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古战场的来历”

　　在王猛家那间堆满杂物的储藏室里，吴晟和曦月的目光同时锁定在那面异常破败的墙壁上。

　　此前搜查时，他们只当是王家贫寒，屋舍年久失修，加之大量囤积的物资和杂物遮挡，并未深究。但此刻，带着“寻找栽赃证据”的明确目的重审，这面墙的位置和状态就显得格外突兀——它似乎过于刻意地被一堆空木桶和废旧家具掩藏着。

　　“我来！”吴晟示意曦月退后一步。吴晟只是轻轻一推，那堵墙便随即倒塌，一声闷响，砖石碎裂、尘土簌簌落下，露出一个露天空间。

　　那是位于王家院落与邻舍夹缝中的一小片极其隐蔽的狭长空间，而在那土壤上，生长着几十株幽影草和腐骨花。

　　“这，这是幽荧草……和腐骨花！”曦月低呼出声，声音带着后怕的继续说道：“我看过那药方，这些都是炼制那毒药的关键辅料，极为罕见！它们绝不可能自然生长在这里！”

　　“果然如此！”吴晟眼神冰冷，“这就是他们准备的‘伪证’！若将来有人搜查至此，发现王家墙内竟种着毒草，当时候，王猛的父母真是百口莫辩！”

　　曦月点了点头两人迅速动手，曦月则找来瓦罐，将这些毒草尽数收集起来，准备带离彻底销毁。

　　处理完这一切，二人看着那片重归土地，两人都感到一阵寒意，投毒者能够有如此缜密的计划，不敢想象，他们背后的势力，背后的首领，又该是何等的存在！

　　离开王猛家，两人心情沉重，又立刻赶回李思和曦月居住的木屋。带着同样的警惕，他们以木屋为中心，向外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果然，在木屋后方一千多米外的一处茂密灌木丛后，他们又发现了另一片规模更大、种类更多的毒植物培育点！

　　“他们……真是处心积虑！”曦月看着这片隐藏在她们眼皮底下的毒源，感到一阵寒意。若非吴晟哥的推理和自己的偶然联想，这些地方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将所有毒草再次销毁后，吴晟沉吟片刻，对曦月道：“走，我们去附近的城里一趟。”

　　曦月有些不解：“吴晟哥，我们去城里做什么？当务之急不是应该继续寻找解药的线索吗？”

　　吴晟解释道：“既然那些投毒者能利用古战场做文章，他们必然对其来历和传说做过详细了解。附近的城池中，必有储存地方志的藏书阁或官府档案。我们需要知道那古战场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其中就隐藏着与毒素相关的、被我们忽略的信息。”

　　曦月闻言，觉得有理，便点头同意。

　　两人快马加鞭，赶到附近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在城中文史馆内，经过一番查找和询问，他们终于在一本纸张泛黄、名为《清水镇地方风土志》的古老册子中，找到了关于那处古战场的记载。

　　随着阅读，一段尘封而悲壮的历史画卷在两人面前缓缓展开：

　　数百年前，北燕国大军窥伺东齐国疆土，敏锐地发现了其北部防线与西部防线交界处的一处薄弱环节。燕军精锐斥候小队绕开正面关卡，通过险峻山道悄然渗透，最终奇袭了那座名为“清风堡”的军事堡垒。

　　当时的清风堡守军英勇，防御严密，燕军强攻数日不下，死伤惨重。于是，他们采用了极其卑劣的手段——暗中挖掘地道，直通堡垒核心区域。更令人发指的是，在地道挖通的瞬间，北燕军并未直接杀入，而是向堡内投放了某种利用古战场残留毒矿炼制而成的、能令人精神狂乱、自相残杀的可怕毒烟！

　　守军将士在毒烟中痛苦挣扎，死伤枕籍，堡垒内部瞬间化为炼狱。就在燕军以为胜券在握，准备冲入堡垒收割胜利之际，身受重创的守将做出了最后的决断——他命令残存的、尚能行动的士兵，引爆了预先埋设在几条主要地道内的火药，同时点燃了堡内所有的粮草物资！

　　冲天大火与剧烈的爆炸将冲入堡垒的燕军先锋以及无数英勇的守军一同吞噬、埋葬。一场惨烈的玉石俱焚！

　　虽然清风堡的陷落使得燕军一度兵临东齐腹地的重要城塞，但守军的殊死抵抗拖延了足够的时间。最终，东齐援军赶到，与边军合力切断了燕军的后勤线，燕军不得不仓皇溃退……

　　合上地方志，吴晟和曦月的心情都异常沉重。古老的石墙与荒草之下，掩埋着如此惨烈而悲壮的过往。

　　曦月轻声叹息，眼中带着哀伤：“几百年前，毒就已经被用来如此残酷地剥夺生命，制造了这么多无谓的牺牲……为什么到了今天，还有人执着于用这种东西来害人呢？战争……真的必须如此不择手段吗？”

　　吴晟的目光投向窗外熙攘的街道，声音低沉：“或许正因为它的‘有效’和‘恐怖’，才让某些人对其念念不忘。以为能凭借它掌控一切，却忘了最先被毒害的，往往是使用它的人性本身。”

　　两人沉默地离开了文史馆，心情因历史的沉重和现实的残酷而显得有些压抑。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曦月试图转移话题，缓解气氛。她看到路边有小贩在售卖几只毛茸茸的小鸡仔，不由得停下脚步，轻声道：“吴晟哥，你看，这些小鸡真可爱。如果我们买一些回去，养在木屋后面，等它们长大了，就有鸡蛋吃了，或许……也能让家里添点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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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吴晟！

　　他猛地停下脚步，瞳孔微缩，脸上浮现出极度震惊和豁然开朗的神情！

　　“吴晟哥？你怎么了？”曦月被他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吴晟猛地抓住曦月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急促：“曦月！你刚才说什么？每家每户养的家畜？！”

　　“是，是啊……”曦月被他吓到了，茫然地点头。

　　“不对！我们之前的推测有个巨大的漏洞！”吴晟语速极快，大脑飞速运转，“清水镇几百户人家，饲养的家畜种类不一，数量不等！鸡、鸭、猪、狗、牛、羊……他们是如何精准掌握每一户饲养了什么、养了多少？又如何能确保在投毒前后，精准地给所有这些家畜一一解毒？这庞大的信息量和操作量，绝不是光靠脑子记和暗中操作就能完成的！这需要一份极其详细的记录和庞大的人力！”

　　曦月顺着他的思路，迟疑道：“你是说……他们可能绘制了一张图，或者有一本册子，详细记录了每家每户饲养家畜的情况？”

　　“不！甚至没必要那么详细！”吴晟眼中精光闪烁，“他们只需要用一个简单的数字代号，比如‘甲三’代表养了三只鸡，‘乙一’代表养了一头猪！只要他们自己看得懂就行！但这依然需要一份清单！”

　　然而，曦月却皱起了眉头，提出了一个更根本的质疑：“吴晟哥……等等。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

　　“嗯？”吴晟看向她。

　　曦月冷静地分析道：“首先，家畜中毒确实可能引发镇民警觉，进而招来调查，这点没错。但是，如果我们换位思考，那些投毒者真的需要费尽心思去给全镇所有家畜解毒吗？”

　　“这意味着他们需要制备天文数字的解药，并且要频繁地、隐秘地投喂给所有家畜，这个工作量巨大，风险极高，成本也难以想象。而且，他们之前说过要‘离去复命’，一旦他们离开，谁继续给新生的家畜或者新购买的家畜解毒？家畜岂不是照样会中毒？一旦家畜再次出现异常，他们的投毒计划不是一样会暴露吗？”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反过来想，如果家畜真的中毒了，镇民们第一反应会是什么？他们很可能不会立刻想到是水源被人投毒，更可能会认为是爆发了某种‘鸡瘟’、‘猪瘴’！是瘟疫！他们会想办法隔离、处理病畜，甚至请来的郎中也可能按照瘟疫去治，反而更不容易联想到是人为的、针对全镇水源的投毒！”

　　曦月的目光变得清澈而锐利：“所以，吴晟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投毒者，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给家畜解过毒？我们之前太过于相信这个推论了，却忽略了家畜的异常！”

　　吴晟闻言，冷静了下来。曦月的质疑确实非常有道理。他沉吟片刻，解释道：“你的怀疑有道理。但家畜没有出现大规模异常，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亲眼所见。至于解毒的方式和成本，或许有我们未知的、更简便低廉的方法，比如在他们取水的上游某处投放缓释性的解药？或者定期在公共水源地做手脚？”

　　吴晟继续推测：“而且，他们不需要永久维持家畜的正常。他们只需要维持到小镇居民彻底中毒且被驯化为止。那个时候，即便后续家畜开始出现异常情况，那些精神已然麻木混乱的镇民，也只会像你说的那样，将其归结为普通的瘟疫，而不会深究，更不会联想到自己也已中毒。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在于制造合理的假象掩盖真正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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