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测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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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玄霄门山门前广场。石阶宽阔，两侧立着刻有符文的石柱。空中偶有法器掠过，发出清脆鸣响。
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大多穿着整洁绸衣，手持引信符排队等候。
守门执事站在台前，面无表情地查验凭证。
唐小白牵着妹妹的手，走在最外侧的石道上。
她十八岁，个子不高，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裙，袖口磨出了细毛边。
头发简单束起，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一直落在前方执事台的方向。
江月莹跟在她身侧，十六岁年纪，扎着双丫髻，脸蛋圆润，眼睛亮得像晨星。
她左顾右盼，脚步轻快，时不时踮脚看远处高墙上闪过的光痕。
“姐，你看！”她忽然抬手指向半空，“那人踩着剑飞过去了！”
唐小白没抬头，只轻轻一拽她的手腕，把她拉回身边。“别分心。”她说，“待会点名别错过。”
江月莹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
“知道啦。”
队伍缓慢前行。
前方几个少年正大声议论试炼内容，说去年有人刚跳上试炼墙就被震落，摔断了腿。
旁边一个穿锦袍的少女冷笑：“乡下人连轻身术都没见过，也敢来报名？”
唐小白低头，不动声色地把包袱往肩上提了提。
那里面装着江老爷给的一些银两，还有两人的干粮和换洗衣物，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是一位老者给的推荐信，盖着红印。
轮到她们时，执事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引信符。”
唐小白立刻从怀里取出一张淡青色符纸，递上前。
执事指尖轻点符面，符纸微光一闪，随即恢复如常。
他点点头：“东侧候场区，按编号站好，不得乱走。”
“是。”唐小白收起符纸，拉着江月莹转身向东。
候场区地面绘着浅灰色阵纹，呈同心圆状向外扩散。
中央立着一面高墙，约三丈高，表面光滑无痕，顶端嵌着一圈铜铃。
墙角站着几名监考弟子，腰佩长剑，神情冷峻。
四周已有不少人聚集。
有的闭目调息，有的低声交谈，还有几个少年在角落练习踏步腾跃，每跳一次，脚下便泛起淡淡光晕。
江月莹看得入神，不自觉往前迈了一步。
唐小白伸手拦住她肩膀。
“别靠太近。”
“我就看看嘛。”江月莹仰头，“你说那墙真的跳不过去吗？”
“没人徒手能上去。”唐小白望着试炼墙，“必须用轻身术配合步伐节奏，差一步就会被弹下来。”
“那你教过我的！”江月莹眼睛一亮，“我练了好多遍！”
唐小白没接话，只是默默观察那些正在试跳的弟子。
她记下他们起跳的距离、落脚的位置、身体倾斜的角度。每一个细节都压在心里，像存粮一样仔细。
一阵风掠过，带来远处法器激发的震动。试炼场内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掌声。
一群弟子围在一处法阵旁，中间悬浮着一只青铜铃铛，缓缓旋转，表面浮现出细密金纹。
江月莹的目光被牢牢吸住。那铃铛忽明忽暗，像是呼吸一般。她不由自主又往前走了两步。
“回来。”唐小白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
江月莹停下，回头：“就看了一眼……”
“我们不是来看热闹的。”唐小白看着她，“你是来通过试炼的。”
江月莹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我知道……可这也太神奇了嘛。”
“等进了门，你想怎么看都行。”
“嗯。”她重新站到姐姐身旁，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努力做出认真模样。但眼角仍忍不住往那铃铛方向瞟。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一名监考弟子走上高台，手中捧着名册。“丙字区点名，按序入场。”
声音清晰传开。
唐小白立刻挺直背脊，将江月莹拉到身前半步位置，确保不会被人流冲散。
“丙三十七，林氏族人林婉。”
“到！”一名少女应声而出。
“丙三十八，唐家二人。”
唐小白握紧妹妹的手：“到。”
监考弟子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在名册上画了个勾。
“进入候考位，准备第一关轻身跃墙。”
两人走向指定区域。脚下的阵纹颜色略深，边缘刻着数字“38”。
不远处便是试炼墙，静静矗立，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
江月莹深吸一口气，小声问：“姐……我们真的能过吗？”
唐小白望着那堵墙，语气平静：“只要你不乱跑，听我说，咱们一步步来。”
江月莹咬了咬唇，用力点头：“我要学会法术。”她攥紧拳头，声音变轻却坚定，“以后保护姐姐。”
唐小白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这时，又有几队新人被带入。
其中一对兄妹模样的人经过时，男孩瞥见江月莹盯着那青铜铃铛的方向，嗤笑出声：“傻看什么呢？那是测灵根的预备器，又不是玩具。”
江月莹脸一红，想反驳，却被唐小白按住手臂。
“别理。”她说，“你的灵根早晚要亮给他们看。”
话音未落，台上监考弟子已展开一面铜镜。镜面泛起水波般的光，映出所有候考者的身影。
“第一关开始前，统一检测灵根属性。”他朗声道，“上前一人，将手覆于镜面三息，退后等待结果。”
人群安静下来。
第一个考生走上前，伸手触镜。镜中浮现出淡淡的绿色光晕。
“木属下品。”监考弟子记录完毕，“可通过。”
第二人是火属，光芒炽烈，引来周围低语。
第三人水属，光色柔和。
第四人……无光。
镜面如常。
“无灵根。”监考弟子摇头，“请离场。”
那人脸色煞白，踉跄后退。
江月莹攥紧了衣角。
唐小白察觉到她的紧张，低声说：“别怕，你有感灵之兆，去年村口槐树开花那天，你就感应到了。”
“可那时候只有花瓣动了一下……”
“那就够了。”唐小白看着她，“我们等了三年，就是为了这一天。你只要像平时那样，把手放上去就行。”
终于——
“丙三十八，唐小白。”
唐小白整了整衣袖，稳步上前。
她将右手覆在铜镜之上。
镜面起初毫无反应。
三息将尽时，一丝极淡的蓝光浮现，如同晨雾中的溪水，微弱却清晰。
“水属下品。”监考弟子写下记录，“可通过。”
她收回手，转身走回原位。
江月莹迎上来：“怎么样？”
“过了。”
“那我呢……”
“别慌。”唐小白握住她的手，“轮到你了。”
片刻后。
“丙三十八，江月莹。”
江月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她伸出右手，轻轻按在镜面上。
全场安静。
一秒。
两秒。
镜面依旧黯淡。
第三秒即将结束时——
一点粉光自中心漾开，迅速蔓延成一片霞彩，像是朝云初升，染透天际。
监考弟子猛地抬头：“这是……”
他仔细查看镜中纹路，迟疑片刻，最终宣布：
“风属中品，兼带一丝幻性。罕见资质。”
人群微微骚动。
有人低声议论：“风属本就稀少，还有幻性？怕不是世家藏了多年的苗子吧？”
“可看她穿得这么寒酸……”
“说不定是哪家流落外乡的小姐。”
江月莹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唐小白快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听见了吗？”她声音很轻，“你过了。”
江月莹转头看她，眼眶有点发热：“姐……我真的……有灵根？”
“不止有。”唐小白望着铜镜尚未散去的霞光，“你还很好。”
台上监考弟子合上名册：“第一关准备开始。所有人列队，面向试炼墙。十息后开启阵法，依次跳跃。”
命令下达。
众人迅速排成纵队。
唐小白拉着江月莹站在中间偏前的位置。
试炼墙底部开始泛起微光，一圈圈符文由下而上亮起，如同苏醒的脉搏。
墙顶的铜铃轻轻晃动，发出一声极细的颤音。
江月莹盯着那铃铛，忽然发现它正对着自己的方向微微倾斜，像是……在回应她刚才的气息。
她眨了眨眼。
再看时，铃铛已恢复原位。
可那缕粉光，似乎比之前更亮了一瞬。
唐小白低声提醒：“注意听指令。”
江月莹点点头，收回视线，双手握拳贴在腿侧。
她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前方第一位考生已经开始助跑。
脚步踏上阵纹的瞬间，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起，直扑墙面。
然而中途骤然一沉，仿佛被无形之力压下，重重摔落在软垫上。
“失败。”监考弟子宣布。
第二人尝试改变节奏，勉强攀至一半，也被震落。
第三人成功翻越，落地时踉跄几步，总算站稳。
“通过。”
队伍缓缓前进。
压力如潮水般涌来。
江月莹的手心渗出汗意。
唐小白察觉到，悄悄将她的手包进掌心。
温暖而干燥。
“记住我教你的。”她说，“三步起跳，重心前倾，落地屈膝。”
江月莹点头。
“别看别人怎么跳。”
“嗯。”
“只看你自己。”
第七人失败。
第八人通过。
第九人中途脱力，被护法阵自动接住送出。
终于。
“丙三十八，唐小白。”
唐小白松开妹妹的手，整理衣襟，稳步上前。
她站在起跳线前，目光锁定墙面顶端。
三息静立。
而后猛然加速。
第一步，踩中阵纹节点。
第二步，身形微倾。
第三步，足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
半空中，她感受到一股阻力，像撞进厚重帘幕。
但她没有停顿，顺势翻滚，双手搭上墙沿。
借力一撑——
翻身而过。
落地时膝盖微弯，稳稳站定。
“通过。”监考弟子点头记录。
人群中响起零星掌声。
江月莹拼命挥手：“姐！你做到了！”
唐小白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然后走到终点区等待。
台上声音再次响起：
“丙三十八，江月莹。”
江月莹咽了口唾沫。
她走上起跳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
前方墙面高耸，符文流转。
她闭了闭眼，回想姐姐教的动作。
三步，起跳，前倾，翻越。
可就在她准备迈出第一步时——
试炼墙角落的青铜铃铛，忽然轻轻一震。
一道细微的粉光自铃内射出，落在她的脚尖前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点。
像是在指引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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