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火种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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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那枚共感针,指尖触到发丝的瞬间,仿佛有股暖流自脉门悄然涌入,顺着经络一路向上,竟不似从前用针时那般刺痛入骨,反倒像久冻的河床被春水轻抚,缓缓苏醒。这不是我造的针。
是我七岁那年,母亲剪下发辫压在我枕下的那一缕——她临终前说:“女儿,你要活得敢说、敢争、敢怒。”可后来药铺起火,她人死了,铺子烧了,连同那缕发,我以为都化成了灰。
可它回来了。
不是凭空出现,是有人把它从泥里挖出来,缠回这银针尾端,像把一段被遗忘的命,重新接回人间。
小满冲到我身边,声音发抖:“小姐,快收起来!这针来历不明,若是被有心人看见,说你私造神器、蛊惑民心……陛下再纵容你,也压不住三公九卿的嘴!”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针,月光落在针尖上,竟泛起一层极淡的金芒,像是它自己在呼吸。
“若它能被藏,那便还是权柄。”我缓缓摇头,声音轻却坚定,“若它敢露,才算火种。”
小满怔住。
我没再解释,转身走向焚典台。
那是三年前我亲手烧掉第一本《女诫注疏》的地方,也是后来百姓口中的“哑者台”。
如今石阶斑驳,火痕未褪,可底下埋着十七片写着“我不敢”的泥片,上面压着我许下的诺言——“你们的怕,我收下了。”
今夜,我要让这怕,变成敢。
我登上最高处,将共感针轻轻悬于铁架之上,覆以琉璃罩。
夜风吹动发丝,我在罩外刻下四字:
“谁皆可取,取者自负。”
字落刹那,风忽止,井水轻漾,仿佛有千百双眼睛,在暗处睁开了。
三日后。
晨光初照,焚典台下已聚满人。
匠户、商贾、奴婢、流民……他们仰头望着那枚悬在琉璃中的银针,眼神里是渴望,更是恐惧。
终于,一个少年攀上石台。
他约莫十五六岁,粗布短打,手指关节粗大,显是常年操劳。
他颤抖着伸手,几乎碰不到琉璃罩,却又猛地缩回,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
“匠户不得科举”——祖训三条之一,刻在礼部大堂的青铜柱上,三代不得改。
可他的陶片就揣在怀里,上面用炭条写着:“我想考一场,哪怕只一场。”
我站在人群之外,没拦他。
他终于咬破嘴唇,猛地推开琉璃罩,一把抓下共感针!
手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但他没逃,没藏,而是狠狠将针扎进自己的陶片,高高举起,投入台下余烬未熄的火堆!
火焰“轰”地腾起三丈高!
众人惊叫后退,却见那银针竟未熔化,反而在烈焰中流转出层层金光,将陶片上的字一句句拓印而出,化作一道道金文,悬于半空——
“匠户不得科举”
金光灼灼,映得整条长街如白昼。
百姓跪地惊呼:“神迹!是天降警示!”
我冲上前,站在火前,声音穿透喧嚣:“不是神迹!是他的话够真,火不愿烧!”
话音未落,礼部尚书带人赶来,面如土色:“此……此乃妖言惑众!”
我直视他:“那您说,为何独独这针不熔?为何独独这字成金?若真是妖法,岂能容它三日不毁?若真是天意,您敢当众毁它一次?”
他哑然。
我转身高喝:“传令礼部,即刻设匠户科考特科,三年一试,名额不限!今日起,凡有志者,皆可报名!”
人群爆发出震天欢呼。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穿过人群,步履沉稳,黑袍猎猎。
范景轩来了。
他站在焚典台下,抬头看我,眸色深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你放任这针出世。”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喧闹,“若有人持针煽动民变,借‘共感’之名行叛逆之实,你担得起?”
我迎着他目光,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若连百姓说出‘我不配’的勇气都要防,那您治下的太平,不过是一座活棺材。”我停在他面前,轻声道,“陛下怕的不是乱,是真话。”
他盯着我,良久不语。
忽然,他抬手,解下腰间玉佩。
那是帝王信物,龙纹缠云,百年传承,从不离身。
他扬手一掷——
玉佩坠入火中!
“啪”一声脆响,玉裂三分,火光骤然暴涨,映出内里一道极细的刻痕:那是他年少亲书的四字——
“帝王不可疑民”
如今字已皲裂,如同他这些年压在心底的信念,一道道崩开。
他看着火中碎玉,声音低哑:“我也烧一回旧梦。”
风卷着灰烬飞向天际,像一场迟来多年的祭。
我站在火边,望着那枚依旧悬于琉璃中的银针,知道它不会再属于我一个人。
它属于那个敢爬上去的少年,属于那十七片写着“我不敢”的泥片,属于所有曾在夜里咬着被角不敢哭出声的人。
而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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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唤来小满,指着焚典台的方向:“去准备一样东西。”
她问:“小姐要做什么?”
我望着月色下的长街,轻轻道:“既然话已出口,火已重燃……是时候,让回声,也有了归处。”我命小满设“回声渠”。
那一夜,风停雪未至,我立于寝殿窗前,望着焚典台方向的长街,心中已有决断。
话既已说出口,火既已重燃,便不能再任其飘散如烟。
真言若无回响,终将沦为一场热闹的幻梦。
“小满。”我转身唤她,声音不大,却沉稳如钉,“明日清晨,你去工部借三十六名刻工,再调十辆运石车,直抵焚典台下。”
她一愣,眼底闪过惊疑:“小姐要做什么?”
我走到案前,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三个字——回声渠。
“百姓敢说了,是第一步;朝廷听了,是第二步。”我落笔如刀,字字清晰,“可若说了没用,听了没改,那这共感针,不过是个好看的摆设。我要让每一条被采纳的谏言,三个月后,必须有人站出来,当众讲清楚:事成了没有?百姓受益了没有?谁办的?谁拖的?”
小满屏息听着,眸光渐亮。
“我设‘验活碑’。”我抬眼,目光灼灼,“凡经焚典台采纳之策,三月为期,由原提议者与执行官同登台,共述成效。一字虚妄,当场摘印罢官;一句实情,刻碑立传,永载街心。”
她倒抽一口冷气:“这……这是要逼着官吏不敢搪塞、不敢欺瞒啊!”
“正是。”我冷笑,“他们怕民声如虎,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民声不仅能吼,还能验、能查、能钉进石头里!”
翌日辰时,第一块验活碑便立于焚典台东侧。
石未雕饰,碑面粗粝,却已引万人驻足。
而第一位登台的,竟是那日躲在人群后、抱着病儿的老妇。
她颤巍巍牵着孙子上台,孩子脸色红润,声音清亮,对着满街百姓高声道:“我活了,轮到我说。”
人群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老妇抹着眼泪,指着西市新开的“贫童药铺”说:“三月前我跪在这里,说‘孩子病了,买不起药’,陛下准了,江妃娘娘推了方子,太医院出人,商户出力……如今每月初一,贫家孩童皆可免费领三剂‘续命汤’。”
她说完,执行官——礼部一位郎中——低头出列,声音发紧:“臣……确曾拖延半月才拨款,因觉‘小民琐事,不足劳国库’。现……愿受罚。”
我站在台下,未语,只抬手示意碑文刻下:“药济孤弱,迟拨半月,郎中记过,方存仁政。”
字落石上,铿然有声。
那一刻,我看见无数双眼睛亮了起来。
不是感激,不是畏惧,而是——觉醒。
自那日起,民间悄然生变。
家家户户开始自发结社,称“言社”。
以五户为联,十户为组,轮流执笔记事:谁家缺粮、谁家遭冤、谁家孩子聪慧却无学可上……皆录成册,每月初一送至焚典台下“纳言箱”中。
有人笑我:“江妃这是要自建朝廷?”
我只淡笑:“不,我只是让沉默的人,学会用石头说话。”
某夜,我巡至偏殿,见烛火未熄。
推门而入,竟是小满伏案摹写。
她手中一卷素纸,上书格式严谨、条目分明,正是我拟定的“共言契”模板——凡提议者,须署名按印,写明诉求、依据、可行之策,方可入验活流程。
“你也想当执笔人?”我倚门而笑,语气调侃。
她抬头,烛光映着她年轻的面庞,眼神却如淬火之刃。
“我不想当您。”她轻声道,一字一顿,“但我想像您一样——敢把自己烧进去。”
我心头猛地一震,仿佛有根极细的弦,在胸腔深处骤然绷断。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共活”不再是我江灵犀一人执笔的制度,而是千千万万普通人,用血、泪、希望与勇气,共同呼吸的活物。
它已挣脱我的掌心,落地生根,长成一片燎原之野。
年终那夜,大雪纷飞。
焚典台覆上厚厚一层白雪,宛如新纸铺展天地间。
我独行至井边,怀中抱着一坛旧酒——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春酲”,我藏了十年,原想在她忌日独自祭奠。
七岁那年,她死于药铺大火,临终前只来得及塞给我一枚共感针,和一句:“女儿,你要活得敢说、敢争、敢怒。”
可后来,我怕了太久。
我烧过典籍,也烧过自己的心;我藏过真言,也骗过良知。
直到今日,我才敢站在这里,以她的名字,还她一句迟到的回应。
我跪在井边,将酒缓缓倾入井口。
“娘,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忽觉脚下微异。
低头一看——井口结冰之上,竟已有人先置一陶片。
无字。
唯有一枚小小手印,湿泥未干,仿佛刚按上去不久。
我怔住。
伸手轻触那手印,冰寒刺骨,可心口那道旧伤,竟不再抽痛如绞,反而像冻土解封,一丝久违的暖意,缓缓回流。
风卷雪粒掠过耳畔,恍惚间,似有低语轻响——
“现在,我们都在写了。”
我没有回头。
只是缓缓摘下发间那枚“可焚”共感针,指尖微颤,却无比坚定地将它按入冰缝。
雪落无声。
我指尖还压在那枚未干的手印上。
冰寒刺骨,可心口那道旧伤竟如冻土解封,久违的暖意缓缓回流。
小满远远站着。
喜欢穿书后我在后宫医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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