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滇池异象

　　飞机降落在昆明长水机场时，程雪透过舷窗看到滇池上空盘旋着不正常的乌云，呈螺旋状向中心聚拢，像一只巨大的眼睛。

　　"磁异常还在扩大。"杨逸放下卫星监测仪，"龙脉化身苏醒引发的能量波动。"

　　后排的林教授突然用满语嘟囔了几句，随即惊醒般捂住嘴："我又...不自觉地说..."

　　"说'影落龙眠处，云开见日光'？"程雪转头问。这是林教授这两天频繁梦见的句子。

　　林教授脸色发白："你怎么知道？"

　　杨逸从背包里取出铜镜递给程雪："是时候告诉他了。"

　　当林教授看到镜中显现的林朝英影像时，手中的资料袋啪地掉在地上。镜面正好定格在林朝英将青铜匣埋入陈圆圆坟前的画面。

　　"这是我的...祖先？"他颤抖着触碰镜面，"为什么我..."

　　"血脉记忆。"杨逸指向他掌心的雄鹰印记，"林朝英把部分术士能力封印在后代血脉里，为的就是应对今天这种情况。"

　　程雪调出手机刚收到的新闻视频：滇池水位已下降三米，裸露的湖床上出现大量刻满符文的石柱，排列方式与马家寨后山的七星祭坛惊人相似。

　　"吴三桂把龙脉化身藏在滇池下？"她难以置信地问。

　　"不，是镇压。"林教授突然说，眼神变得深邃，"那些石柱是阵法...我祖父的笔记里提到过..."他猛地抱头，"等等，我哪来的祖父？我是孤儿..."

　　程雪与杨逸交换眼神。林教授的记忆显然在重组，术士血脉与现代记忆正在融合。

　　机场电视突然插播紧急新闻：滇池中央出现直径百米的漩涡，水下隐约可见发光物体。更诡异的是，漩涡周围湖水竟呈现血色！

　　"血祭..."杨逸声音发紧，"有人在加速龙脉苏醒！"

　　他们租车直奔滇池。路上，程雪的铜镜突然发烫，镜中浮现陈圆圆焦急的脸："快！他们找到入口了！"背景是石窟内景，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围着中央的透明晶石操作仪器。

　　"那是现代设备..."程雪刚开口，画面突然切换成一个地下溶洞，洞壁上刻满与玉簪上相同的符文。一个穿考古制服的人背对镜头，正将发光的石头嵌入墙上的凹槽。

　　杨逸瞥了眼后视镜："坐稳。"随即猛踩油门。程雪回头，发现两辆黑色SUV不知何时已尾随其后。

　　滇池边警戒线密布，但杨逸亮出某个证件后，武警竟放行了。他们乘巡逻艇驶向漩涡中心，身后的追踪者被拦在岸上。

　　"安全局的证件这么好用？"程雪在引擎声中大喊。

　　"不是安全局。"杨逸掀起衣领，露出箭矢印记，"孝庄太后赐给我们杨家的'御龙令'，三百年有效期。"

　　漩涡近处，湖水已变成粘稠的血浆状。林教授突然跪在船头，用古汉语吟诵起来。令人惊异的是，随着他的吟诵，漩涡转速明显减缓，血色也淡了几分。

　　"他在用术士语安抚龙脉。"杨逸紧急抛锚，"我们得潜水下去。"

　　程雪穿上潜水装备时，铜镜在腰间剧烈震动。镜面显示的水下景象让她毛骨悚然——那些石柱根本不是装饰，而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肋骨！整个滇池底部，赫然是一条盘踞的龙形骨架！

　　"那不是石柱..."她声音发颤，"是龙骨..."

　　三人潜入浑浊的水中。强光手电照出湖床上林立的"石柱"，近看确实呈现骨骼纹理。杨逸游向中央，那里有个新裂开的洞口，正是漩涡的中心。

　　洞内居然没有水，像是被无形屏障隔开。他们脱掉潜水装备，沿着湿滑的台阶下行。墙壁上的荧光苔藓组成诡异的图案，像某种古老文字。

　　"这是...甲骨文？"程雪触碰发光的苔藓。

　　林教授突然僵住："不，是龙章。"他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自己的回音，"比甲骨文早两千年...是龙族与人交流的文字..."

　　通道尽头是个圆形石室，中央透明晶石中的小龙已完全苏醒，正用金黄色的瞳孔盯着来人。晶石周围站着五个穿防护服的人，其中三个正用激光切割设备在晶石上打孔。

　　"住手！"杨逸大喝。

　　穿防护服的人转身，为首的摘下头盔——竟是本该在故宫事件中死亡的医院主任！他脖颈上缠着绷带，皮肤下隐约有绿光流动。

　　"守墓人。"他冷笑道，"就知道你们会来。"突然用古汉语下令，"拿下他们！"

　　另外四人扑来时，程雪举起铜镜。镜面射出的金光将两人定在原地，但剩下两个已抓住林教授。混乱中，程雪看到医院主任将一管血色液体注入晶石的裂缝中。

　　晶石轰然炸裂，碎片四溅。重获自由的小龙发出高频嘶鸣，石室剧烈摇晃。程雪被冲击波掀翻，铜镜脱手飞出。

　　"三百年了！"医院主任狂喜地伸手去抓小龙，"终于——"

　　小龙闪电般咬住他手腕。医院主任的皮肤瞬间石化，裂纹顺着胳膊急速蔓延。他惊骇地想后退，却为时已晚——整个人眨眼间变成一尊灰白雕像！

　　"血祭者死。"林教授的声音突然变成双重音调，"龙脉只认纯净之心。"

　　剩余两个袭击者见状逃跑。小龙盘旋一圈，落在程雪肩上，鳞片冰凉滑腻。它嗅了嗅她的气息，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像无数人同时低语：

　　"你身上有圆圆的气息..."

　　程雪僵住了："你认识陈圆圆？"

　　小龙的金瞳闪过一丝哀伤："那个痴情女子...当年为救吴三桂魂魄，曾来求我一滴泪。"它看向林教授，"也见过你祖先，那个执拗的术士。"

　　石室突然再次震动，顶部开始坍塌。杨逸抓起铜镜："这里要塌了！"

　　"跟我来。"小龙游向石室后方，用爪子按下墙上某块龙章。暗门滑开，露出向上的阶梯，"通往滇池西岸。"

　　他们爬出通道时，身后传来闷雷般的坍塌声。滇池水疯狂倒灌进地下空间，漩涡变成了巨大的漏斗。小龙盘在程雪腕上，像只奇异的手镯。

　　"现在怎么办？"杨逸望着混乱的湖面，"它不能留在这里。"

　　小龙突然昂首："带我去山海关。"

　　"为什么是山海关？"程雪问。

　　"因为那里是起点。"小龙的瞳孔映出夕阳，像两簇跳动的火焰，"吴三桂的执念，陈圆圆的牺牲，关宁军的诅咒...一切始于那场战役。"

　　林教授突然跪倒在地，痛苦抱头。当他再抬头时，眼中绿芒大盛："我知道'影落龙眠处'的意思了...山海关长城下有处秘洞，藏着..."

　　他的话被警笛声打断。十几辆越野车将他们团团围住，全副武装的特警举枪瞄准。

　　"放下那个生物！"扩音器里传来命令，"这是国家财产！"

　　程雪下意识护住小龙，却发现它已不见踪影。她腕上多了道龙形纹身，正微微发烫。

　　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走近，程雪认出是省文物局局长。但当他开口时，声音却是程雪永远忘不了的——张明远的音色！

　　"程教授，又见面了。"他假笑着亮出证件，领口的雄鹰徽章在夕阳下泛血，"请跟我们走一趟。"

　　杨逸刚要动作，四周特警的枪械齐刷刷上膛。程雪绝望地意识到，关宁复兴会的渗透远超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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