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掌中玉玺承星斗,眉际珠旒映日虹(婉婉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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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慵倚妆台,寝衣轻绡难掩隆起腹线,宛若云拥蟾月。指尖蘸取莹润玉容膏,正细细描摹颊上那道胭脂痕。忽闻殿外履声锵然,竟破禁直闯内帷。珠帘铿然荡开,进忠垂首而立,唇角衔着一缕冰绡似的冷笑。
“放肆!”如懿骤然色变,玉指紧扣妆台边缘,“深宫内闱岂容尔等擅闯?阉奴无状,还不速退!”
进忠从容躬身,仍向她虚行一礼。那腰肢弯得恰到好处,既合礼数,又无半分真心,倒似一尊描金绘彩的青瓷偶人:“奴才得罪了,实因事急从权。皇上有旨,还请娘娘跪聆。”
如懿闻得此言,心头蓦地一沉,遂以手抚着高耸的孕腹,由容佩颤巍搀扶,行动迟重,倍显艰难。她徐徐屈膝,终于跪倒在金砖之上。仰首之际,眸光直直,定定望向进忠,眼底惊疑交织,暗光流转不定。
进忠展开明黄卷轴,朗声宣诏,字字句句如利刃刺入她耳中、心中。
废为庶人、收回册宝、幽居永巷……直至最后四字如惊雷裂空:
“诛、其、九、族——”
如懿浑身剧震,恍若未闻,怔立当场,面色霎时雪白。骤然仰首,眼中迸出骇人厉光,嘶声喝道:“诛九族?这究竟是皇上的旨意,还是她魏嬿婉的旨意?!我乌拉那拉氏,累世高门,连出三代皇后!纵我乌拉那拉·如懿罪该万死,何至于诛连九族?!爱新觉罗·弘历——安敢如此!安能如此!”
进忠面上仍是一派温文笑意,徐徐道:“若此意出自皇贵妃,或可保全乌拉那拉全族。娘娘至今尚未参透圣心么?皇上因何震怒,因何降旨,天意所向、圣心所图——您又何尝真正揣摩过、敬畏过分毫?便如此时此刻,您肆无忌惮,直呼御名,岂非因心底从未真正钦服皇上,甚至觉得,圣意亦不配决断您之去留?奴才斗胆,此言可中的?”
“娘娘总是这般,辨不明己身之位,察不觉当下之势。当敛眸时扬目,当缄口时扬声,心悬九霄,却忘了一切荣辱皆系于天恩。您以‘自我以下,阶阶有别;自我以上,万类等同’为常道,然此处,是九重宫阙。”
“您犹在梦中乎?神魄尚未归舍耶?”
如懿凝立殿心,眼睁睁望着太监们鱼贯而入,默不作声地动手搬移。但闻器皿碰撞,窸窣脚步声交错纷乱,竟将往日华殿搅得一片狼藉,恍若曲终人散之局。
容佩原本怔立原地,此刻终是大梦初醒,骤然扑跪于进忠足下。十指如钩深掐其胫,仰面涕泗横流,哀声泣告:“奴……奴知错了……求……皇贵妃……开恩……救……救奴婢……一、一条生……路……罢……”
如懿凤目圆睁,怒不可遏,抬脚便向容佩心窝踹去:“贱婢!安敢背主!”
容佩踉跄倒地,却似疯魔了一般,猛然翻身扑起,双手狠狠向如懿推去,嘶声道:“是你!全是你……害我……至……这般田地!若……若非你……当初授意,我怎会……开罪……皇贵妃!”
两人撕扯间,如懿骤然身子一软,跌跪于地,素白寝衣下摆缓缓渗出了一抹刺目的鲜红。
夜漏沉沉,珠帷暗垂。室内唯闻如懿断断续续的呻吟之声,如丝如缕,缠绕在昏黄的灯影里。她云鬓散乱,面色如纸,十指死死攥住锦被,指节尽白。额上冷汗涔涔,已将枕衾浸透一片。稳婆连连催促进汤,宫娥们屏息蹑足,端热水、递剪子。血水一盆盆端出,腥气混着焦灼,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窗外冷月无声,偶有鸦雀啼夜,更添几分凄凉。
魏嬿婉闻得消息,不急不缓地扶了扶鬓边点翠,乘着步舆迤逦而来。入了翊坤宫外间,施施然落座,纤指轻执越窑青瓷茶盏,慢条斯理地拨着浮沫。
进忠悄步近前,极自然地抬手为她揉按肩颈,十指力道不轻不重,恰似莺语呢喃:“主儿今日辛苦,这一日奔走劳心,奴才瞧着都心疼。原该暖阁深寝好生将息,偏又为乌拉那拉氏这头费神……”
语罢俯身更低几寸,气息拂过耳畔:“夜寒露重,仔细伤了身子。”
烛影在他眼底跳动,唇边笑意温存依旧,手上动作却未停半分。
魏嬿婉闻言,眼波流转间似有碎金摇曳:“罢了,也就照看这一回。到底是乌拉那拉氏盼了又盼的珍宝,本宫岂能不好生瞧着?”她徐徐吹散茶烟,声气柔若游丝,袅袅不绝,其音靡靡,若有还无:“倒要瞧瞧看看,是怎样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儿,值得她拼却九族性命去换。”
容佩伏地战栗,若秋叶之坠于寒霜,周身觳觫不止,齿关相击,声声凄楚。仰面望之,目中含惧,若仰视苍穹之威:“皇……皇贵妃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魏嬿婉眸光低垂,澹然视之:“纵使乌拉那拉氏废为庶人,其腹中龙裔,岂容尔轻侮?谋害皇嗣之罪,莫说尔一人之命,纵诛九族,亦不为过。”
容佩骤然瞠目,头颅摇摇几欲摧折:“不……不……奴婢从未……”张唇之间,但见幽暗残舌,恍若枯井无声哀嚎。
魏嬿婉早已移开视线,轻拍进忠搭于己肩之手:“进忠,前番未竟之手尾,今日当毕其功。”
进忠应声趋前,攥发拽人,直将容佩拖出殿外。惨白月色映其扭曲面容,转瞬尽蚀于浓夜。
直至东方微明,如懿早已力竭,犹似残花零落在榻。
忽闻内室一阵清细婴啼,帘幔微动,稳婆缓步而出,向魏嬿婉屈膝行礼,面色踌躇,低声道:“启禀娘娘,乌拉那拉氏产下一名小阿哥,母子……俱安。”
魏嬿婉眉眼未动,只淡然“嗯”了一声,步履无声,径往内室而去。帘栊半卷,药气犹存,她行至襁褓之侧,方欲探手,忽闻如懿强撑残躯,嘶声道:“贱妇!休得碰我孩儿!”
魏嬿婉眼波微侧,向菱枝递去一眼。菱枝会意,悄步上前,小心翼翼自锦褥间将婴孩抱起。
如懿见状,神色骤变,挣扎欲起,凄声道:“尔欲何为?纵使本宫失位,此子亦乃皇家血脉!”
魏嬿婉唇角微扬,声缓意深:“正因是凤子龙孙,岂可长于废妃之侧?自当选一身份尊贵、德才兼备的养母,好生抚育,方不负天家恩泽。”
“目下大清整饬朝纲,励精图治,而西陲准噶尔战云渐聚,正当借力蒙古诸部,共固边疆。湄若近日屡向宫中陈情,深悔前愆,其心可鉴。由她抚育十二阿哥,既合时势,亦契人情。”
她略顿一顿,似笑非笑,续道:“昔年她曾言,本宫为永璇养母不如亲母。既知他人之失,必更严于律己。想来她待十二阿哥,当比本宫待永璇,尤甚尽心。”
如懿闻之,双目尽赤,嘶声道:“湄若?巴林氏湄若?她安配抚育本宫之子!”话音未落,魏嬿婉早已转身,裙裾拂地,声息杳然。
如懿身躯微颤,竟自凤榻翻落,匍匐于冷砖之上。她勉力探出手去,指尖虚悬,欲挽那人渐远的裙裾,却只触到一片虚空流转。两旁宫人急忙上前,合力将她搀回了榻上。
小宫娥沉声道:“你还是安分为上。若非皇贵妃慈悯,依例产后便该移居永巷。如今特许你在翊坤宫中静养满月,已是天恩浩荡了。”
养心殿内,帘帷低垂,金兽氤氲吐息,袅袅香烟缠绕雕梁。太后身着石青缎绣凤穿牡丹纹常服,头戴东珠钿子,缓步近前。福珈垂首躬身,手捧紫檀螺钿食盒,步履轻悄,几不可闻。
启盖时,但见一缕药气如游丝般浮起,微苦之中隐有甘香,渐次弥漫殿阁。太后亲自捧出那白玉莲瓣药盏,指尖温润与玉色相映。她轻敛裙裾,斜坐于龙榻边缘,见皇上犹自凝眉含怒,眼下泛青,不由心下一叹:“皇帝今日又动雷霆之怒,这般摧折心神,教圣躬何以得安?”
语罢,她纤指执起一柄和田玉匙,徐徐轻搅盏中汤药。药汤澄金,微微荡漾,映着殿中烛影恍惚。太后目含慈忧,柔声劝道:“这是皇额娘守着小火,亲手为你煎就的安神汤,最是扶本固元。你且进些,安安神罢。”
皇上顺从地微启唇,咽下一口汤药:“总归是儿臣识人不明……倒教皇额娘这般年纪,还为儿臣悬心操劳。”
太后不答,只取过杏子黄的软缎帕子,轻轻替他拭了拭唇角,又舀一勺送至他唇边,方缓声道:“痴儿,何苦自揽全责?哀家是你的皇额娘,此生此世,不为你还为谁操心?”
又是一勺药轻轻喂入,她目色温慈中透着一丝肃然:“乌拉那拉氏一族皆已伏诛,天大的罪业,至此也该了了。只是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否则纲纪弛废,人心涣散,恐生变乱之余,更使六宫失序,各怀异心,非社稷之福也。”
皇上低低“唔”了一声,声气里带着几分昏沉:“立后?世上终究无人能及琅嬅。儿臣……不愿再立新后。”
太后见状,复将玉匙探入碗底,把那最后一口药汁也悉心喂入皇上唇间,见他轻抿下去,方缓声道:“哀家却觉着,令皇贵妃很是妥当。你病中这些时日,前朝奏疏、六宫事宜,皆是她一手打理——纲纪肃然,调度有方,竟比孝贤当年更多一分杀伐决断的胆气。皇帝细想,这般慧敏刚毅、沉稳周全,岂非正位中宫之德?”
耳畔的声音似从九重云外传来,隔着一层暖昧不明的浓雾。他神思渐渐涣散难聚,哪里还辨得清字句间的乾坤?只凭着一点残存的意识,唇齿间含糊嗫嚅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嗯…皇额娘说好……就好……”
太后朱唇浅勾,眸光幽深。她侧首微颔,倏然扬声启唇,语惊寂殿:“进忠!还不快去取皇上的印玺来?皇上病中精神不济,笔墨劳神的事,哀家来替他拟旨。”
进忠躬身疾趋,如狸奴潜行,悄然而至御案之前。那方沉厚威重的皇帝之宝静置于紫檀木架,玉质青白,温润生辉,盘螭钮在宫灯烛影之下流转着幽微光华。他双手稳持宝玺,十指却难以自抑微微轻颤。转身之际始终低眉垂目,未敢仰视太后,惟将这至尊权柄之象征高擎过顶,一步步躬身趋步退回榻前。
太后并未亲手相接,只朝福珈略递眼色。福珈立时上前,自进忠手中接过印玺,默然退至一旁早已备好笔墨黄绫的小案边。
殿内唯闻皇上呼吸粗重,兼紫毫划过贡绢沙沙作响。
笔锋既落,太后取玺于手,在朱红印泥之上稳稳按下,继而沉稳钤盖于诏书末端。
“钤——”
声音落定,龙榻天子似为微响所惊,眼睑轻颤数下,终未睁开,仅又含糊呓语二字,声轻如叹,消散于浓郁药气之中。
太后徐吐一气,一直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稍见松弛。她凝望诏书上朱红印记,如视既定之局,再无转圜。
“此药,须每日进与皇帝服用,记下了?”
“是。”进忠躬身应声。
“往永寿宫传旨去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乾健坤顺,实资内辅之贤;星焕云章,允赖中宫之德。兹者皇太后慈谕淳淳,盛赞令皇贵妃魏氏,敏慧性成,柔嘉维则。朕寝疾之际,皇贵妃代摄六宫、参理万几,抚驭有方,纲纪整肃;明察庶务,夙夜匪懈。其恤仆御以仁,待嫔嫱以义,惠民以宽,莅事以明,柔中带刚,颇有决断之才。昔年孝贤皇后秉德温恭,皇贵妃则刚柔并济,经纬兼通,实有继美先后之风。
皇贵妃魏氏,德光兰殿,誉椒庭,既协柔嘉之范,更彰慈惠之声。上承太后之嘉许,下孚宫掖之瞻依。如此懿德,正宜正位椒房,母仪天下。
兹仰承皇太后懿旨,俯顺群情,谨以金册金宝,立皇贵妃魏氏为皇后。尔其徽音克嗣,表正掖庭,助朕奉天而永固坤宁。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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