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施以援手

　　"懂懂懂！"姜云连连点头，二师姐话中的暗示他听得明明白白。既然大师兄说藏书阁只对外门弟子开放，那他现在确实进不去。不过二师姐提到可以去找基础知识，这倒是个办法。

　　"但得换上宗门制服。"二师姐补充道。姜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那身兽皮。虽然觉得别扭，但他还是将灰色杂役服穿在了兽皮外面。这还是他十六年来第一次穿布制衣物，浑身不自在。

　　藏书阁位于剑道峰山脚，姜云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地方。远远望去，这座七层高的宏伟建筑矗立在山脚下，气势恢宏。山峰本身散发着凌厉的剑气，让人望而生畏。

　　"这就是问道宗的主峰..."姜云仰望着剑道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威压。山腰处的云雾中不时闪过虹光，那是福地境修士御空飞行的痕迹。

　　正当姜云准备进入藏书阁时，一阵女孩的哭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循声望去，他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那女孩相貌清秀，让他想起了姜月柔。

　　出于好奇，姜云挤进人群。原来这女孩是百兽峰的杂役弟子，负责照看青光狼。昨天她照看的一头二十岁的青光狼逃走了，明天就要归还，现在急得直哭。

　　"我来帮你。"姜云突然说道。女孩惊喜地抬头，而围观者则露出怀疑的表情——一个杂役弟子怎么可能懂得分辨凶兽年龄？

　　姜云没理会众人的质疑，跟着小女孩离开人群。他们没注意到，在人群后方，一个矮胖的灰衣男子正眯着眼睛盯着他们，眼中闪过阴险的光芒："哪来的杂役多管闲事？得跟去看看..."

　　姜云跟着蹦蹦跳跳的陆笑瑜穿过林间小道。这丫头比姜月柔大两岁，今年刚满十二岁，却已经达到通脉二重境界。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杂役弟子的生活，姜云对这个身世相似的小姑娘多了几分疼惜。

　　"我爷爷把我送到宗门就走了..."提到爷爷时，陆笑瑜突然噤声，眼神闪烁。姜云默契地没有追问，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以后遇到麻烦，就来找我。"

　　随着距离拉近，此起彼伏的兽吼声越来越清晰。刺鼻的气味让姜云皱了皱眉——这比他想象中还要恶劣十倍。陆笑瑜似乎看出了他的不适："刚开始我也受不了，现在习惯了。"

　　姜云心中一叹。在莽山时，他睡过凶兽巢穴，啃过树皮草根，但眼前这些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却要日复一日地与凶兽为伴...

　　穿过谷口阵法，眼前的景象让姜云倒吸一口凉气。数百里的山谷被分割成无数光圈，每个光圈里都圈养着不同习性的凶兽。平地上是猛虎，树林间是猿猴，沼泽里有鳄鱼，甚至还有一个湖泊里游弋着不知名的巨兽。

　　"这些光圈是法器？"姜云喃喃道。如此豢养凶兽的方式，当真闻所未闻。

　　来到陆笑瑜负责的兽圈前，二十一头青光狼立刻警觉起来。姜云的目光却被角落里的铁笼吸引——断成两截的铁锁，正是陆笑瑜所说的被咬断的痕迹。

　　"就是它了。"姜云指着铁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头失踪的青光狼，此刻正躲在兽群中，碧绿的眸子若隐若现。

　　陆笑瑜递来香囊："必须带上这个！"她急得快哭出来了，"这些狼认香囊不认人..."

　　姜云微微一笑，将香囊推了回去："放心，它们认我。"说着就要往里走。

　　"不行！"陆笑瑜死死拽住他的袖子，"你要是不带香囊，我就不让你帮忙了！"

　　两人僵持不下。最终姜云妥协地接过香囊，但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这香囊，他自有妙用。

　　姜云缓步走入兽圈，香囊的气味让躁动的青光狼们逐渐安静下来。他径直走向那个被咬断的铁笼，蹲下身仔细检查。纯铁打造的栅栏上，断口处光滑如镜，没有一丝齿痕——这绝非青光狼所能为！

　　"有人蓄意为之..."姜云眼中闪过精光。能进入兽圈的外门弟子，只有那个交给陆笑瑜二十岁青光狼的人。但为何要如此陷害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

　　正当姜云思索时，一只青光狼突然朝他龇牙。陆笑瑜在圈外惊得捂住嘴巴——她明明警告过不要接触！

　　姜云却从容伸手，掌心触及狼背的瞬间，数百道伤痕在他衣下微微颤动。随着一声低喝，那青光狼竟浑身颤抖，发出讨好的呜咽声。更诡异的是，其他狼也纷纷蜷缩起来，不敢直视姜云。

　　"这是...什么妖法？"陆笑瑜瞪大眼睛。她不知道，十六年来在莽山与凶兽搏命的经历，让姜云身上沾染了令野兽胆寒的血腥气息。此刻故意释放的杀气，比香囊的效果强了百倍。

　　姜云开始逐个检查青光狼。他的手掌仿佛有生命般，在狼身上游走。通过骨骼的细微变化，他很快锁定了那头二十岁的老狼。轻轻一拍，老狼便乖乖走进笼子。

　　"师兄怎么做到的？"陆笑瑜又惊又喜。姜云将香囊递还给她："多亏了你给的宝贝。"他没敢说出真相——这摸骨本领是跟爷爷学的药师绝技，判断药材年份全靠这手。

　　"你得罪过什么人吗？"姜云装作随意地问。陆笑瑜茫然的摇头让他的心沉了沉。这丫头显然不知道，自己已成某些人的眼中钉。

　　离开前，姜云特意叮嘱："凡事小心，别惹麻烦。"话音刚落，他猛然转身——一个矮胖身影正鬼鬼祟祟地钻进山谷，正是之前在人群中出现的灰衣男子！

　　"原来是你..."姜云眯起眼睛。这人跟踪自己，恐怕与陷害陆笑瑜脱不了干系。但此刻不是动手的时候，他记下对方样貌，决定从长计议。

　　姜云刚走出山谷，敏锐的感知便捕捉到那矮胖男子鬼鬼祟祟的身影。虽然对方迅速躲藏，但姜云已记清了他的长相。他沉吟片刻，决定暂不追究——以他杂役弟子的身份，贸然插手只会给陆笑瑜带来更多麻烦。

　　"宗门规矩森严..."姜云喃喃自语，想起莽山时爷爷常说的话。但很快他就苦笑摇头——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规矩往往只是强者用来约束弱者的工具。

　　踏入藏书阁的刹那，姜云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寂静的氛围中，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正中央的方碑上，几行鎏金文字概述着藏书阁的规矩：

　　"七层藏阁，外门始入；年限三次，贡献可增；禁带禁喧，唯阅不禁..."

　　姜云快速扫视后，径直走向第一层。上万本藏书整齐排列，各类修道典籍应有尽有。他并未急于选书，而是先花时间熟悉分类，最终在一处标着"修道总纲"的书架前停下。

　　翻开那本厚重的典籍，姜云的表情逐渐凝固。书中记载的修道分类让他心头剧震：

　　"人族修灵，妖族吞月...竟还有以血为引的蛊修，食魂为生的鬼修..."

　　随着阅读深入，姜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修道方式千奇百怪，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都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当他读到"以命换力"的禁术时，终于合上书册，一言不发地离开。

　　刚出藏书阁，姜云便察觉到被人跟踪。他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却在藏峰脚下被拦住去路。

　　"站住！"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枯瘦的许成山带着黄色老虎拦在面前，腰间的蓝色令牌闪烁着冷光。

　　"区区杂役，也敢对本少爷无礼？"许成山狞笑着下令，"咬断他胳膊！"

　　老虎腾空扑来，姜云这才转头。那双冰冷的眼睛与老虎对视的瞬间，猛兽竟在空中强行转向！这一幕让许成山瞪大了眼睛。

　　更惊人的是，姜云突然抬手，指尖如电般点在老虎脖颈要害。随着一声惨叫，猛虎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不止。

　　"你敢伤我灵兽！"许成山脸上浮现诡异绒毛，周身气息暴涨。就在他即将暴怒出手时，东方博的声音如天降惊雷：

　　"许师弟，许久不见贵峰峰主，不如现在就去拜访？"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许成山身上的气息瞬间消退。他阴沉着脸丢下一句狠话："小杂役，记住我的名字！离陆笑瑜远点！"说完便匆匆离去。

　　回到小院，姜云罕见地没有修炼。他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口中反复念诵着：

　　"道生万物...万物皆可修道...人族修灵，妖族吞月..."

　　这些新获得的知识在他脑海中翻腾。他想起陆笑瑜的可怜遭遇，想起许成山的嚣张跋扈，更想起书中记载的那些残酷修道方式。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危险。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少年脸上，姜云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修道路！

　　姜云盘坐在床榻上，口中反复默念着从藏书阁带回的那段文字。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表情从困惑逐渐转为恍然，最后定格为一抹苦笑。

　　"原来如此..."他轻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三角石。十六年的疑惑，今夜终于揭开谜底——姜村众人竟是妖族！

　　这个认知如同一记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他想起了那些年与村民们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爷爷教他辨认草药时的慈祥笑容，月柔缠着他玩耍时的天真烂漫，还有村民们面对凶兽时展现出的奇特能力...

　　"难怪我的修炼方式与他们不同..."姜云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出神。这个真相虽然震撼，但想到姜村众人始终待他如亲，他的心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妖族又如何？"姜云猛地坐起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在我心里，他们永远是我的家人！"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迷茫的少年，而是一个下定决心的战士。

　　他翻身下床，在屋内来回踱步："我必须尽快变强，总有一天要带他们离开莽山..."想到人族与妖族的对立，他的眉头又紧紧皱起，"但首先要解决陆笑瑜的事..."

　　门外突然传来东方博的声音："姜老弟，你没事吧？"姜云这才惊觉自己竟在房中呆坐了整整一夜。打开门，看到大师兄关切的目光，他心中一暖。

　　"大师兄，我没事。"姜云强打精神笑道。东方博上下打量他一番，确认他已从震惊中恢复，才微微点头离去，临走时还不忘提醒他多向自己请教。

　　目送大师兄离开后，姜云的思绪又回到陆笑瑜身上。许成山的警告言犹在耳，让他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

　　"背后主使...至少是内门弟子..."这个念头让姜云握紧了拳头。内门弟子在宗门中的地位超然，一旦发生冲突，宗门必然偏袒。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

　　不过很快，姜云就将这些烦恼抛诸脑后。他取出那本入门火系术法，认真翻阅起来。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对修道一无所知的少年。

　　"通脉五重..."姜云感受着体内通畅的经脉，想起风无忌的身影。那个曾经欺负他的少年，现在恐怕早已是更高境界。这个念头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变强。

　　"既然已经踏入修道之门，就不能懈怠！"姜云郑重地合上书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开始按照书中的基础心法，缓缓运转体内灵气。

　　随着灵气在经脉中流转，姜云对术法的理解也逐渐深入。书中记载的火系基础术法虽然简单，却让他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控火术、火球术...这些应该是最基础的。"姜云喃喃自语，手指在空中虚划，想象着灵力流动的轨迹。虽然现在还无法真正施展，但理论的积累已经让他兴奋不已。

　　月光渐渐西斜，姜云却浑然不觉。他沉浸在术法的世界里，感受着与修炼截然不同的奇妙体验。这种既能攻击又能辅助的能力，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总有一天..."姜云收起书册，望向窗外的星空，"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更要保护好我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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