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灵气化形

　　夜色如墨，姜云的茅屋内却亮如白昼。他盘坐在床榻上，右手食指微微颤动，突然——"噗！"一声轻响，一簇指甲大小的火花在指尖跃动，散发出微弱的热量。

　　"成了！"姜云大喜，可这喜悦转瞬即逝。他皱眉盯着那朵摇曳的火花："通脉五重该有西瓜大的火球，怎么只有这么小？"月光透过窗棂，映照着他困惑的面庞。

　　屋外，东方博负手而立，轻声道："二师妹，这孩子悟性如何？"

　　"急什么。"二师妹的声音清冷如霜，"修行在个人。当初三师弟用了三天，我们且看他..."

　　整整一日，姜云不断尝试。屋内灵气涌动，火花此起彼伏，却始终无法达到预期。他揉着发酸的手指，突然灵光一闪："灵气外放虽能增强威力，但浪费也大..."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终于抓住关键——控制灵气才是根本！

　　次日拂晓，姜云院中堆满石子。他盘坐其中，指尖灵气激荡，试图将石子收入碗中。"起！"灵气旋风卷起石子，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少了个步骤..."姜云突然起身，又坐回原地。这次，他不再直接抓取，而是尝试让灵气凝聚成手指形状。一次、两次...十次失败后，终于——

　　"当啷！"

　　一颗石子被两根粗糙的灵气手指夹起，颤巍巍落入碗中。姜云浑身一震，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消息很快传到藏峰。东方博惊叹："灵气化形！他才通脉五重啊..."

　　二师妹沉默良久："他的经脉...不简单。"她突然轻笑："或许真能成为四师弟？"

　　此时的姜云已陷入疯狂练习。从拳头大的石子到芝麻粒，他的控制越来越精准。一个月后，当最后一颗芝麻落入碗中，他猛然挥手——

　　"轰！"

　　一人高的火球砸在石凳上，熊熊燃烧。石凳焦黑冒烟，姜云却蹙眉："还是浪费了..."

　　"辟谷丹管够，但身子得洗啊。"东方博拎着水桶出现，哭笑不得。姜云这才惊觉自己竟一月未出茅屋，全靠大师兄暗中照顾。

　　"多谢大师兄！"他深深一揖。

　　"去吧，洗干净再修炼。"东方博拍拍他肩膀，"你二师姐说，术法不懂可以找她。"

　　溪边，姜云捧水洗脸，耳边又响起二师姐的声音："灵气操控急不得..."

　　姜云盘坐在茅屋内，手中把玩着那块神秘的黑色石头。半年的问道宗生活，让他从最初的迷茫少年，成长为了一个沉稳的修行者。这半年里，他大多数时间都沉浸在术法修炼中，偶尔才会去藏书阁补充知识，或是向东方博请教问题。

　　最让他欣慰的是，陆笑瑜那边再没出过什么事。那丫头甚至主动来藏峰看望过他几次，两人关系日渐亲近。不知不觉间，陆笑瑜已经把他当成了亲哥哥，而他也真心把陆笑瑜当作妹妹疼爱。

　　这样的日子平静而充实，姜云很满意。

　　这一天，姜云从修炼中睁开眼，指尖幽光一闪，黑色石头重新回到了丹田。他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入宗半年的复测之日。

　　"终于到了吗..."姜云喃喃自语。据东方博所说，这次复测只要顺利过关，宗门就会发放一些修行物资作为奖励。虽然可能只是些普通丹药，但说不定会有蕴含道意的物品，甚至...

　　想到这里，姜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三声悠扬的钟声突然响起，传遍整个问道宗。姜云精神一振，知道这是召集弟子的信号。

　　所谓复测，就是考核弟子半年来的修为进步。要求所有新入门弟子在原有境界上至少提升一重。提升越多，奖励越丰厚。若是复测未过...

　　姜云摇摇头甩开这个念头。他现在的实力，通过复测绰绰有余。

　　更让姜云在意的是复测后的小比。他听说，当年内门第一人方宇轩就是在复测时一战成名，直接从外门跃升内门，拜入主峰峰主门下。

　　"不知道我能不能像他一样..."姜云握紧了拳头。

　　推开门，东方博正笑眯眯地等在门口。

　　"紧张吗？"大师兄问道。

　　"不紧张。"姜云笑着回答。有东方博和二师姐的指点，再加上自己的悟性，他对复测充满信心。

　　东方博点点头："需要的小术法，二师姐教你了吗？"

　　"教了。"姜云点头。二师姐教他的隐藏修为之法，正好可以在复测中保留实力。他可不想因为修炼速度太快而引人注目。

　　"那就好。"东方博拍拍他的肩膀，"我有点事要出去几天，今天的复测就不陪你了。"

　　话音刚落，东方博脚下突然出现一片碧绿的树叶，转眼间化作丈许长的飞行法器。他纵身一跃，树叶载着他冲天而起，转瞬间消失在天际。

　　姜云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东方博施展术法。虽然早有猜测两人修为不低，但亲眼所见还是让他震撼不已。

　　看着东方博远去的身影，姜云突然注意到大师兄眼底藏着一丝凝重。

　　"大师兄遇到麻烦了？"姜云皱眉思索。但既然对方没说，他也不便多问。

　　想到这里，姜云决定去瀑布找二师姐商议。然而到了地方，却发现自己想多了——二师姐也不在。

　　"藏峰出事了？"姜云心头一紧。能让师兄师姐同时消失的事，恐怕非同小可。

　　站在瀑布前沉思片刻，姜云最终摇摇头。现在他帮不上忙，不如先专注复测，之后再找机会了解情况。

　　姜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藏峰山脚。无论藏峰发生什么，他都要先通过这次复测。这是对自己半年修炼的检验，也是迈向更高境界的第一步。

　　阳光下，少年的身影挺拔坚定。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勇敢面对。

　　因为他是姜云，一个从莽山走出的修行者，一个永不言弃的追梦人。

　　姜云刚走下藏峰，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注意。那是百兽峰的杂役弟子刘信，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性格懦弱但心地不坏，与陆笑瑜是邻居。

　　"姜师兄！"刘信快步迎上来，脸上喜色未褪就已转为焦灼，"大事不好了！"

　　这个认知让姜云心头一紧。他与刘信虽相识，但关系远未到对方会主动求助的程度。唯一的解释就是——陆笑瑜出事了！

　　"陆师妹接到任务离开了宗门！"刘信急促地说，"说是完成后就能升为外门弟子，还特意叮嘱我对姜师兄保密，说要给你惊喜。"

　　姜云面色骤变："什么时候的事？去了哪里？什么任务？"

　　"今早接的任务，已经走了。"刘信摇头，"她说不让你去找她..."

　　"胡闹！"姜云厉声打断，"复测之日擅自离宗，按门规是要被驱逐的！"

　　他很快冷静下来分析：要么陆笑瑜真的接到了特殊任务（可能性极低），要么就是被人设计陷害（可能性极大）。想到那个陷害过她的许成山，姜云眼中闪过寒光。

　　"这事你别管了。"姜云安抚刘信，"我去想办法。记住，别告诉任何人。"

　　送走刘信后，姜云看向百兽峰方向，眼中凶光渐盛："如果是陷阱...我会让幕后黑手付出代价！"

　　复测在宗门广场举行。姜云全力赶路，不到半个时辰就抵达现场。广场上人头攒动，新弟子、老弟子、外门弟子齐聚一堂，足见宗门对此的重视。

　　他扫视人群，很快锁定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唐毅、霍远、黑衣男子、双通道体女子...半年未见，这些外门弟子气息都强大了许多，但性格依旧——霍远仍在谈笑风生地嘲讽他人，唐毅则老实许多。

　　突然，姜云的目光凝固在一个矮胖灰衣男子身上。正是许成山！这家伙正色眯眯地盯着女弟子们，丝毫没注意到死亡的威胁正在逼近。

　　"就是你。"姜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一手精准扣住他的后颈。

　　"你！"许成山惊骇转头，对上姜云冰冷的眼神，顿时噤若寒蝉。

　　矮胖男子被姜云掐着后颈提在半空，脸上血色尽褪。他强作镇定地冷笑："小子，你敢动我试试？问道宗禁止同门相残，这里可是广场！"

　　姜云眼神一冷："换个地方说话。"话音未落，他掌心突然发力，矮胖男子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已被凌空提起。

　　"呜呜！"矮胖男子拼命挣扎，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姜云的手指正精准地抵在他的咽喉要害上。周围弟子只道两人在说悄悄话，谁也没注意到异常。

　　转瞬间，姜云已将人带到无人处。他单手掐着矮胖男子的后颈，另一只手缓缓按在其丹田处："现在，说还是不说？"

　　感受到丹田处传来的恐怖压力，矮胖男子顿时面如土色。他当然知道丹田对修士意味着什么——一旦受损，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沦为废人。

　　"我说！我全说！"矮胖男子终于崩溃。

　　随着矮胖男子的供述，姜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来，陆笑瑜竟被百兽峰一位长老看中，只要通过复测就能破格收为内门弟子。这引起了另一位师姐的嫉恨，于是设计陷害。

　　"那个师姐假传任务，就是为了让她错过复测..."姜云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他想起陆笑瑜天真信任的表情，心中怒火更盛。

　　"那个师姐叫什么？现在在哪？"姜云厉声追问。

　　矮胖男子缩了缩脖子："我只知道她也是外门弟子...现在应该在百兽峰吧..."

　　"复测后的小比，他们会来参加？"姜云眼中闪过寒光。

　　"没错！"矮胖男子连忙道，"他们说要借机教训你..."

　　姜云眼中寒光一闪，瞬间理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那个师姐假传任务，就是要让陆笑瑜错过复测；而许成山打伤他的宠兽，更是早有预谋。现在他们成功将陆笑瑜骗出宗门，接下来自然要对付自己这个"多管闲事"的杂役弟子。

　　"若让我发现你有半句假话..."姜云指尖在包元强咽喉处轻轻一划，留下一道血痕，"下次就不是废你这么简单了。"

　　包元强瘫软在地，看着姜云远去的背影，脸上阴毒之色更盛："野人就是野人，半年过去还是这么粗鄙！方师姐可是方宇轩亲妹，你死定了！"

　　包元强整理衣衫，摇头晃脑地走向广场。如果姜云在此，定会认出他口中的"方师姐"正是陷害陆笑瑜的元凶——方若琳，内门第一人方宇轩的亲妹妹。

　　广场上空，主峰内门弟子肖一书凌空而立。这位福地境强者一袭白衣，袖袍一挥，五颗测灵珠悬浮半空，散发着柔和光芒。

　　"测灵珠！"人群中有人惊呼。这种直接检测灵气的法器，让所有人都能光明正大地展现真实修为。

　　姜云悄然回到队伍末尾。他心知必须通过复测才能参加小比，唯有在小比中遇到许成山和方若琳，才能逼问出陆笑瑜的下落。

　　"获得小比资格..."姜云快速盘算着，"只要击败他们，就能问出笑瑜下落。以我的速度，定能追上她！"

　　就在此时，肖一书的目光如电般扫来："你，最后一个测试！"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姜云身上。霍远突然阴阳怪气地笑道："这不是那个走了狗屎运的野人吗？半年过去还是气息全无，该不会是个假货吧？"

　　这番话引起一阵哄笑。霍远眼中闪烁着刻骨恨意——半年前姜云那洞悉人心的目光，至今仍是他心头的梦魇。

　　姜云站在人群最后，目光却牢牢锁定那五颗悬浮的测灵珠。当霍远刻意透露的杀意掠过时，他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些珠子里...该不会蕴含道意吧？"

　　虽然急需道意之物，但此刻显然不是冒险的好时机。更何况，丹田中的黑色石头应该能护住自己。这个念头刚起，肖一书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复测开始！霍远，第一个！"

　　内门弟子霍远昂首阔步，单手握住测灵珠的瞬间，乳白色光芒如泉水般涌出。五道光柱冲天而起，在场众人无不惊叹。肖一书难得地点头称赞："半年提升两重境界，不错！"

　　霍远表面上谦逊行礼，眼底却闪过一丝冷笑。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就是这个福地境修士，仅用两个字就将他和唐毅震退。

　　紧接着登场的是黑衣男子无伤。当他的手掌触及测灵珠时，数道光芒几乎同时迸发，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肖一书眼中闪过诧异："五重到七重...有意思。"

　　只有姜云注意到，这位来历不明的强者刻意收敛了气息。而霍远死死盯着无伤的背影，眼中恨意更浓。

　　双通道体女子展现了惊人天赋，从二重直接跃升至五重。随后外门弟子唐毅也顺利通过，引来阵阵赞叹。

　　当所有目光转向角落时，姜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那些或嘲讽或怜悯的眼神，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你，要么就别测了吧。"肖一书善意提醒，指尖还残留着上次测灵珠异常的余悸。

　　姜云摸了摸鼻子，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肖师兄，我想试试。"

　　这个回答让肖一书眉头紧锁，却也不好强行阻止。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这野人还嫌丢脸不够？"

　　"半年过去还是个凡人，真是不知死活！"

　　"该不会还做着被收为外门弟子的美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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