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叠月照神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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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宋岫命运如何,能否逃过菜市口那一刀。

  只说张漪如、谢怀恩两人,十多天来,将这滔水上下翻了数遍,也没能找到所谓的秘境入口。

  为此,经验丰富的两人,甚至摆好阵势做好防护,冒险持握瑥月珠,轮流而眠。

  奈何,却连一个恍惚都没有,更遑论梦入清河府之类。

  若非知晓李大狗的来历,瑥月珠也确实在手,光是他迁走父母小妹一事,就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别派奸细,前面是否有一个陷阱在等着两人。

  耐心耗尽的谢怀恩,甚至想把李大狗叫来,利用牵梦之术,一窥其梦中真相。

  却被谨慎的张漪如否决了。

  一来,这术法对被施者而言,有不小隐患,在同门之间,宗门历来三申五令,能不用就尽量别用。

  如果迫不得已,也需要在被施者同意,且有其他同门在场的情况下,才能谨慎使用。

  之后还需要向宗门内务长老报备。

  二来,路不平身份特殊,已被宋犀燃关注,他能为了李大狗,找对方借来星辉流光罩,纵然现在只是个外门弟子,且目前有两人在场,也不能等闲视之。

  谢怀恩也知道事情轻重,提出意见之后,他已觉得有些不妥。

  而今张漪如既不赞同,他自然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只是,十几日搜寻不无果,瑥月珠可能存在的变异,难免让他对接下来的破关,多一份忧虑。

  故此,心切之下,滔水两岸的毛神鬼物,也不知道有多少被其迁怒打杀。

  以至于老百姓生火做饭,也比平时多废了两把柴草。

  如此过了两天,这一晚做罢晚课,又轮到张漪如持珠入眠。

  在谢怀恩发下守诺誓言之后,张漪如进入提前布置好的防护阵内,里面除了一个洁白蒲团,再无他物。

  袖口寒光一闪,一柄幽蓝似水晶的两尺短剑浮现身侧,又取出三张符箓,左右两肩各贴一张阳气挑灯符,头顶贴一张六阳护神符。

  前二者方一落在肩上,就各自燃起了两朵灯火般大小的桃红色火焰,火焰漂浮在张漪如耳边,竟没有丝毫炙热感受。

  却偏偏色彩鲜艳,这让人一见之下,就有一种生命力蓬勃的感觉。

  原来这符箓除了对阴邪污秽之气,有极为敏锐的感知能力外,也如其名一般,还能照示使用者的自身阳气。

  区别在于贴在男子肩上,颜色为赤红,贴在女子肩上,颜色为桃红。

  倘若火焰色泽纯粹,形态灵动轻盈,则表示使用者体内阳气充盈,没有阴阳之气失调的状况。

  反之则要小心了。

  至于头顶的六阳护神符,无事之时神光不显,从其名字也能看出,与正阳山的独门功法《六阳钧天功》相得益彰。

  此符有护持神魂的功效,可保护使用者,面对剧烈的魂体攻击和精神污染时,可免疫或削弱很大一部分伤害。

  具体有多少保护效果,则要取决于符箓本身材质、绘制者与使用者的能力。

  贴好三张符箓,查看肩上灯火无恙之后,张漪如盘坐蒲团之上,右手一招,漂浮身侧的短剑,自动横于双膝,左手持握瑥月珠,右手剑指一点身前某处,嗡的一声,防御阵法激活。

  此时从外面谢怀恩看来,只见到前面灰蒙蒙一片,唯有盏桃红色的灯火,漂浮半空,微微抖动。

  过了两息时间,料想张漪如已经闭目,谢怀恩随手一挥,一团水雾骤然出现,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外面看时,只当是寻常的河边雾气,然而却不影响里面的谢怀恩,时刻关注张漪如的状态,同时也能看清外面的情况。

  只要发现肩上灯火,有指向性的抖动,或者头顶符箓有神光浮现,对方却没有及时醒来。

  则需要他轰击法阵,强制介入,甚至必要之时,可动用正阳敕神令。

  尽管这几日来,两人轮流守护之时,都没有出现异常,但谢怀恩还是很好得克制住了心中浮躁,认真履行守护职责。

  甚至在自己的双肩,也贴了两张阳气挑灯符。

  赤红色的火焰,色彩依旧纯粹,只是跳动的频率,比张漪如肩上火焰要快上两分。

  这同样反映出他的内心,不如对方平静。

  谢怀恩深深呼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神,本以为今晚就算没有意外,也应该和前几次一样,需要守护两个时辰,对方才会醒来。

  却不料,子时方一过半,张漪如肩上的火焰微微抖动了几下,猛得睁开双眼,竟自动撤去了防御法阵。

  谢怀恩第一时间审视自己肩膀上的火焰,见其并无异常,又环顾四周,雾气之外依旧平静,遂不解问道:

  “张师姐,可是有什么发现?”

  张漪如似确认般抬头,看了一眼正南方的圆月,而后目视谢怀恩双眼,点头道:

  “刚才入眠之时,我看见了一个画面,在正南方位有一轮圆月离我很近,只是一个恍惚,我就醒了过来。”

  谢怀恩转头望向身后,只见正南方位的半空之中,一轮明月高悬,散发出淡淡的月晕,将旁边几颗星辰的光芒也遮蔽了。

  从星象上解读,这象征着平和与蛰伏,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遂自语道:“这寓意着什么呢?”

  张漪如并未回答,低头望着手中的瑥月珠,只见湛蓝透亮的宝珠之上,有一个白色的圆点,正倒映着天上的明月。

  谢怀恩透过雾气遥望前方的河川,只见波光粼粼的河水之中,此刻也倒映着一轮歪歪扭扭的圆月。

  于是转头对张漪如道:“河中之月最近,莫不是与其有关?”

  “不对。”

  张漪如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手上宝珠。

  谢怀恩并没有因为她的否定,就放弃探索,随手散掉身前白雾,就要走过前去查看。

  却听到张漪如突然开口道:“离我最近的圆月不在水里,就在我掌上。”

  谢怀恩骤然停步,转身望着她手上的瑥月珠,心有所想的猜测道:“你是说照影蜃楼珠?”

  “没错,据李明非所言,清河水府天幕破碎之时,出现了两轮月亮,其中之一便是照影蜃楼珠。

  其后此珠破碎散落各地,梦醒之时,觉察瑥月珠变得清凉,他认为这种清凉气息,与照影蜃楼珠十分相似。”

  张漪如左手微微握紧,感受着宝珠温暖的气息,又接着道:“我想这并不是他的错觉,此珠之中,确实有一丝照影蜃楼珠的气息。”

  “你是说,此刻你手中的瑥月珠,也已经变得清凉?”

  谢怀恩上前一步,修中手掌微微张合,像要准备抓取什么。

  “没有,但我们可以验证他说的话。”

  话语未毕,张漪如将瑥月珠抛了过去,谢怀恩一手接过,光洁温暖的触感依旧熟悉。

  曲臂举至眼前,湛蓝剔透的宝珠之中,好似孕育了一颗圆圆的洁白的卵,里面有未知的生命,在等待成熟破壳的一天。

  他不敢再想,也清楚地知晓,这是因为此珠关乎自身进阶,容不得其出现丝毫差错。

  于是手臂垂下,将握有瑥月珠的手掌,罩在了宽袖之下,然后,接过张漪如此前话语,

  问道:“该如何证明?”

  “将瑥月珠定在空中,使其与天上的月亮处在同一个方位。”

  张漪如缓缓踱步,脚下是细沙湿润,每一步踏实,鞋子周围地面就会出现一层薄薄水迹。

  谢怀恩望了一眼正南半空的圆月,只是稍作迟疑,就选择了依言而行。

  宽袖卷起,一道宝光闪耀,湛蓝剔透的瑥月珠,稳稳停在了两人正南十数尺的半空。

  此时在两人眼中,宝珠原本的湛蓝色彩,只剩下最外围薄薄一圈,与漆黑夜幕几乎完全融合。

  剩下的区域,如月华般皎洁。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们是透过瑥月珠本体,看到了天空中的圆月。

  然而,事情也到此为止,两人等了好一会,并未等到新的变化。

  谢怀恩转头,目露疑惑。

  却见到张漪如的目光,早已不在瑥月珠上,而是默默得望着水中月影。

  谢怀恩没有出言打扰。

  果然,对方并没有让他久等,伸手指了指随流水起伏,不断扭曲的月影。

  再度开口道:“或许瑥月珠与圆月同一方位的高度,不应该以我们的眼睛为尺度,而应该以水中月影为依据。”

  谢怀恩一点即透,“你是说,月与影与珠,三者成一条直线。”

  “或许。”

  “是与不是,且尝试一番便知。”

  谢怀恩也是干脆,立马引导半空的瑥月珠改变方位,几次调整之后,很快三者就处在了同一条直线。

  银白色的月华,透过湛蓝剔透的瑥月珠,照在了流水不止在河川之上,原本平平无奇的月影,此时也好像镀上了一层宝光。

  哗啦啦的流水高低起伏,银白色的月影也做着不规律的扭动。

  几个呼吸之后,谢怀恩眨了眨眼,感觉水中月影的扭动,好似变慢了些。

  下意识转头看向了张漪如,却见她专注的眼眸之下,鼻翼微微张合。

  谢怀恩心中骤然一动,方确信自己并没有产生错觉。

  再回眸时,水中月影的扭曲,果然又变慢了一些。

  谢怀恩呼吸为之一窒,双眸死死盯着水中月影,身侧有沉重的呼吸传来耳中,就连张漪如也无法变得平静。

  两人只匆匆对视了一眼,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月影之上。

  短短两个呼吸,水中的月影已然无视了起伏的流水,平稳且安静的停留在哗啦作响的流水之中。

  然后一点点变大,直至成为一个三尺六寸方圆的玉盘,在水中静静浮现。

  流水划过玉盘,折射处几片斑斓,恰好似蟾蜍追逐玉兔。

  谢怀恩屏住呼吸,好一会才侧头问道:“师姐有什么打算?”

  对于他能保持克制,没有贸然行动,张漪如并没有感到惊讶。

  无论是往昔师长的教诲,典籍里的记载,还是自身的经历,都再三告诫他们,面对未知的情况,万不可以贸然进入,以身试之。

  所以谢怀恩问出这个问题,明显是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但是,张漪如依旧如实的说出了最正确的两个选项,“第一,收好瑥月珠,回山之后如实禀告宗门。

  第二,做一定的探索,尽可能了解更多情况,然后回禀宗门。”

  切实说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将这个秘境据为己有,甚至她可以确信,谢怀恩也不敢有这种想法。

  除了自身实力不足之外,在客观条件上,也注定不可能成事。

  须知,以他们的正常飞行速度,从阳山距离此地,也仅需一天的时间,这几乎就等于是在宗门的眼皮子底下。

  自掌门一统六峰,且将阳山作为主峰之后,州来之地,就是正阳门的禁脔,除了几个宗门培养的势力之外,近千年来,连一个聚齐境界的山头都不存在。

  更何况,这次本就是打着宗门办事的旗号出来,事情没办成,自然也需要有个交代。

  所以谢怀恩哪怕内心贪念冒起,听了张漪如的回答,也只能将念头按下,打算在第二个选项上,做些文章。

  因为根据宗门惯例,探索新发地时,第一次从里面得到的收获,虽然需要上交宗门进行鉴定考究,但通常会在之后还给探索者,如果其中有关乎到新发地开拓的物品,一般也会选择溢价交换。

  于是稍加斟酌之后,试探开口道:“师姐身上有适合探索的傀儡吗?”

  “没有,只有两只纸鸢。”

  这次任务距离阳山极近,事先也没有料到需要探索一个秘境,对于没有洞天之宝的她来说,几乎不可能随身携带傀儡。

  谢怀恩听后也不意外,从怀里摸出两只指头大小的傀儡鹰隼,建议道:

  “我这里有两只‘溯影揽岳隼’,放飞之后能回溯一盏茶时间的所见所闻,只是防御能力较弱,不如由师姐先用纸鸢探索一番如何?”

  “可。”

  张漪如微微点头,认同了他的建议。

  其实纸鸢作为一种低阶法器,一般只适合用作近距离的信息传递,比如在上面写几段文字,或者短时间内留下一抹气息。

  所以通常不会用以对未知地方的探索,也几乎没有任何防御能力,一些攻击性强的飞禽,都能较轻松的破坏。

  当然,非要用于探索,也可以有针对性的抛飞出去,待它回来之时,会自然带上一些所经路线的气息。

  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杂乱且不可控,除非有人能对这些微小的气息,有远远超乎寻常的敏锐,否则几乎没有任何分析的价值。

  目前就是这种情况,哪怕谢怀恩身上还有其他傀儡,数量也绝不会多,这对于之后的探索至关重要,自然不能随意损毁。

  张漪如说做就做,只一扬手,就从袖中飞出一只淡蓝色的纸鸢,其上有目有喙亦有羽,乍看起来像是一只蓝色山雀。

  只见它穿过河水之后,甫一接近玉盘,突得变大几分,像是突然凑至两人眼前一般。

  然后又从视野之中飞远,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张漪如专注精神,极力在自己感知范围之内,操控纸鸢飞过更多的地方,直到这种操控变得很微弱时,她才准备让其返回。

  只是还未飞到一半,原本越来越稳固的联系,便骤然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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