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真实与虚幻（3）

　　微弱的风流卷起灿星的短发，黑发青年脸上显露的恳求和痛惜是如此鲜明。

　　带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跳动起来，他面具下的嘴巴分明张了张，可最终脑袋却稍稍偏转，避开了那张近在咫尺的刺目神情。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使用万花筒的话，灿星绝对没办法反抗的——就像上次一样。

　　只要使用幻术的话，那么毫无疑问，面前这个强大的“水影”将会成为自己计划最完美的合作者……

　　明明上次已经中过自己的幻术了，为什么没有吃一堑长一智，难道这家伙是个笨蛋吗？

　　到底是太相信自己，还是太看不起自己！

　　他抬手，猝不及防地对着面前的青年挥出一拳，正打在对方的下颌上，随后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带土拍了拍黑袍上的灰尘，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动作略显僵硬。

　　他的写轮眼直视着不远处迅速调整好姿势站起的青年，后牙咬在嘴里不自觉磨了磨。

　　这样一个优秀又谦逊、从小到大自己都无法望其项背、性格固执又柔和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之后还是如此，从未改变过。

　　其实他在上一次幻术拷问之后就已经明白，极致的理念对立让对面的这个家伙根本不可能再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人原来可以固执成这样，分毫都听不进去他人的好言相劝！

　　然而，正因如此，这个灿星才是鲜活又真实的，是“宇智波带土”从小到大所憧憬的对象，是“宇智波带土”的挚友。

　　若用幻术强行控制对方，那最后得到的也只会是一具行尸走肉——坚持“月之眼计划”的自己，大概永远无法获得来自灿星的真正支持了吧。

　　“无可救药的蠢货！”他低骂一声，随后挥了挥袖子，双臂抱胸站在原地，回答里是满含恶意的嘲讽：“…你不会杀我的。”

　　下颌传来钝痛，灿星下意识晃了晃头，然后才眼神聚焦看向带土，握着琉璃短刀的手紧了紧：“是，我不会杀你的。”他轻轻承认了，在沉默半晌后，抬头诚恳地看向面前人：“我已经明白你的计划了，虽然不能认同，但既然现在我们都无法对彼此下狠手，便就此停手吧，让以后来证明，到底是你的幻术更胜一筹，还是我的现实更快一步。”

　　“你的计划不可能成功，你会明白月之眼才是唯一的救赎的…好，我姑且答应你。”带土恶狠狠地瞪了一会那投来坚定眼神的当代水影，一直积在胸口处的郁气都分不清是散了点还是更多了：“可是别忘了，你现在在我的神威空间，我要是不愿意，你一辈子都出不去！”

　　没有自己允许的话，这家伙根本没有机会再去创造他那可笑的和平！

　　灿星神色茫然了一瞬，仿佛完全没料到带土口中所说的那种情况，不过他的黄金瞳眨了眨，很快就想到了破局之法：“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拼尽全力让你和我一起困在这里，以我的血继限界和战斗经验，你应该清楚我能够做到这一点……以雾隐现在的发展进度，即便多耗费一些时间，靠矢仓一个人也能达到最终目标。”

　　“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带土错愕之后伸手指向灿星，怒不可遏地叱骂一声。

　　他仔细想了想，在神威空间里战斗的话，要是不动用幻术，自己还真未必能胜过灿星，反倒是在外界，靠着虚化能力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不过，这句呵斥一出，他们二人之间原本杀意凛然的气氛却骤然松弛下来，原本握在手里的武器也默契地各自收回。

　　看着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带土，灿星试探着朝他走了两步：“所以，能把我放出去了吗？”

　　“一会见不到你那个谄媚的辅佐，就着急了？”

　　“…”灿星有点无语，意识到对方可能还没有完全放下对自己的愤懑，讪讪地转移了话题，再次掏出那枚戒指：“那就说说这个戒指所代表的组织吧？”

　　带土哼了一声，靠着平台边缘坐下，写轮眼盯住脚下灰蓝色的地面：“这个组织叫做晓，目的大概就是靠着收集尾兽来征服世界从而获得和平吧。”

　　“？”怎么听起来和带土之前说的计划不太一样？

　　而且“晓”这个名字所指代的组织，在灿星的记忆里只有从前弥彦和小南所在的那个才对，但是弥彦的理想似乎也和带土口中的这个不太一样？

　　越发复杂的疑问堆在心中，灿星斟酌了一下刚想继续提问，男人却仿佛察觉到了似的轻哼一声，语气里竟然有了几分委屈：“你拒绝加入我的计划也就罢了，还想从我口中探听详细情报吗！”

　　当即被说中了心事的灿星轻咳一声，面色微红地压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转而摊开手掌把戒指送到对方眼前：“既然如此，这个还给你？”

　　带土扣住黑发青年伸来的手掌，将对方的五指推卷回握住戒指：“…你先替我保管着吧，等我有需要了自然会问你要回来。”

　　灿星不想他们之间因为这种小事再起矛盾，默默听话收回戒指，觑了一眼带土脸上的面具，又问：“为什么…要戴面具？”

　　如果对方一开始就露出真容的话，自己绝不可能认不出来的。

　　可此言一出，原本情绪看起来已经稳定下来的带土却忽然又生起气来，他猛地扣住灿星的肩膀，迎着那双惊愕但已如从前般温和的黑瞳，动作微不可察的一顿，但很快地，空间漩涡出现在黑发青年身后，他毫不留情地将对方推了进去：“废话说的也够多了，滚回去吧，看到你这执迷不悟的模样我就厌烦！”

　　“等！”灿星只出口了一个音节就被“请”出了这片空间，失去了燃烧着黄金瞳的青年和他那些绚烂璀璨的琉璃，神威空间恢复了一成不变的安静，甚至仿佛比之前更加死寂。

　　带土盯着灿星消失的地方许久，抬手摘下了面具，他低头看向手中面具上的红底虎纹，忽的冷笑一声：“让以后来证明吗？”

　　…

　　一阵失重感传来，灿星飞快地旋转了一下身子，视线还没恢复，稍有些踉跄地扶了把身边的东西勉强站稳了身子。

　　一声熟悉的呼唤在耳旁响起：“麻生！”

　　黑发青年抬起头，这才发现被自己抓住的正是矢仓的胳膊。

　　他赶紧抽手，面对矢仓紧张关切的目光，之前发生的一切在他脑海中飞速过了一遍，灿星恍惚片刻，终于收拾好情绪，露出一个彻底放松且安抚的笑容：“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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