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遗忘的代价

　　逆鳞舟在莫沉鱼掌心发烫。

　　这枚翡翠小舟自从卫衡消失后就不断震颤，此刻竟在她血鉴灵目的注视下浮现出细密鳞纹。那些纹路与卫衡右臂曾经的龙鳞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古老。

　　"第三形态......"莫沉鱼喃喃自语，额头渗出冷汗。她的灵根被剪后修为大损，但血鉴术反而更敏锐了。透过灵目，她看到舟底刻着段虬龙族密文：「逆化龙鳞者，需付记忆为舟资」

　　祖祠地宫已经坍塌大半。她踉跄着避开坠落的青铜碎块，在卫衡光柱消失的地方发现半枚玉简。玉简残缺处正好是青漪的落款，但关键内容尚存：

　　「...逆鳞三变，终极曰'升维'。施术者需以毕生记忆为引，化身为两界通道。警告：此术不可逆，当最后关于自我的记忆消散时，施术者将......」

　　后半截被某种力量抹去了。莫沉鱼握紧玉简，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在变得透明！她急忙运转灵力，却惊恐地发现连灵力运转路线都开始遗忘。

　　"不，还不能......"她咬破手指，在右臂刻下"救卫衡"三字。鲜血渗入皮肤时，那种消散感才略微缓解。

　　逆鳞舟突然自动悬浮，投射出立体影像：碧玉虬龙盘旋的虚影中，隐约可见卫衡被困在星链核心的身影。他的半身已经化为青铜，另半身则与树灵融合，正与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对峙。

　　"我该怎么做？"莫沉鱼向虚影伸出手。

　　碧玉虬龙突然开口，声音竟是青漪的："丫头，你可知何为'升维'？"莫沉鱼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焦急。青漪的声音继续说道：“升维便是打破两界壁垒，进入更高层次的空间。但这需要巨大的代价，就如逆鳞舟密文所说，要以毕生记忆为引。”莫沉鱼咬了咬牙，决然道：“只要能救卫衡，我愿意付出这代价。”青漪轻叹一声：“丫头，这术法不可逆，当你记忆消散，便再不是你了。”莫沉鱼看着卫衡被困的影像，心意已决：“我不在乎，没有他，即便我保留着记忆又有何意义。”说罢，她缓缓走向逆鳞舟。逆鳞舟光芒大盛，一道道记忆如流光般从莫沉鱼脑海中飞出，融入舟中。她的眼神逐渐空洞，但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仿佛看到了卫衡获救的场景。而在那遥远的星链核心，卫衡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记忆如沙从指缝流失。

　　莫沉鱼盘坐在逆鳞舟投射的光阵中央，按照玉简记载运转"虬龙逆鳞诀"。每完成一个周天，就有大段记忆被抽离：十岁那年偷吃祖父的灵丹、筑基时遭遇的心魔劫、与卫衡初遇时他衣襟上的月华草香......

　　"专注！"青漪的声音如冷水浇头，"记住你刻在手臂上的话！"

　　莫沉鱼一个激灵。右臂的伤口再度渗血，那些血液被逆鳞舟吸收后，舟身开始分解重组。翡翠鳞片化作实质的龙鳞，舟首隆起形成龙角，眨眼间，掌中小舟已成三丈碧龙！

　　碧玉虬龙低头凝视她，龙睛中映出万千世界："看好了，这就是星链真相。"

　　莫沉鱼的视野突然拔高。东海修仙界在她眼中收缩成叶片上的一滴水珠，而类似的水珠还有无数滴，全部悬挂在一棵无法形容的巨树之上。更远处，有青铜剪形状的阴影正在靠近巨树！

　　"修剪者......"她本能地战栗。那些阴影每个都堪比大千世界，而卫衡融入的星链核心，正是巨树自发形成的防御机制——"茧"。

　　碧龙摆尾，带着她穿透维度屏障。在更高视角下，她终于看清卫衡的计划：他故意暴露星链坐标，是要引天外修剪者来攻，好让巨树本体察觉危机！

　　"疯子！"莫沉鱼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一阵剧痛袭来——她又遗忘了一段重要记忆。这次消失的是关于自己身世的全部回忆，包括莫家灭门的惨状。

　　碧龙突然将她甩到背上："抓紧！我们要穿过'认知滤网'了！"莫沉鱼死死抱住碧龙的脖颈，只觉眼前光影错乱，无数混乱的信息如潮水般涌来。“认知滤网”过滤着一切不符合高维世界逻辑的认知，莫沉鱼的意识在这冲击下几近破碎。每遗忘一段记忆，她的身体就变得更加虚幻。

　　终于，他们穿过了“认知滤网”，来到了星链核心附近。莫沉鱼看到卫衡被青铜星链束缚，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那不可名状的存在正是天外修建者的先遣力量，正试图破坏星链。

　　莫沉鱼强忍着记忆消散的痛苦，从碧龙背上跃下，冲向卫衡。她运转仅存的灵力，与卫衡一起对抗先遣力量。然而，随着记忆不断流失，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就在先遣力量即将突破防线时，莫沉鱼体内残留的血鉴术突然爆发，与逆鳞舟的力量融合，竟暂时压制住了先遣力量。卫衡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与愧疚……

　　维度穿梭的冲击让莫沉鱼七窍流血。

　　她死死抓住龙角，感觉有冰冷的手在撕扯神魂。血鉴灵目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成了负担，让她看到太多不可名状的恐怖：星链内部是无数缠绕的青铜神经，每个节点都禁锢着修士的元神；卫沧浪的机械躯壳正在某条神经上爬行，脖颈后的锁链印记其实是某种寄生体！

　　"那不是卫沧浪！"她尖叫出声，"他被......"

　　碧龙突然急转，躲过一道银蓝闪电。闪电掠过处，维度结构如玻璃般碎裂。莫沉鱼瞥见裂缝那端有双眼睛——冷漠、精确、毫无人性，正透过裂缝观察这个"故障世界"。

　　"修剪者的视线。"碧龙声音凝重，"卫衡就是在引诱这个。"

　　前方突然出现一团银蓝与碧绿交织的光球。透过光幕能看到卫衡的身影，他左半身的青铜化已经蔓延到脖颈，正用树灵化的右手握着发簪所化的短剑，与光球外的黑影对峙。

　　"沉鱼？"卫衡突然转头，异色瞳孔穿过维度望向她，"你怎么......"

　　话未说完，他脸色骤变。莫沉鱼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到卫沧浪的机械躯壳不知何时攀上了龙尾！那具躯壳此刻完全活化了，胸腔打开露出里面的青铜齿轮组，每个齿轮都在反向旋转。

　　"终于来了，钥匙。"机械卫沧浪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不枉我故意放你看到玉简。"

　　莫沉鱼想祭出潮生戟，却惊恐地发现已经忘了怎么使用法器！碧龙猛地翻滚，将她甩向卫衡所在的光球："接住她！"卫衡奋力伸出树灵化的手，一把将莫沉鱼拉进了光球。可机械卫沧浪却不罢休，它周身青铜齿轮疯狂转动，释放出一道道诡异的能量波，冲击着光球的防护。

　　“这机械躯壳被寄生体控制了，它想利用你开启某个关键之处。”卫衡焦急地说道。莫沉鱼此时记忆大量缺失，意识模糊，但听到卫衡的话，她还是强打起精神。

　　就在机械卫沧浪即将冲破光球时，莫沉鱼体内逆鳞舟的力量突然涌动，与她残留的灵力融合，在光球表面形成一层新的护盾。

　　而此时，天外修剪者的力量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异常，更多的银蓝闪电朝着他们所在之处劈来。卫衡和莫沉鱼背靠背，共同抵御着来自内外的威胁。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有事。”卫衡紧紧握住莫沉鱼的手，眼神坚定。莫沉鱼望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尽管记忆不断消散，但这份情感却愈发强烈……

　　维度屏障破碎的瞬间，莫沉鱼看到了真相。

　　机械卫沧浪脖颈后的印记根本不是星链锁链，而是由微型青铜剪与齿轮组成的诡异图腾。这个寄生体通过伪装成"园丁"，操控卫沧浪实施了三百年的修剪计划！

　　"它要的不是控制星链，"卫衡接住莫沉鱼，在她耳边急语，"是要找到巨树的'生长点'！"

　　莫沉鱼的记忆正在加速流失。她甚至忘了"卫衡"是谁，只记得手臂上刻着要救这个人。凭着最后一丝清明，她将血鉴灵目催到极致："你胸口......图案......钥匙......"

　　卫衡猛然醒悟。他扯开衣襟，露出那个星链与树苗交织的图腾："青漪姐的种子是反向钥匙！"

　　机械卫沧浪已经突破碧龙防御。它的齿轮组伸出无数青铜丝，眼看就要刺入光球。千钧一发之际，莫沉鱼做了件疯狂的事——她抓住卫衡的手，按在自己眉心！

　　"取走......记忆......"她艰难地说，"全部......"

　　血鉴灵目是莫家秘术，终极形态需要自毁灵根才能施展。而她被剪除部分灵根后，恰好满足了条件！卫衡的树灵右手突然生长出根须，扎入她眉心抽取记忆精华。

　　这些记忆在维度层面具现为光流，注入卫衡胸口的图腾。星链与树苗的图案活了，化作实体穿透光球，正中机械卫沧浪的齿轮核心！

　　"不！这是......"寄生体的惨叫戛然而止。青铜齿轮一个接一个爆裂，露出最里面藏着的银色种子——与青漪那枚碧绿种子同源，但充满破坏性。

　　碧玉虬龙趁机卷住银色种子："是修剪者的'污染源'！必须......"

　　龙身突然僵直。莫沉鱼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银色种子在龙体内爆发，而卫衡扑向她的身影。然后，她的世界陷入无边黑暗。不知过了多久，莫沉鱼悠悠转醒。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奇异的空间，周围光芒闪烁，像是无数记忆碎片在飘荡。卫衡就在不远处，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你终于醒了。”卫衡快步走到她身边，眼中满是欣喜。

　　莫沉鱼茫然地看着他，努力回忆却脑袋空空，只觉眼前人无比亲切。

　　“寄生体被消灭了，污染源也被暂时封印，但这里即将崩塌。”卫衡拉着她的手说道。

　　就在这时，空间开始剧烈晃动，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卫衡抱紧莫沉鱼，运转灵力试图撑开一条通道。

　　突然，一枚碧绿种子出现，正是青漪留下的那枚。种子化作一道绿光，包裹住他们，带着他们冲破空间，回到了东海修仙界。

　　莫沉鱼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靠在卫衡怀里，心中莫名安定。而他们的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

　　黑暗中有声音在问："值得吗？"

　　莫沉鱼想不起问题所指，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但灵魂深处有个执念在跳动，像黑暗中的萤火。

　　"为了救他，你连'莫沉鱼'这个存在都可以放弃？"声音继续问，"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保留最后关于自我的记忆，你还能......"

　　萤火突然暴涨。莫沉鱼感到自己在微笑，虽然她已忘记怎么控制面部肌肉。

　　"取走......"她听见自己说，"全......拿走......"

　　黑暗被撕裂。无数光流涌入，却不是她的记忆，而是某个庞大存在的碎片——她看到了巨树的诞生、第一个修剪者的降临、青漪盗种子的真相......最后涌入的是卫衡的全部记忆，包括那些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层次情感。

　　在这记忆洪流中，有段画面格外清晰：少年卫衡偷偷将月华草汁滴入病中莫沉鱼的药碗，因为他听说这种灵草能让人梦见最渴望的事物。而当时昏迷的她，嘴角确是扬起了笑容......

　　"原来如此。"莫沉鱼的意识终于彻底消散，"这就是......幸福......"

　　在维度层面的某个位置，碧玉虬龙与银色种子同归于尽的冲击波中，卫衡抱着空壳般的莫沉鱼，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他左半身的青铜与右半身的树灵开始向心脏融合，而那颗起源种子，正缓缓沉入莫沉鱼的眉心。卫衡身体不断颤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融合，也能感觉到起源种子正带着生机注入莫沉鱼体内。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莫沉鱼身上传来，将卫衡身上的力量也吸了过去。卫衡没有反抗，他只希望莫沉鱼能活过来。

　　光芒闪过，两人缓缓落地。莫沉鱼悠悠转醒，她看着眼前的卫衡，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卫衡……”她轻声唤道。卫衡眼中满是惊喜，“你醒了！”

　　此时，他们身处一片美丽的山谷，周围灵花仙草盛开。莫沉鱼发现自己不仅恢复了记忆，还拥有了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而卫衡，身上的青铜与树灵融合，气质变得更加神秘强大。

　　“我们成功了。”莫沉鱼靠在卫衡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卫衡紧紧抱住她，“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出山谷，去面对新的修仙界，他们的传奇，还将继续书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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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故事可能会围绕以下线索展开**：

　　- **记忆种子**：莫沉鱼消散的意识被起源种子保存，在更高维度重组为特殊存在，她将看到修真界无法观测的"规则丝线"，但代价是永远无法回归肉身。

　　- **终极融合**：卫衡体内三种力量的完全融合将诞生前所未有的新形态，这种形态能暂时欺骗修剪者的感知系统，但每次使用都会加速他的非人化。

　　- **修剪反击**：银色种子的毁灭触发了天外修剪者的反击机制，七个青铜剪虚影正在不同时空节点成形，其中最早出现的将是"园丁"最初降临的时刻。

　　希望这个章节能满足您的要求。如果需要调整任何情节或添加更多细节，请随时告诉我！

　　喜欢修仙之临海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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