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危险来临

　　听完云羽谣自述的十一年前惊心动魄的事情经过，陆幽鸣脸上不禁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他感慨望着云羽谣：“所以，我一直觉得你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是它驱使你上了法学院，选择当了揭露真相的记者。这也是我准许你和我们一起调查的重要原因！”

　　云羽谣的心里有些暖，也露出一丝羞涩：“谢谢陆队。”

　　陆幽鸣的表情却立马恢复冷静：“你当时没问那个男孩的姓名，或者其他身份信息？”

　　云羽谣露出懊悔摇了摇头：“我当时急着赶火车，他穿了校服，但我也没看清校名。”

　　“当时有没有人报警？”

　　云羽谣思忖片刻又摇头：“不知道。不过你们可以查一查，我当时去怡江市正值暑假，应该就在八月！”

　　陆幽鸣立刻拿出手机，边找号码边说道：“怡江市公安局副局长是我警校同学。”

　　很快，他找到号码拨了出去，接通后说明情况，请老同学帮着查一下当年有没有类似出警记录。

　　挂了电话，陆幽鸣看到云羽谣也打开了手机：“我查查网上能不能搜到当年发生的事情。”

　　不过，大约十分钟后，她的表情就显出了失望，望向陆幽鸣：“网上搜不到，或许警方出警的可能性也不大。”

　　陆幽鸣沉吟着：“你再仔细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想起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那个男孩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身边的人群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或者说有什么细节能表明他们的身份？”

　　云羽谣又陷入回忆，但过了好一会儿，黯然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陆幽鸣的手机响了，他立马接通。

　　接完电话，他望向云羽谣的表情同样写满了失望：“警方当年确实接到过报警，但据出警记录，警察赶到事发地的时候，那个男孩已经离开，报警人和现场的围观群众，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和信息，之后也没找到警方查找男孩的记录。”

　　“当地警方太不负责任了！如果那男孩再想不通又轻生怎么办？”云羽谣忍不住脱口而出。

　　陆幽鸣脸上露出惭愧：“是啊，要是当时当地警方负责任一些，或许你丈夫的身份就能证实了。”

　　云羽谣望着他尴尬的表情，克制住了自己的愤懑。

　　陆幽鸣话锋一转：“不过，那男孩穿了校服，当时年龄和你相当的话，应该是高中或者初中生，我们还是很有希望能查到他的信息。”

　　云羽谣点点头：“还有，他什么都可能作假，但他的绘画天赋却假不了。”

　　“没错，这样的孩子凤毛麟角。”陆幽鸣赞同道。

　　云羽谣的推理思维又占据大脑：“假设，那个男孩就是我丈夫，他来到我们城市是为了报恩的话，为什么是在那件事发生后三年？”

　　陆幽鸣思忖着沉吟：“他当年还是个中学生，或许是等到了高中毕业之后才决定来找寻你，又或者，他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你的确切地址。”

　　云羽谣忍不住点头：“可是，他来到我们城市之前，为什么突然要去西北？他会不会是因为某种原因失手杀了凌宇轩，才决定假冒凌宇轩的身份？”

　　陆幽鸣抱起双臂：“从你救下他，到他以凌宇轩的身份在我市生活，中间隔了三年左右，也就是说，这三年间发生的事情，或许才是解开真相的关键。”

　　云羽谣整理一下思绪和情绪，望向陆幽鸣：“陆队，那个卡车司机查得怎么样了？有线索吗？”

　　陆幽鸣稍稍沉默片刻：“你愿意签保密协议吗？”

　　“当然可以。”

　　陆幽鸣起身从办公桌里找出一份协议书，递给云羽谣。云羽谣不假思索就签上了名字。

　　陆幽鸣收回协议，才望向她：“我们确实查到了一些线索，确切一点，查到了一个QQ号码。”

　　“用来和卡车司机联络的账号？”

　　“没错。卡车司机虽然刻意销毁了手机上社交账号的记录，但我们还是通过技术手段做了复原。他在制造交通事故五个月前，曾经通过一个QQ群被人招募。这个群已经被我们捣毁，就是一个雇凶买凶的违法平台。不过，群里人的身份都是匿名，所以群主和部分被查实的群友，互相之间都无法提供有效信息。”

　　陆幽鸣喝了一口茶，云羽谣没有插话，耐心等着他说下去。

　　“之后，卡车司机用QQ号和一位神秘人进行了联络。虽然用的都是黑话，但他们的交谈内容很容易被我们破解，就是密谋雇凶杀人。”

　　云羽谣心里一紧：“这么说，谋杀几乎可以确认了。”

　　陆幽鸣点点头：“不过，查实幕后雇凶的神秘人物很不容易。注册QQ号不需要实名，而且这个神秘人登录账号的地点是一个人流密集的商业广场，很难追踪到本人。”

　　“看来，这件事确实是经过精心谋划的。”云羽谣的眉头狠狠紧起。

　　“我们通过对话记录，查出了他们约定线下密谋和支付赃款的地点，遗憾的是，那里根本就查不到监控。”

　　“哪里？”

　　“洗浴中心。”

　　云羽谣倒吸一口冷气，不过思路一转：“即使洗浴中心内部没有监控，但大厅售票处应该有吧？”

　　“没错，但洗浴中心大厅的监控一般只保留三个月。”

　　云羽谣轻叹一声：“所以，他们才决定五个月后实施行动。”

　　“等我们查到线索去到洗浴中心，已经是他们商定犯罪行动七个月之后了。”

　　云羽谣眼珠转了转：“雇凶的赃款，没有支付记录吗？”

　　陆幽鸣摇头：“估计是在洗浴中心用现金支付的。”

　　云羽谣惊道：“滴水不漏哇！”

　　她转而又问：“雇凶者不怕卡车司机拿了钱不办事？”

　　“按照我们的经验，雇凶者肯定不会全额付款，卡车司机为了尾款就必须付诸行动。”

　　说到这儿，他的表情不禁显得凝重：“雇凶者很有反侦察意识，心思也极为缜密。”

　　“不过，至少能证明，这个神秘的幕后人是个男性，对吗？”

　　“大概率是，但不能简单判定，如果雇凶者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呢？或者说幕后人物不亲自出面，而是再指使其他人去交易呢？”

　　云羽谣怔住，不得不佩服警方的严谨，心里却更加不安。

　　“另外，我们也查了你身边亲密的人，没有人去过洗浴中心，也没人使用过那个QQ号。”

　　听到“身边亲密的人”这句话，云羽谣的心里又是一紧：“陆队，能提供卡车司机的信息，还有你们查获的QQ账号给我吗？”

　　陆幽鸣思索片刻，起身从办公桌拿出两页纸，递给云羽谣：“记住，不能用电子设备拍照和传输，容易泄密。”

　　云羽谣郑重点头。

　　“另外，你我都需要用心研究一下你丈夫的那本画册，看看能不能再找出有价值的蛛丝马迹来。”

　　云羽谣又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刑警队。

　　一回到家，云羽谣便急忙打开陆幽鸣给她的材料。

　　第一页是卡车司机的信息表：姓名孙义伟，性别男，年龄48周岁，职业个体货运司机，婚姻状况已婚，家庭成员除了妻子，还有一个女儿。简历：中专毕业后做过建筑工人、开过饭店，之后一直以跑货运为生。上面还附了卡车司机的半身照，脸庞宽大，面色黝黑，皮肤粗糙，一脸凶相。

　　第二页，写的是警方的简要调查情况：孙义伟的货运生意一直不理想，长期入不敷出，因好赌欠下巨额债务或许是他决定铤而走险实施犯罪，获取不菲报酬的原因。

　　其他情况陆幽鸣已经告知了云羽谣，最后记录的是幕后人物的QQ号。

　　云羽谣合上材料，往后靠在沙发上，心情再次剧烈起伏起来，望着墙上结婚照里的丈夫，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你真是十一年前的那个男孩吗？你真是为了报恩才找到我的吗？可是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神秘？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凌宇轩，真的是被你所杀的吗？”

　　云羽谣心乱到坐立不安的同时，猛地感觉胸闷得厉害，紧接着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天然气味道，急忙朝厨房奔去，等到了厨房门口，里面的燃气味已经弥漫了整间屋子！

　　心里一阵慌乱的云羽谣，捂住鼻子昏昏沉沉冲过去关闭了燃气灶闸阀，但那一刻，她的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凭着最后一点意识，云羽谣艰难从兜里掏出手机，迷迷糊糊摁下了通话记录中最上面的那个号码，气若游丝对着手机说了一句：“救我！”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云羽谣恍恍惚惚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有些虚幻，感觉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谣谣！谣谣！”一个声音，虚无缥缈传到耳边，让云羽谣感觉身体悬浮在云里雾里。

　　“谣谣，谣谣！”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云羽谣缓缓转头，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含着眼泪的母亲的脸。

　　“谣谣，你总算醒过来了！”夏玉莲紧握住云羽谣的手，眼泪滑落了下来。

　　感受到母亲手心传来的温热，云羽谣的视线稍稍清晰了一些，声音却依然微弱：“妈，我……在哪儿？”

　　“在医院，你燃气中毒了，不过没事了，没事了，啊。”夏玉莲极力安慰她，眼泪却止不住流着。

　　云羽谣混沌的大脑渐渐有了模糊的画面：她躺在弥漫着燃气的厨房，绝望地用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再次望向母亲，看到了她身后的赵家明和李佩琪，同样满脸的不安。

　　“谣谣，可吓死我们了！”另一个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云羽谣再次转头，看到了眼眶红着的周芷伊，她身后站着的是慕雪岩。

　　周芷伊流泪握紧她的另一只手，放在脸上抚摸着：“是雪岩学长救了你，他接到了你的求救电话。”

　　云羽谣怔住几秒，不过，意识也渐渐清晰，想起事发前慕雪岩确实给自己打过电话问候，望向他的眼里露出了满满的感激，但只能挤出一句：“谢谢学长。”

　　慕雪岩笑了笑，没等他开口，陆幽鸣走进了病房：“请大家暂时回避一下，我需要和云记者单独谈谈。”

　　夏玉莲望着陆幽鸣脸露不悦：“人刚醒过来，你们就不能过会儿再和她谈吗？”

　　云羽谣握了握母亲的手：“妈，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夏玉莲只好拍了拍她的手背：“别太逞强，撑不住就停。”

　　云羽谣点点头，大家这才离开了病房。

　　陆幽鸣走到病床前望着云羽谣，面色难以形容的凝重。

　　云羽谣望着她，声音力度恢复了不少：“看来，我的危险还是来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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