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你的未来还很光明,我不能让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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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友其站在研究所驻扎地的顶层,暴雨如注,天地混沌一片。他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肩头洇出深色痕迹,像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他的眼眶通红,不是因为泪,而是血丝密布、几乎要爆裂——那是一种被撕裂的灵魂在燃烧,倔强得近乎偏执,仿佛只要站着,就能把命运拦在门外。
苗岑立在他对面,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砸碎空气。
他声音低沉却炸裂:“你以为我不想去找她?那是我妹妹!是我亲妹妹!”他猛地指向远处,手臂剧烈一抖,掌心甚至微微颤抖,“你看看!你再看一眼!那里不是废墟,是地狱!黄泥水翻涌如沸,淹没了所有建筑,连影子都被吞尽了!你告诉我,怎么去?怎么救?”
郝友其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雨幕,落在那一片混沌之中。
那里如今只剩断壁残垣浮在浑浊水面之上,如同沉没的记忆。
他嘴唇干裂出血,喉结艰难地滚动,仿佛吞咽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痛楚。
“如果念念知道……我让你再去一次,再经历一次……她会怨我的。”苗岑的声音轻了,却更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是,我不去,她不会怨我吗?”郝友其忽然笑了,那笑比哭还凄厉,眼角肌肉抽搐,像是灵魂正在碎裂。“岑哥,就一次……只一次。”
他双目空洞,瞳孔深处燃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像一头困兽最后的挣扎。他慢慢蹲下,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溅起泥水四溅,却没有一丝迟疑。他跪在那里,双手撑地,肩膀剧烈起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身上塌陷。
“我求你……”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喉咙里像是卡着碎玻璃,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我没有求过任何人……这是我第一次跪下来求人……岑哥,我求你……让我去一次,就一次……好不好?我不能这样回国……我不接受这样回国!”
他抬起头,眼神已不再是人的模样,而是野兽般执拗的绝望。
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泪与血,分不清哪是泪,哪是伤。
他伸出手,不是乞怜,而是恳求——那只手抖得厉害,却固执地伸向天空,仿佛要抓住什么早已消逝的东西。
苗岑沉默良久,终于迈步上前,脚步沉重如铁。
他一把攥住郝友其后颈,力道狠绝却不失温柔,将他整个人按进自己怀里。
他俯身时,雨水打湿了他的鬓角,也打湿了郝友其颤抖的脊背。
“你跟队里去加州,回国。”他咬牙,声音沙哑却坚定,“你爸爸妈妈还在等你!你信我,等雨停了,我会去找她。是死是活,我一定带她们回来!你信我!”
郝友其的身体猛地一震,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终于断裂。
他再也撑不住,整个人瘫软下去,靠在苗岑胸前,肩膀剧烈抽动,眼泪混着雨水汹涌而出,不是哭泣,而是灵魂崩塌后的溃散。
他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苗岑的腰,哭得撕心裂肺,手指死死抠进对方衣服里,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锚点。
苗岑紧紧抱住他,一手狠狠揉着他凌乱的头发,动作粗暴却又无比温柔:“我知道,我知道你尽力了!但即便我是苗念的哥哥,我也不能用你的前途,去赌她那万分之一的生存希望!你的未来还很光明……小其,回国去。回一趟北西,我怕他们撑不住……你替我和念念回去看看,好么?”
他说完,松开怀抱,低头看着这个曾经骄傲如鹰、如今却蜷缩成一团的男孩,眼里有心疼,也有决绝。
“答应我,即便,即便念念真的离开了。也别让她变成你心里永远走不出去的鬼······”
祁加等人站在暴雨未歇的废墟边缘,目光落在几乎被苗岑拽下来的郝友其身上——那是一个曾经挺直如松、如今却像断翅鸟般踉跄坠地的人。他双腿发软,眼神涣散,嘴唇干裂,雨水顺着下巴滴落,混着未干的泪痕,在脸上划出一道道模糊的印记。
苗岑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上车吧,出了兹里就有信号了。”
他语气平静,可眼底藏着风暴,那是压在心底、不敢轻言的承诺与沉重。
祁加上前一步跨到郝友其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喉咙紧绷,声音沙哑得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上车……”
不是命令,是恳求,是怕再晚一秒,这个少年就会彻底沉入深渊。
郝友其缓缓抬起头,视线穿过雨幕,落在苗岑脸上。
那一刻,他眼中没有光,只有深不见底的痛和一丝微弱的祈求。苗岑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动作极轻,却重如千钧:“听话,上车。”
郝友其这才迈开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坐进副驾驶时,眼角还挂着泪珠,晶莹剔透,迟迟不肯落下,仿佛连眼泪都在挣扎着不愿离开这片土地。
德岐迅速靠过来,手掌重重落在他肩头,掌心滚烫,声音低沉而坚定:“兄弟……”
一句话,哽在喉间,却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力。
吴泛也走来,拍了拍他肩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懂——有些话,此刻说出来反而会撕裂伤口。
黄浩源则别过脸,目光投向远处那一片被泥水吞噬的废墟,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猛然回神。
他没哭,但嘴角的血迹,是他唯一能承认崩溃的方式。
他们谁都没说话,只是围着他,像一圈沉默的墙,把那个即将远去的灵魂护在中间。
出了兹里,车窗外的雨势渐弱,但车内却比之前更沉。
每个人都在低头打电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是家人的声音,是他们唯一能抓住的锚点。
叶句目光落在郝友其身上,轻声开口:“少爷,先生、太太想跟你说几句。”
郝友其正望着窗外,眼神空茫如雾,仿佛灵魂还滞留在那片泥水中。
听见这句话,他缓缓回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那条旧手链——那是苗念送他的礼物,早已磨得发亮,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他接过手机,指尖微颤,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把话筒贴到耳边。
“儿子?”齐柳的声音只是一句,却像一根针扎进他最脆弱的地方。郝友其肩线猛地一僵,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又瞬间绷紧。
“妈……”他下唇微微颤抖,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我把苗念弄不见了……”
那一句话出口,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齐柳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在眼底打转,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
郝宇在一旁搂住她肩膀,掌心温热,却带着沉重的力道,轻轻捏住她的手臂。
“郝友其。”郝宇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有力,像一块铁锤砸在心头,“你现在是个成年人了,要能面对任何问题、任何情况。”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却更加坚定,“你不能给队伍添麻烦,明白吗?”
郝友其捏紧手链,指节泛白,指甲几乎嵌进皮肤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守住一点理智。“我知道……”他低声应着,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等克洛最后一轮暴雨过了之后,我让叶句立马沿着你们基地为中心,方圆五十公里地毯式搜寻。”郝宇语气斩钉截铁,“爸爸答应你!”
郝友其缓缓闭上眼,睫毛颤动如蝶翼,泪水无声滑落,混入鬓角湿发中。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依旧滂沱的大雨,仿佛透过玻璃看到了那个女孩最后望向他时的眼神——清澈、信任、毫无防备。
男孩的声音变得极轻,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爸……再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后天……后天飞机落地后。我想去一趟北西,苗念姥姥、姥爷家……”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齐柳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但她迅速抬手捂住嘴,牙齿咬破了下唇,一声呜咽也没敢发出。
她不想让他听见,更不想让他觉得,连父母都撑不住了。
郝宇沉默良久,眼中布满血丝,却异常清明。
他用力点头,声音沙哑却稳如磐石:“好,爸爸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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