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毒药亦解药”

　　几天后，李思坐在堆满药材和纸张的桌前，眼神涣散，头发凌乱，显然已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被解药配方折磨得近乎崩溃，却毫无进展。

　　王猛则靠在墙边，眼眶深陷，神色疲惫不堪。连日来不间断地以笛声艰难维持小镇秩序，防止再生变故，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和玄炁。

　　“你们……回来了？”李思抬起头，声音沙哑，看到吴晟和曦月气喘吁吁的样子，有些疑惑，“你们去哪了？怎么累成这样？”

　　曦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陈旧的玉瓶，递到李思面前，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姐姐，解药！我们找到解药了！”

　　“什么？！”

　　李思猛地站起身，因为起得太猛眼前甚至黑了一下，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个瓶子，声音都变了调：“解药？！这怎么可能？！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的？”她日夜不休地研究，耗尽心力都无法破解的难题，曦月他们出去几天竟然就找到了成品？这让她在震惊之余，充满了巨大的好奇和一丝不敢置信。

　　王猛也瞬间清醒，疲惫一扫而空，猛地凑了过来，目光死死盯住那个玉瓶。

　　曦月看着姐姐和王猛的反应，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释这奇迹般的发现从何而来。

　　思绪回到几天前，吴晟和曦月站在岔路口，面对毫无进展的困局，开始反思最根本的问题。

　　吴晟沉吟着，自言自语般梳理线索：“假设，他们确实需要定期给自己、也可能给家畜解毒。那么，支撑如此庞大规模用量的解药，他们会存放在哪里？这个地方必须极度安全、隐蔽，不易被任何人怀疑，同时又能让他们方便快捷地取用。”

　　一旁的曦月顺着思路猜测：“王猛家？他家有那么多储水的大木桶，如果把解药稀释伪装成水藏在里面，似乎很难被发现，而且他家的水也几乎卖不出去……”

　　但话刚说出口，她自己就立刻否定了：“不对！以那些人的谨慎程度，绝不会冒这个险！几乎卖不出去不代表绝对卖不出去！邻里乡亲出于王猛英年早逝这件事产生的同情可能会买，王大叔自家也要用水，甚至可能发生意外导致木桶破损……任何一点意外都会导致解药暴露或浪费！他们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吴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接着提出了一个更关键的矛盾点：“更重要的是，我们之前共找到了十一个储物袋。他们明面上只有十一个人，但却要维持将近三十人一年的物资消耗——食物、干净的饮水、研究日志、大量毒草种子、传音玉佩、大量钱币……再加上足够所有人甚至可能包括家畜使用的、数量庞大的解药……十一个标准储物袋的空间，是绝对不够的！”

　　曦月瞬间明白了吴晟的暗示，眼睛猛地睁大：“你是说……他们其实还有其他的储物袋？专门用来存放最重要的物资，比如……解药？！”

　　“没错！”吴晟肯定道，“只有这个解释。他们计划周密到准备二次投毒，必然准备了远超我们想象的物资储备。多余的储物袋，就是关键！”

　　“但……就算知道他们还有储物袋，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啊？”曦月刚燃起的希望又面临现实问题。

　　“确实不知道，但可以推测。”吴晟目光锐利起来，“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是最意想不到，却又便于他们监控和取用的地方。”

　　两人再次返回清水镇。当走过镇口那座古老的石桥时，吴晟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投向不远处已成废墟的悦来客栈，又看了看脚下的石桥，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吴晟哥？怎么了？”曦月察觉他的异常。

　　吴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拉着她快步走下河岸：“跟我来！”

　　两人在石桥下方茂密的草丛和淤泥中开始了艰难的搜寻。

　　过了许久，曦月大声喊道：“吴晟哥！我找到了！”曦月拿着一个和之前投毒者一模一样的储物袋，兴高采烈的说道！

　　“好！”吴晟大声说道。

　　二人回到小镇，曦月气喘吁吁的询问吴晟：“吴晟哥！你是怎么知道储物袋藏在石桥下方的！”

　　吴晟解释道：“我先前看着悦来客栈，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我想他们藏东西的地方肯定是十分安全，隐蔽，但对于他们来说又是轻车熟路的地方！”

　　曦月点了点头，静静地等着吴晟的下文。

　　吴晟继续说道：“而我刚才发现，着悦来客栈正对着这条石桥，也就是说石桥完全在悦来客栈也就是那群投毒者的视野范围内，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所以我就在想，储物袋会不会就藏在这！结果，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在这！”

　　“可……，吴晟哥，我刚刚看了一下，里面都是一些食物和水，没有解药！”曦月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吴晟安慰道：“无妨！以他们狡猾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咱们轻易发现的！没找到，这也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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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晟和曦月再次陷入了沉思。忽然，曦月眼中闪过一丝灵动的光芒，她猛地拉住吴晟的胳膊：“吴晟哥！跟我来！我可能想到办法了！”

　　不等吴晟细问，她便拉着满脸疑惑的吴晟再直奔清水镇上的几家药铺。

　　在药铺里，曦月目光灼灼，并不查看药材，而是直接请求查看近一年的进货和销售账目，神情专注得让一旁的吴晟十分不解。

　　“曦月，你这是在做什么？”吴晟忍不住低声问道。

　　曦月一边快速翻阅着账本，一边语速极快地解释：“吴晟哥！你想，那伙人计划如此周密，甚至准备了二次投毒的毒草。他们既然需要长期给自己和可能接触到的家畜解毒，那么带来的解药原液总有用完的时候。他们没有理由不提前在当地收集制备新解药所需的药材！”

　　吴晟皱了皱眉：“所以，你在找他们购买药材的记录？”

　　“对！”曦月点头，“如果他们大量购买过某些特定药材，无论是伪装成外地药商还是以悦来客栈的名义，账目上很可能留下线索！只要我们找到这些药材，反向推导，不就能知道解药的组成了吗？这就是巨大的突破！”

　　然而，两人几乎查遍了镇上所有药铺近一年的账目，结果却令人失望——没有任何异常的大宗药材购买记录，也没有失窃案发生。悦来客栈的采购记录也仅限于普通的粮油食材。

　　出乎吴晟意料，这个结果并没有让曦月垂头丧气，她反而显得更加兴奋，眼中闪烁着更加明亮的光彩。

　　“吴晟哥！”她激动地抓住吴晟的衣袖，“我……我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你愿意帮我验证吗？”

　　“你说。”吴晟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一定发现了关键，神色也凝重起来。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一句话，‘毒药亦解药’！”曦月的语气带着一种发现真理的颤栗，“意思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能制造剧毒的药材，往往其本身或者通过不同的配伍、比例，也能成为解除自身毒性的钥匙！”

　　吴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瞳孔微缩：“你是说……解药的根本，其实就是那些毒草本身？！他们用来投毒的药材，也就是他们用来解毒的药材？”

　　这个想法堪称石破天惊！但仔细一想，却极其符合那伙人行事诡谲、善于利用寻常之物掩盖真相的风格！用毒草作标记，用毒草制毒，再用毒草解毒！一物三用，将隐蔽二字发挥到了极致！毕竟，谁能想到，解药竟然就在一开始就发现，并且最明显的毒物之中！

　　曦月重重点头，逻辑愈发清晰：“而且，您想，他们既然没有从本地药铺购买大量药材，自身携带的解药原液若用完，配制新解药的大量原料从何而来？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从他们自己种植的那些毒草中提取！”

　　她说着，迅速从怀中取出那份由吴晟发现、她亲手抄录的毒药配方。

　　“吴晟哥，你看这个！”她将配方展现在吴晟面前，手指点着上面的药材比例数字，“我之前一直觉得这些数字的写法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直到我想到‘毒药亦解药’这句话时，我突发奇想，尝试着将整个配方……倒过来看！”

　　“倒过来？”吴晟凝神看去。

　　“您看，”曦月指着上面的数字，“比如这个‘6’，倒过来看就像‘9’；这个‘2’，倒过来书写就很像‘5’；‘1’倒过来还是‘1’；像是‘10’、‘20’这样的数字，倒过来书写，笔迹稍作变化，就可以看作是‘01’、‘02’……我按照这种思路，将所有的比例数字都尝试进行‘倒转’解读，然后重新计算……您猜怎么着？”

　　曦月的呼吸因为激动而有些急促：“所有‘倒转’后的数字加起来，总和依然是一百！这绝不可能是简单的巧合！这很可能就是隐藏起来的、真正的解药配方比例！他们用毒药的配方，通过这种隐秘的数字游戏，将解药的秘密藏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吴晟闻言，心中巨震！他仔细核对着曦月指出的数字变化，越是深想，越是觉得这个推测胆大至极却又合情合理！这完全符合那伙人喜欢玩弄心思、设置双重陷阱的风格！

　　思绪回到现在，木屋的之内。

　　曦月看着李思和王猛，继续说道：“之后，我和吴晟哥立刻返回这里，按照那个毒药配方倒转后的各种毒植物的比例，小心地提取那些毒草中的药素进行调配！因为我们不敢确定这一定就是解药配方，所以只能先少量制备了一些！”

　　“我们找到几位中毒症状较轻的乡亲，尝试着给他们喂下。”曦月的语气充满了成功的喜悦，“虽然服药后出现了一些轻微的排毒反应，比如腹泻、出汗，但很快，他们眼中的赤红就开始消退，混乱的神智也渐渐恢复了清明！他们……真的好转了！”

　　她举起了手中的小瓷瓶：“这，就是真正起效的解药！它的来历，并非我们找到了成品，而是破解了敌人藏在毒药配方中的秘密！”

　　李思和王猛听完这匪夷所思却又逻辑严谨的发现过程，脸上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由衷的赞叹！

　　李思更是走上前，紧紧握住曦月的手，声音哽咽：“曦月……你……你真是太厉害了！姐姐研究了这么久都没头绪，你竟然……竟然能从这种角度破解难题！”

　　王猛也重重吐出一口气，看向吴晟和曦月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吴兄，曦月姑娘，你们这推理……我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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