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归墟掘秘

　　源初意志那带着明确探究意味的扫视，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刚刚因成功净化凌寒而升起的些许暖意与松懈。危机感从未如此真切——他们并非高枕无忧，只是躲在了一层并非绝对安全的屏障之后。

　　“不能再等了。”苏晚晴的声音在混沌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必须主动探索归墟之眼的深处，寻找答案，寻找力量。凌寒，你继续全力复苏。鸿影，我们需要你的力量开路。”

　　“早该如此！”鸿影的意念立刻响应，带着一种急于摆脱混乱思绪的暴躁和证明什么的急切，“这鬼地方闷死了！老子倒要看看，下面到底藏了什么老古董！”

　　凌寒的胚胎印记散发出平稳而坚定的光芒：“我会尽快稳固魂体，凝聚真形。一切小心，若有异动，立刻退回。”他的关切清晰可辨，但也深知这是必经之路。

　　苏晚晴点头，不再多言。她悬浮于混沌之海中，缓缓闭上双眼，并非休息，而是将全部心神与意志，沉入对归墟之眼更深层次的感知与沟通之中。

　　混沌之眸在她意识深处无声开启，不再是观察外界，而是向内、向下，试图穿透那层层叠叠、仿佛没有尽头的混沌能量帷幕，去触碰这片本源海最核心的秘密。

　　这个过程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归墟之眼并非死物，它拥有一种古老而浩瀚的“本能”。越往深处，这种本能越是强大，对外来的“个体意志”也越是排斥。无数混乱的、破碎的、属于宇宙生灭的记忆碎片如同狂暴的洋流，冲击着苏晚晴的意识，试图将她同化，让她迷失在这无始无终的信息漩涡之中。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尽管在这能量态躯体中这只是一种精神压力的具象化），新生不久的灵魂感到阵阵撕裂般的胀痛。

　　“鸿影！”她艰难地传递意念。

　　“来了！给老子开！”鸿影怒吼一声，指环上的暗红火星骤然爆亮，一股锐利、桀骜、绝不屈从的破序意志如同锥尖，猛地向前刺出！

　　并非强行破坏，而是以一种“拒绝同化”、“保持自我”的强硬姿态，在混沌洋流中硬生生撑开了一条狭窄的、临时性的“通道”！

　　通道之外，是更加狂暴混乱的能量和记忆碎片；通道之内，是鸿影竭力维持的、属于他们三人的独立空间。

　　“走！”苏晚晴抓住机会，沿着这条破序通道，向着感知中阻力最大、也最可能蕴含核心秘密的方向“下潜”。

　　混沌变得粘稠，光线黯淡，仿佛沉入永夜。周围开始浮现出更加光怪陆离的景象：并非简单的记忆画面，而是法则生灭的轨迹、时空扭曲的残影、甚至是一些无法理解其形态的、古老到极致的概念性存在的遗留波纹。

　　它们无声地咆哮、碰撞、湮灭、重生。在这里，时间与空间的常理失去了意义。

　　苏晚晴的混沌之眸运转到极致，疯狂记录、解析着一切。她感到自己对于混沌本质的理解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深，但同时，也愈发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与无知。

　　“妈的……这地方……真是……”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鸿影，意念中也带上了一丝凝重和不易察觉的……敬畏？他的破序之力在这里似乎也受到了某种压制，维持通道变得异常吃力。

　　突然——

　　通道前方，粘稠的混沌之中，出现了一片奇异的“空白”区域。

　　那并非虚无，而像是一块巨大的、凝固的“琥珀”。其中封印着的，并非昆虫或植物，而是一段……极其古老的、仿佛被强行从时间长河中剜去的“时空片段”！

　　那片段的景象让苏晚晴和鸿影同时一震！

　　那是一片从未见过的、荒凉到极致的原始星空，星辰稀疏，法则初定，弥漫着一种冰冷与混乱交织的奇特气息。而在星空中央，两道模糊却拥有着无法形容的磅礴气势的身影正在对峙！

　　一道身影，由无数冰冷、精确、不断生灭重组几何光斑构成，散发着绝对理性、绝对秩序的冷漠意志——源初秩序！但比苏晚晴他们认知中的更加……“原始”，少了几分后来的绝对完美，多了一丝探索和不确定。

　　而另一道身影……

　　暗红色的、如同燃烧的阴影凝聚而成、形态变幻不定、散发出滔天的桀骜与破灭气息——正是鸿影！或者说，是与鸿影力量同源，但更加古老、更加狂野、更加接近混沌本暴虐一面的存在！

　　这两道本应对立的身影，并非在战斗。

　　它们之间，悬浮着无数由最基本法则构成的、复杂无比的“契约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碰撞、相互定义、相互制约……仿佛正在共同构建着什么……奠基着什么……

　　“……不……可能……”鸿影的意念发出了近乎呻吟的呢喃，指环上的火星疯狂闪烁，几乎要失控，“那是……什么……老子……一点都……不记得……”

　　就在这时，那被封印的时空片段似乎因为外界意识的触及而产生了细微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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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段中，那个古老的、狂暴的“鸿影”猛地抬起头，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与归墟的封印，那双完全由破灭火焰构成的眸子，骤然“看”向了通道中的苏晚晴和鸿影指环！

　　那不是看向后辈的眼神，那是一种混合着暴虐、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嘲弄的眼神！

　　同时，一段残缺扭曲、却蕴含着无上威严与古老信息的意念波动，如同跨越了万古的叹息，猛地撞入了苏晚晴和鸿影的意识深处：

　　“……悖论之影……秩序的基石……混沌的尖刀……约定的……背叛者……”

　　“……钥匙……亦是……锁……”

　　轰！！！

　　这段信息蕴含的冲击力之大，远超之前所有！

　　鸿影发出一声痛苦与混乱的嘶吼，指环上的火星瞬间黯淡，险些维持不住通道！那古老的目光和话语，如同最毒的诅咒，狠狠刺入他记忆的空白区，引发剧烈的灵魂震荡！

　　苏晚晴也如遭重击，气血翻涌，混沌之眸都差点涣散！

　　悖论之影？秩序的基石？混沌的尖刀？约定的背叛者？

　　钥匙？亦是锁？

　　这每一个词都如同沉重的巨石，砸得她心神摇曳，几乎无法思考！

　　那古老的“鸿影”，与源初秩序，在无法追忆的岁月之前，竟然真的有过一场……“约定”？他们共同奠定了什么？而鸿影，后来成了“背叛者”？

　　所以源初秩序才如此不惜代价地追捕、禁锢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破序的混沌生灵，更因为他背负着“背叛”的罪名？知晓着某种惊天动地的古老秘密？

　　而那句“钥匙亦是锁”又是什么意思？是指鸿影的力量？还是指别的？

　　太多的疑问，太震撼的真相碎片！

　　就在两人心神失守的刹那——

　　被封印的时空片段因为他们的剧烈反应而波动加剧，那片“琥珀”般的封印表面，竟然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冰冷秩序的裂纹！

　　是源初秩序的力量！它竟然也参与了这份封印？它将这段历史封印于此，是不想被后人知晓？还是说……这也曾是“约定”的一部分？

　　此刻，封印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气息从裂纹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那是属于古老时代“鸿影”的纯粹力量气息，但充满了不稳定的毁灭性！

　　“不好！封印要裂了！退！”苏晚晴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厉声喝道！

　　同时，她感受到归墟之眼的本源意志似乎也被这股泄露的古老气息激怒，周围的混沌能量开始变得更加狂暴，向着那片封印区域碾压而去，试图重新加固封印！

　　内外压力交迫之下，鸿影勉强维持的破序通道开始剧烈扭曲，随时可能崩溃！

　　“妈的！老子……”鸿影似乎还想硬扛，但那古老气息的冲击让他意志混乱，力量运转滞涩不堪！

　　“走！”苏晚晴当机立断，不再试图深入，混沌之力包裹住鸿影指环，强行拖曳着他，沿着即将崩溃的通道急速向上冲去！

　　轰隆隆！

　　身后传来仿佛时空坍塌般的巨响与法则崩断的嘶鸣！那片被封印的时空片段在归墟本源的镇压下重新隐没于混沌深处，但那惊鸿一瞥带来的信息风暴，却已在苏晚晴和鸿影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噗——

　　两人艰难地冲回相对稳定的混沌之海表层，鸿影指环上的火星黯淡得几乎熄灭，苏晚晴也脸色苍白，气息紊乱。

　　“……刚才……那是什么……”凌寒的意念立刻传来，充满了担忧与惊疑。他虽然未能亲见，但也感受到了那瞬间爆发的、恐怖而古老的波动。

　　苏晚晴剧烈喘息着，看了一眼仿佛陷入死寂的鸿影指环，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震撼的、颠覆性的信息难以用言语简单描述。

　　最终，她只是望向混沌深处，喃喃道：

　　“我们……可能触碰到了一些……远超想象的……关于鸿影，关于源初，甚至关于这个宇宙本质的……”

　　“禁忌真相。”

　　而归墟之眼的这次剧烈反应，以及那古老封印的短暂波动，如同在深水中投下巨石，其产生的涟漪，真的能完全隔绝在归墟之内吗？

　　遥远的、被源初秩序笼罩的某片冰冷星域。

　　一座由纯粹法则构成的、不断自我优化的银色神殿最深处。

　　那冰冷、漠然、浩瀚无边的意志本体，微微波动了一下。

　　一道没有任何情感的命令，无声地传递出去：

　　“目标‘悖论之影’关联性异常波动检测。坐标模糊，疑似指向‘归墟象限’。”

　　“启动‘深潜者’协议。不惜代价，定位，确认，回收或湮灭。”

　　冰冷的机械与法则造物开始运转，指向那连源初秩序都曾视为禁忌的混沌深渊。

　　风暴，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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