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祸水东引计划”

　　木屋内，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仿佛被现实的寒风吹得明灭不定，沉重的气氛再次压了下来。解药研制的巨大困难与天文数字般的耗费，像两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四人面前。

　　就在一片沉寂之中，吴晟再次站起身。他脸上虽然还带着疲惫与风尘，眼神却依旧坚定，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无妨！空想无益，徒增烦恼。既然找到了方向，总比原地踏步强。我们先想想，眼下第一步该做什么，一步步来！”

　　他沉稳的声音像是一根定海神针，让有些慌乱的三人稍稍安下心来。是啊，无论如何，他们已经拿到了最关键的东西。

　　李思率先点头，努力振作精神：“吴晟说得对。当务之急，是尽快开始解药的试制。我需要足够的毒草原料进行分析和试验。”

　　“我去采集！”曦月立刻接口，虽然声音不大，但眼神里充满了想要帮忙的决心。

　　吴晟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我知道那些毒草的具体位置，也能以防万一。”他随即看向王猛：“王兄，小镇那边不能无人看顾。虽然暂时安抚了乡亲们，但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还需你回去暗中看护，以防不测。”

　　王猛重重点头：“放心，交给我！”

　　王猛转身赶往清水镇。

　　李思则留在木屋，迫不及待地再次摊开那张配方，拿出纸笔，开始推演各种解毒的可能性，神情专注无比。

　　而吴晟则带着曦月，再次前往那片隐藏着毒药的密林。

　　吴晟在前面开路，动作熟练地拨开横生的枝杈和荆棘。曦月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努力辨认着脚下，对环境既好奇又带着本能的畏惧。

　　突然，旁边茂密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呀！”曦月吓得惊叫一声，几乎是本能地猛地躲到了吴晟宽阔的背后，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身体微微发抖，还以为是什么毒蛇猛兽或是敌人的埋伏。

　　吴晟也是瞬间警惕，将曦月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扫向声响传来的方向。

　　然而，灌木丛晃动了几下，钻出来的却是一条瘦小的、脏兮兮的土黄色小狗。小狗似乎也被他们吓了一跳，乌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们，尾巴夹在后腿间，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没事了，只是一条小狗。”吴晟松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过度警惕感到些许不好意思。

　　曦月从吴晟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真的没有危险后，脸颊不由得泛红，也为自己刚才过激的反应感到羞涩。她仔细看了看那条怯生生的小狗，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那条小狗……”曦月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它脖子上那个褪了色的项圈……我好像见过。它似乎是镇口那卖水小贩家里养的小狗。”

　　吴晟闻言，一脸疑惑的看去，目光也落在小狗项圈上，仔细看了看，随即恍然，声音压低了些许：“哦？看来真的是王猛家的小狗！”

　　那小狗与他们对峙了几秒，似乎认出了他们并无恶意，也不再吠叫，尾巴轻轻摇了摇，旋即转身，快速离去，看起方向，应该是回到了小镇。

　　曦月拍了拍胸口，回过神来，长舒一口气，准备继续采摘那些毒药材。

　　吴晟看了看小狗消失的方向，眼神微动，不知在想什么，那些特定的毒草。

　　“等等……”他猛地开口，叫住了曦月。

　　曦月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吴晟？！”

　　吴晟的目光投向小狗消失的方向，眼神越来越亮，语速加快：“那条狗……作为家畜，它按理说也会喝山泉水，甚至比人喝得更随意。毒素积累之下，它也应该会像镇民一样毒发，陷入狂躁或者呆滞的幻境才对……为什么它看起来……完全正常？”

　　曦月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也慢慢睁大了，她瞬间明白了吴晟在怀疑什么！

　　她激动地接话道：“对！对啊！如果家畜大规模出现异常，镇民们早就该察觉不对劲了！甚至会上报，引来国家的调查！那些投毒者行事如此周密谨慎，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明显的破绽出现！”

　　“不止如此！”吴晟的思路彻底打开，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你再想想那些扮成乞丐的投毒者！他们为了近距离观察小镇居民的中毒情况，必然需要长期滞留镇上。他们乞讨要饭时，小镇居民施舍给他们的食物和水，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本地被污染的山泉水！他们自己，也必定会摄入毒素！”

　　曦月瞬间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所以他们自己一定有解药！或者……有某种避免中毒、或者定期解毒的方法！”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的希望光芒！

　　然而，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残酷。

　　接下来的几天，吴晟和曦月几乎将整个清水镇以及附近区域，所有可能的地方，还特意去了每家每户养家禽家畜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仔细搜查了一遍。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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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成品的解药，就连一点可能是解药原料的异常药材都没有发现。

　　仿佛那个关于解药存在的推论，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幻想。

　　“他们……果然狡猾到了极点。吴晟叹了口气，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失望，“恐怕解药要么被他们藏在更隐蔽的地方，要么……就像配方一样，只记在少数核心成员的脑子里，随身携带的少量解药，估计也在战斗中被毁或者用掉了！”

　　一旁的曦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刚刚浮现的捷径似乎被彻底堵死，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比之前更加令人沮丧。毕竟，曾经以为触手可及的希望破灭，远比一直没有希望更让人难受。

　　曦月没有直接回答吴晟的疑问，而是反问道：“吴晟哥，你想想看，如果投毒事件中途被其他人察觉，引发了调查，而那些投毒者的身份尚未暴露，他们会怎么做？”

　　吴晟下意识地回答：“这得分情况。若身份暴露，大概率是立刻远遁，或者依仗背后势力强硬压制！毕竟他们之前就是这么做的！”

　　吴晟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目光再次扫过王猛家简陋的院落，又看向眼神晶亮的曦月，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你的意思是……如果只是投毒行为被发现，但凶手未明，他们为了自保，很可能会……栽赃嫁祸？祸水东引？找一个完美的替罪羊来转移视线，降低自身的嫌疑！”

　　曦月重重地点了点头，终于将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没错！吴晟哥，那处古战场山洞，既然你能发现，那些心思缜密的投毒者没理由发现不了。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将这场人为的投毒灾难，伪造成是古战场残留的毒气意外泄漏所致！”

　　吴晟立刻接上她的思路：“而王猛恰好长期躲藏在那山洞附近，甚至就住在里面！这简直就是现成的、完美的栽赃对象！只要稍加引导，所有人的怀疑都会顺理成章地落到他们一家头上！毕竟……”吴晟的声音沉了下去，“卖水小贩一家的行为，在外人看来，确实有太多可疑之处。”

　　曦月进一步细化道：“正是如此！您之前分析过：王大叔贩卖山泉水，可以被曲解为打着卖水的旗号，实则为自己家囤积大量干净的饮用水，避免中毒；他们省吃俭用为王猛囤积的物资，会被说成是提前储备的安全物资，以应对自己中毒；最关键的是，您说过王大叔其实会吹笛子，王猛是跟他学的，但他却对外宣称不会！他儿子王猛对外宣称已死但事实却是还活着！还有，王大叔制作那么多结实木桶的资金从何而来？他购买大量食物的钱又是哪来的？”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这种种行为，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每一件都透着诡异，可以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疑到了极点！那些投毒者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挡箭牌！他们甚至可以将王猛一家塑造成北燕派来的间谍细作！这样一来，一切就都‘合理’了——作为间谍，投毒破坏、有活动资金制作木桶、会使用笛子传递信号，全都能解释得通！”

　　吴晟听到这里，下意识地反驳了一个漏洞：“但这个陷害有个致命问题！王大叔一家根本不懂医药毒理，他们如何能制造出如此复杂的毒素并投入水中？这一点无法解释，陷害就很难成立。”

　　曦月抬起头，目光直视吴晟，缓缓说道：“那么……如果再算上我和我姐姐李思呢？”

　　“你和你姐姐李思？”吴晟一怔。

　　“嗯。”曦月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清晰，“我们姐妹在此隐居五年多，与镇民格格不入，几乎从不深入交往，却偏偏懂得医术，终日与药材为伴。如果我们被说成是王大叔一家暗中勾结的同伙，由我们提供毒药和技术……是不是就完美补上了他们缺乏医学知识的最后一块短板？”

　　吴晟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彻底明白了曦月整个推理的可怕之处！他迅速在脑海中推演了一遍：

　　借助古战场的存在，将人祸包装成意外，再到利用王猛一家的在外人看来的可疑行为，和特殊处境作为引子，栽赃陷害，再拉上她们这两个背景神秘、懂医术的外来者作为技术补充……

　　整个陷害链条严丝合缝，恶毒到了极点！一旦事发，所有怀疑的矛头都会瞬间指向这两个最明显、也最符合逻辑的目标！真正的投毒者反而能隐藏在幕后，甚至可能以热心调查者的身份继续活动！

　　此时，吴晟又想到先前自己在半夜被陷入失去自我意识的小镇居民追杀，那么大的动静他们肯定会有所察觉，和之后自己光明正大的在小镇询问，吴晟还疑惑他们为什么不提前偷袭，杀了自己，那么这里的秘密谁也不会谁知道，如今想来，看来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替罪羊！

　　吴晟猛地看向王猛家：“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怀疑那些投毒者为了落实这个陷害的计策，很可能提前在这里埋下了某些他们制作的伪证，比如……他们可能将一部分备用的毒药，或者与毒素相关的东西，偷偷藏在了王大叔家里？这样万一需要嫁祸时，就能被调查者偶然被发现？”

　　“是的！”曦月的眼神无比肯定，“他们做事如此周密，绝不会只把希望寄托在口头诬陷上。一定会留下实物证据！这里，我们之前虽然搜过，但注意力都在寻找解药或者活人痕迹上，很可能忽略了那些被故意隐藏、用来栽赃的东西！”

　　“找！”吴晟再无犹豫，眼神锐利如鹰，“就算把这里再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他们可能藏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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