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河道抛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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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转向炎热的赤道附近，千岛之国的一个小港口，万船长他们的船卸完水泥熟料后来到这里装纸浆回华夏。热带地区，到处是茂密的雨林，有华夏的小岛商人看中了这里的树木，纷纷来到这里办厂。
砍伐树木，粗的木材做成木条运到华夏和其他国家，细的则做成纸浆为了造纸。
众所周知，纸浆厂是最污染的，华夏等很多经济较好的国家由于实行了环保措施，很多靠近水源的造纸厂强迫关闭。
纸浆制造，需要使用使用大量的化学药剂进行蒸煮，造成黑水黄水直流。
污染就形成了。
船舶从湛蓝的大海驶进小河之后，河水越来越黑，还有那种刺鼻的味道。
越往里面开，河面上越是不堪入目，黑乎乎的水面漂浮着黑的，白的，黄的，各种垃圾。
河道两岸有很多破败的村庄，时不时会看到皮肤黝黑的小孩子在河边游泳嬉闹。
还有当地妇女在河边洗衣服。
码头有船，暂时靠不上去，船舶在河道里面抛锚。
...
“船长，这水这么脏，能喝吗，能洗澡吗？”
朱大海三副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拿着望远镜看着河边。
“还拿望远镜看？你近视啊，这么近，看不见？”
“你不是看孩子吧，肯定看人家浣纱女了。”
万船长拿着一封邮件上了驾驶台。
他们前几天在驾驶台吹牛，讲到了那个古代浣纱女西施的故事，今天才有这一问。
文化工作者要有文化。
跑船的也需要有点文化，才可以在枯燥的航海之余，有点小乐趣。
虽然这些文化其实也没什么吊用！
河道不宽的，抛锚后，那些孩子的身影清晰可见，叫声隐隐传来。
“$&_#@$--&......”
朱大海放下望远镜，嘿嘿笑了几声，说道，
“船长，你自己看看，此处浣纱女可不是古诗描述的那种啊。”
“钱塘江畔是谁家，江上女儿全胜花。吴王在时不得出，今日公然来浣纱。”
“她们要是不穿彩色衣服，就和这黑色的河融为一体了，有什么好看的。”
万船长没接望远镜，只是打趣一句，“你们哦，出来三个月了，看到老母猪都是双眼皮吧，还嫌弃人家黑，黑，黑，真颜色（sei）。”
“三副，全船广播一下，午饭后除了值班的，其他人员都到大台间开月度安全会，另外布置一下此次装货港的额外安全防护任务。”
“好的，船长。”
朱大海走到拿起电话，拨了个“0”,开始进行全船广播，
“喂喂喂...”
“全体人员请注意，午饭后到干部船员餐厅开会，午饭后到干部船员餐厅开会...”
船上每个月安全会，是体系规定，形成报告后还得发公司，这是体系报表的一部分。
随后，万船长又拿出一封邮件，说道，
“这都什么事啊，老石不在公司，现在都是外行领导吗？”
朱大海一听，立马精神抖擞起来。
在船上这么狭小封闭的地方，公司的一些消息特别引人关注。
正面消息，大家觉得新鲜，振奋。
而负面消息，那是最好了，因为刺激！
“船长。咋的了，咋的了？”
他赶紧贴到万船长身边，眼睛痴痴地瞟向船长手上的A4纸。
驾驶台只有三副一人在，水手安排到船头去值班，这里离着岸边太近，小偷不用划船，游泳就可以过来。
据跑船人多年的观察，当地人攀爬能力强得吓人，给他们一根绳子，顺着绳子，他们可以轻松爬上干舷十几米高的船。
那么高的野生椰子树，他们都是爬上去摘的。
技术绝对牛。
他们爬上来，无所不偷，有时候还会伤人。
此地人民生活太苦了，长年高温多雨，40岁的都算是高龄。
他们呢，干一天享受一天，白天挣到钱，晚上绝对消费掉，从来不存钱。
......
所以，这里抛锚都会安排海盗班，当班水手一般在船头，船尾再安排一个机舱人员，驾驶员在驾驶台居中协调。
值班人员拿着高频和破锣，有情况了，敲起来，喊起来。
晚上则前后各安排两人，相伴着，不会太害怕。
虽然小偷的主要任务是偷窃，可是他们一旦行为受到干扰，心情不好了，小偷也会打人砍人。
……
万船长把邮件递给朱大海，朱大海念到，
“致各轮船长，你们好！近日发生多起安全检查小费过高的问题，希望各轮引起重视。”
“一，加强船舶维护保养工作，不能让PSCO（港口国检查官）手握把柄，要价太高。”
“二，和PSCO谈小费时候，务必安排三人在场，不能船长一个人谈。”
“三，所牵扯到小费，则需要三人签字，公司才能予以报销。”
“船长，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如此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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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海毕竟才做三副，对这种检查的大事，还没有深刻的领悟。
万船长坐在高高的驾驶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开始给三副解释，
“PSC检查的目的肯定是好的，检查船舶状况，有缺陷及时纠正，可以保证船舶航行安全。”
“可是在这种穷国家，安全检查就是个笑话，都是金钱开路，给了小费，都是零缺陷。”
“上个港，来检查的，PSCO一上船就让我把大副老轨赶出去，拉着我坐下来谈，讨价还价一番后，才成交，给开了个零缺陷。”
“公司竟然说要三个人在场，这不是扯淡嘛。”
“就比如你小朱去找领导送礼，还踏马地大张旗鼓地好几个人一起去？”
“唉，公司管理不能脱离现实啊。”
“这邮件是什么意思，就是不相信我，担心我会多报销小费，中饱私囊。”
“船岸互相不信任了，那还怎么干得下去呢！”
万船长长吁短叹了一会，继续说道，
“我们做船长的，都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公司给的待遇也不低，看不上那点小钱。再说了，到这里的船又不是只有我们一条，对小费都有一个相对靠谱的估测，相差不了多少。”
“信任是船舶管理的基础，现在你看看，信任都没有了，我这还怎么干，这次回国休假吧。”
朱大海眨巴眨巴眼睛，不理解这是什么情况，貌似是公司怀疑船长作假贪钱的意思。
他安慰道，“船长，可能是公司为了节省费用吧。”
“节省费用？我已经在节省了，这些地方的官员胃口很大，每次都是费尽口舌和他们谈价，哭穷，卖惨，发火，服软，哪样都用过，算是千方百计地把费用压到最低。”
“可还是得不到信任，没干头了，赶紧休假，回去找老石去，还是他比较懂我们。”
万船长边说边从椅子上跳下来，拿回那张纸，
“我先去吃饭，待会来换你。”
朱大海嗯了一声，等船长下了驾驶台后，静静地站在驾驶台窗户前，看着肮脏的河水在船头分成两股，缓慢地向船尾流去。
石船长不在公司了，怎么会成这样的？
他的观念很朴素，内心善良。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对我怀疑，我也对你不客气。
万船长也是这样，跑船久了，渐渐地成为了直男。
人心啊，难道都是脏的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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