求不高，仅仅需要你帮我做几件事情而已。”

　　他缓缓道，“你知道的，我一路走来，重心都在把握天意人心之上。”

　　“我捕杀诸天帝者，只是因为……这类诸天共尊成就的准仙帝，凝聚了一方诸天一个时代的天地奥妙与众生信念，这些都是曾经唯一道形而下的表现。”

　　“现在，时代出现了变化，连唯一道都萌发了灵性与生机，在演化成为人道。”

　　“还有比‘人道’这样的存在，更能象征终极的天意人心吗？”

　　“我想是没有了。”

　　玉皇幽幽道，“它最特殊，既是最高高在上的，又是最随处可见的，与每一寸时空，每一个生灵都紧密相连……这便给了我机会，能够做些什么，去触碰它，去侵染它……”

　　“玉皇，我建议你……别找死。”命主轻语，“你死了，我没什么好伤心的……可你要是连累了我，我可要诅咒你无数年了！”

　　“你放心，我惜命的很。”玉皇笑道，“要死，也是不能死在你们前面的。”

　　听得出来，这话中的决心很大，比什么赌咒发誓都有用。

　　“人道太强大了，不是谁都有资格染指的，看那些先手进场的生灵，要么就是超脱的存在，要么就是背后有终极的人物……像是我们，都不过是靠着窃取‘主神’来间接达成目的。”

　　“但……我无法强行干涉人道，却可以让人道的一部分变成我的样子！”

　　“就像是许多诸天共尊而成就的准仙帝……有几个人是在仙王的层次，硬生生打服了所有的竞争者，最终强势的登上了那个位置，让诸天共尊呢？”

　　“真有这份实力，靠自己都能成道祖了！”

　　“所以，大多是靠着利益交换，合纵连横，人情世故……等等等等，凑足了支持，登上了那个位置，从上而下的影响，最终诸天共尊，极尽升华。”

　　“故此，我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在你逐渐窃取‘主神’权柄的时候，同步推进，为众生……塑造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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