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淬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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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击的间隙如同一场短暂的窒息,空气凝重得能拧出鲜血。硝烟在晨风中缓缓飘散,露出千疮百孔的堡垒轮廓,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骨架。棱堡西侧一处突出的平台已经坍塌半边,碎石和断裂的木梁如同巨兽的残肢,狰狞地暴露在晨光中,断裂处还残留着焦黑的火药痕迹。墙面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最深的一道几乎贯穿了整个墙体厚度,从缝隙中能看到内部甬道里晃动的火把光芒,如同濒死巨兽最后的喘息。堡垒内部,幸存的守军从掩体中爬出,耳中仍回荡着震耳欲聋的炮鸣,嗡嗡作响如同无数只马蜂在颅腔里盘旋。他们灰头土脸,嘴角挂着血丝,军甲沾满尘土与血污,却沉默而迅速地开始抢修工事。川东军的火铳手们拖着被震得昏沉的脑袋,重新爬上射击位,用颤抖的手指检查着武器,铳身的温度还未散尽,带着硝烟的灼热。几支惊雷铳的残骸被拖到角落,转轮机构扭曲变形,枪管炸成了麻花状,再也不能使用,如同战死的勇士般静默矗立。
“快!把圆木抬上来!堵住裂缝!”叶梦珠的声音在甬道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锐利,穿透了士兵们的喘息声。她额角有一道新鲜的血痕,是被飞溅的碎石划伤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结成滴。官袍下摆被碎石撕开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磨得发白的衬裤,但她依然挺直腰背指挥着工程兵,眼神锐利如刀。数十根粗大的圆木被迅速搬运到受损最严重的墙段后方,士兵们喊着号子,将圆木斜靠在裂缝处,用粗大的铁链和铁钉固定——这是她预先设计的应急方案,利用圆木的弹性和韧性,为石墙争取宝贵的缓冲时间。
地下掩蔽所的入口处,陈墨正在清点幸存者。文官的儒衫早已沾满尘土和血迹,前襟被火药熏得发黑,但他手中的毛笔依然稳健,在泛黄的名册上一个接一个地划去阵亡者的名字。每划一笔,他的眉头就皱紧一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翻到“匠作营”一页时,他的手突然顿住了——李瘸子的名字赫然在列。这位沉默寡言的老匠人,在炮击最猛烈时,为了将最后一车用于加固裂缝的湿土推到关键位置,被一块崩飞的条石砸中,当场殒命,那辆独轮车还歪斜地卡在裂缝旁,成了他最后的丰碑。
“陈大人!吴先生说李将军醒了!”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甲胄上的血渍还未干涸,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声音因奔跑而发颤。
陈墨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星。他迅速合上名册,对旁边的文书交代了几句,便快步穿过弥漫着血腥、硝烟和石灰粉末的甬道,来到临时征用的、相对坚固的“匠作间”——此刻已成了重伤员营房。
帐内光线昏暗,油灯的火苗在每一次远处炮弹落地的余震中剧烈摇晃,将人影投射在石墙上,如同鬼魅乱舞。浓烈的药味、血腥味和汗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属于战场的气息。吴明远正小心翼翼地用湿布擦拭李定国额头渗出的冷汗,动作轻柔如对待易碎的瓷器。叶梦珠则紧张地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指节泛白。
李定国躺在简陋的木板上,身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薄被,被角沾染着褐色的血渍。他脸上的青黑死气已褪去大半,露出原本的肤色,只是依旧苍白如纸。嘴唇虽然依旧干裂苍白,但呼吸明显平稳有力了许多,胸口的起伏不再像之前那般微弱。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而迷茫,仿佛刚从最深沉的噩梦中挣脱,还未完全聚焦。
“水……”嘶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
吴明远立刻将蘸湿的布条小心地润湿他的嘴唇,动作轻柔。“将军,您感觉如何?别急,慢慢来,毒刚解,身子还虚得很,得好好调养。”
李定国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视线在模糊的人影间游移,最终艰难地聚焦在陈墨脸上。他似乎在努力辨认,眉头紧锁,嘴唇嗫嚅着,仿佛在回忆一个极其遥远而重要的名字,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极致的虚弱。
“……陈……墨?”他终于吐出了两个字,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丝确认的意味,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彩。
“是我,李帅!”陈墨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却难掩激动,尾音微微发颤,“您挺过来了!多亏了叶娘子从沙定洲刀鞘里找到的解药……”他侧身看向叶梦珠,眼中满是感激。
李定国的目光艰难地转向叶梦珠,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这张脸陌生而清冷。但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他似乎听到过这道冷静而坚定的声音,在黑暗中指挥若定。
“蜈蚣…刀…鞘…”李定国再次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河床里抠出来,带着撕裂般的疼痛。他的思维似乎还停留在中毒昏迷前的混乱记忆里,那些血腥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沙…定洲…毒箭…小心…西南…他还有后手…”
“沙定洲就在外面!他的毒箭伤不了您了!刀鞘里的解药救了你!”叶梦珠语速极快地解释,她深知此刻时间紧迫,每一秒都关乎堡垒的生死,“李帅,清军主力到了!多铎的炮队刚刚轰城,现在步骑已经开始冲锋!我们需要您!”
“多铎……炮……”李定国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起一丝属于百战悍将的锋芒,仿佛被这两个字狠狠刺中了神经,唤醒了骨子里的战意。他试图撑起身体,手臂肌肉绷紧,青筋暴起如虬龙,但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一阵剧烈的眩晕让他重重跌回床板,发出痛苦的闷哼,额头上瞬间又布满了冷汗,浸湿了鬓发。
“别动!李帅!”吴明远急忙按住他,语气带着医者的权威与急切,“毒素虽解,但伤及肺腑,气血两亏,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强行起身只会加重伤势!”
就在这时——
呜——呜——!
沉闷而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如同从地狱深渊吹响,骤然压过了炮击间歇的短暂死寂,从堡垒外滚滚传来,震得石屋顶部落下簌簌灰尘!紧接着,是无数战马奔腾的“哒哒”声、铁甲摩擦的“哗啦”声、脚步践踏大地的“咚咚”声汇聚成的恐怖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冲击着磐石垒的每一块石头,仿佛要将这座孤堡连根拔起!
“清军步骑冲锋了!主力上来了!”外面传来瞭望哨变了调的嘶喊,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刺耳!
陈墨和叶梦珠脸色骤变!多铎的炮火压制刚刚稍歇,致命的铁蹄和刀锋就紧随而至!这是要趁守军被炮火打懵、工事受损之际,一举踏平堡垒,不给任何喘息之机!
“***多铎!咳咳……”李定国目眦欲裂,怒火瞬间点燃了虚弱的身体,胸腔剧烈起伏。他再次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剧痛和虚弱死死按在床上,动弹不得。他猛地抓住吴明远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不甘而扭曲变形:“扶…扶老子起来!刀!老子的刀呢!老子要杀出去!”
吴明远被他抓得生疼,却纹丝不动,只是沉声道:“李帅!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于事无补!留着性命才能报仇!”
“放屁!”李定国低吼,眼中血丝密布如蛛网,“老子…死也要死在…阵前!死在弟兄们身边!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怒吼,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铁甲碰撞的铿锵声,如同惊雷滚过甬道。林宇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营房门口,他身上的血污战袍尚未更换,甲胄上布满刀痕与弹孔,脸上沾满烟尘,唯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寒星,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身后跟着王小石,少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但眼神同样坚定,怀里紧紧抱着李定国那柄标志性的、刃口翻卷如锯的沉重战刀,刀鞘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林宇的目光迅速扫过营房内的情况,最后定格在李定国身上,将他的虚弱与愤怒尽收眼底。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大步走到床前,声音沉稳有力,穿透了外面的喊杀声和李定国的喘息:“定国!听着!磐石垒还没倒!血旗还在!弟兄们还在拼!”
他伸手,从王小石怀里接过那柄沉重的战刀。冰冷的刀柄入手,带着熟悉的血腥气和汗渍的滑腻感,仿佛还残留着主人的体温。林宇将刀猛地顿在李定国床前的地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中一闪而逝,如同点燃的希望火种。
“你的刀,在这里!”林宇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砸在李定国心上,“但你的战场,现在不在这里!给老子把命保住!活下来!这柄刀,这磐石垒,还有整个蜀地的血仇,等着你亲手来报!听见没有?!”
李定国死死盯着那柄立在床前的战刀,刀鞘上的磨损痕迹清晰可见,那是无数次厮杀留下的印记。他又看向林宇那双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里面没有怜悯,只有沉甸甸的信任与托付。外面的喊杀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如同潮水般涌入耳中,冲击着他每一根神经,仿佛就在耳边上演。极度的愤怒、不甘,与林宇话语中那如山岳般的重量激烈地碰撞着,最终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决心。
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复下来,眼中的狂暴血色一点点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寒刺骨的杀意。他不再挣扎,只是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嘶哑,却重若千钧,带着血誓般的决绝:
“好……老子…活下来…亲手…剁了多铎…还有…沙定洲…狗头!”
林宇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千言万语,无需多言。他猛地转身:“陈墨!叶梦珠!跟我上墙!吴先生,定国交给你了!”
“是!”陈墨和叶梦珠齐声应道,紧随林宇冲出营房,脚步声迅速远去。王小石担忧地看了一眼李定国,也咬牙跟了上去,小小的身影在甬道中快速消失。
营房内只剩下吴明远和李定国。外面的厮杀声震耳欲聋,如同狂涛拍岸,兵刃交击的脆响、士兵的怒吼与惨叫、砖石坍塌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部残酷的战争交响曲。李定国死死盯着床前那柄冰冷的战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木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指腹被磨得通红。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刀绞般的疼痛,那是毒素侵蚀和旧伤复发的双重折磨,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粗糙的被褥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终于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泄出。他猛地侧头,胃里翻江倒海,刚刚被吴明远强灌下去的米汤混合着胆汁,尽数呕了出来,溅在冰冷的地面上,散发出一股酸腐的气味。剧烈的呕吐让他眼前发黑,浑身脱力,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
吴明远迅速上前,熟练地清理污物,用湿布擦拭他的嘴角和脖颈,沉声道:“忍住!这是排毒的反应!别硬撑!躺好休息!”
李定国大口喘着粗气,视线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只有外面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他的脑海。他能想象,此刻的墙头是何等惨烈——清军的重甲步卒顶着盾牌,如同移动的铁墙,正疯狂冲击着被炮火撕开的缺口;守军的火铳在近距离喷射着致命的铅雨,烟雾弥漫中不断有人倒下;长矛手挺着折断的矛杆,用身体堵住崩塌的垛口,被敌军的刀斧劈开身体也不后退;残存的惊雷铳发出最后的怒吼,霰弹风暴撕碎靠近的敌人,也震裂着本就摇摇欲坠的支架;鲜血如同小溪,顺着砖石的缝隙流淌,在墙根汇成血洼,脚踩上去发出“咕叽”的声响……
“扶…扶我…到…瞭望口…”李定国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吴明远的手臂,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他的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执拗,眼神里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不能上阵厮杀,但他必须亲眼看着!看着他的袍泽在浴血奋战,看着林宇在指挥若定,看着那面象征着希望的血旗是否还在飘扬!
吴明远看着他那双燃烧着不甘和痛苦火焰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带着无奈与敬佩。“唉!你这头倔驴!真是拿你没办法!”他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李定国几乎毫无重量的身体,像架着一具空壳。每挪动一步,李定国都痛得浑身抽搐,牙关紧咬,冷汗浸透了单薄的里衣,在背后凝结成冰冷的湿痕。短短几步路到甬道旁一个狭小的观察孔,如同跨越了刀山火海,每一步都沉重如铅。
当李定国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透过观察孔的缝隙,看清墙头景象的一刹那——
时间仿佛凝固了。
视野所及,是一片燃烧的地狱。
西侧被炮弹反复蹂躏的棱角平台附近,叶梦珠指挥架设的圆木缓冲层发挥了巨大作用。几枚实心弹狠狠砸在上面,粗大的圆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作响,碎裂的木屑如同暴雨般飞溅,但后面的石墙主体并未被完全洞穿,只是裂痕又扩大了几分,露出里面的黄土。守军正拼命将更多的沙袋、碎石甚至阵亡同袍的尸体填塞进裂缝,用身体和血肉加固防线!
缺口处,战斗已进入最惨烈的肉搏阶段。川东军的火铳手在打光了最后一轮齐射后,怒吼着挺起上了刺刀的火铳,或者干脆抡起铳身当作棍棒,与顺着云梯爬上来的清军重甲巴牙喇绞杀在一起!刺刀捅进铁甲缝隙的“噗嗤”声,铁骨朵砸碎头骨的“噗”闷响,临死前的惨嚎,交织成最原始的杀戮乐章。鲜血如同廉价的染料,泼洒在焦黑的砖石、断裂的兵刃和残破的旗帜上,将整个墙头染成一片猩红。
就在这血肉磨盘的中心,林宇的身影如同一块礁石,在狂涛中屹立不倒!他不知何时已冲到了最前沿的缺口处!那面残破不堪、被炮火撕裂的血旗,竟被他亲手绑在了背后!猩红的旗面在他激烈的动作中疯狂鼓荡,猎猎作响,上面浸透的暗红与黑褐仿佛活了过来,在硝烟与血雾中燃烧,成为黑暗中最醒目的标志!他手中紧握的“靖虏”御剑,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溜刺目的寒光和飞溅的血花!他并非在疯狂砍杀,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战争机器,格挡开刺来的长矛,引导着身边的亲卫老兵组成一个不断移动的小型战阵,死死扼守着缺口最致命的位置!每一次剑锋的挥落,都精准地指向清军攻势最凶猛的节点,每一次怒吼的指令,都让周围疲惫欲死的守军爆发出最后一丝力量!
一个清军骁骑校尉显然认出了林宇的身份,眼中爆发出贪婪和狂喜的光芒——拿下这面血旗的主人,就能得到多铎的重赏!他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带着几个悍勇的白甲兵,如同饿狼般直扑林宇!狼牙棒带着恶风横扫,砸向林宇的头颅!
林宇身边的亲卫立刻迎上,刀剑相交,火星四溅!但那骁骑校尉异常悍勇,狼牙棒带着千钧之力横扫,“咔嚓”一声,瞬间将一名亲卫的刀劈断,紧接着重重砸在他的胸骨上!亲卫闷哼一声,胸骨塌陷,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在石墙上滑落在地,再无声息!缺口瞬间被撕开一道缝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帅小心!”一声嘶哑的爆喝响起!是陈墨!这位文官不知何时也冲到了附近,他手中没有兵刃,竟猛地将旁边一筐收集来的、用于火攻的石灰粉,用尽全身力气朝那冲来的骁骑校尉和几个白甲兵兜头泼了过去!
漫天的白色粉尘瞬间弥漫,如同浓雾炸开!猝不及防的清军被呛得剧烈咳嗽,眼睛刺痛难睁,下意识地用手去揉,攻势为之一滞!
林宇眼中寒光爆射!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靖虏”剑化作一道撕裂白雾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骁骑校尉因痛苦和惊愕而大张的咽喉!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射出,溅在林宇的战袍上,与背后的血旗融为一体!
“杀!”周围的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怒吼,趁着清军混乱,长矛攒刺,刀剑齐下,将那几个暂时失去视力的白甲兵捅成了血葫芦,缺口再次被堵住!
李定国趴在冰冷的观察孔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剧烈的疼痛和虚弱让他的视野阵阵发黑,汗水模糊了双眼,但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看到林宇血旗裹身的决绝,看到陈墨那书生搏命般的石灰一泼,看到士兵们用身体和残破的武器堵住缺口,看到叶梦珠在后方声嘶力竭地指挥加固,看到每一个人都在为生存而战……一股滚烫的、混杂着无尽悲愤、滔天怒火和刻骨不甘的洪流,猛地冲垮了他强行压抑的情绪堤坝!
“呃啊啊啊——!”一声不似人声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咆哮,从李定国撕裂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这声音盖过了伤痛的**,充满了要将眼前一切敌人撕碎的狂暴意志!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石壁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顺着石壁蜿蜒而下,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胸膛里那颗被剧毒和屈辱反复灼烧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
“吴…吴明远!”李定国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军医,那眼神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给老子…用药!最猛的药!能让老子…站起来…抡刀的…药!现在!立刻!马上!哪怕…哪怕只能撑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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