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血缘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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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午餐结束后的休息时间。

  拉弥赞恩午睡,佩图拉博工作。

  洪索回他的医务实验室。

  好久没有回复如此悠闲的工作节奏了。

  虽然洪索认为,在战斗前线用基因种子抽吸针提取友军种子时对方脸上不可置信的愤怒神色很棒;而用自己的消毒剂在兽人群里大洒特洒看到他们动弹不得只能被碾成碎块也很棒——呃后者没有能得到大范围应用,除了黑色圣堂援军们怒不可遏到认为“这样的做法完全没有荣誉”之外,其他的因素还包括:

  洪索的动力甲只有两根消毒剂喷头;只有洪索穿着这套动力甲并用这套动力甲喷头喷出来的消毒剂才有对兽人这样使之胶粘麻醉状态的效果的关系诸如此类的主要原因。

  如果不是在实际运用时发现这些限制的话,他早就大规模生产这种消毒剂并在每一个能用上它们的地方用上了!

  ——所以说果然还是太过仁慈啊……这套战甲。

  药剂大师不无遗憾地想,唉,原体的设计对于他人还是过于心慈手软了。

  心慈手软!

  他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击打了一下手掌.

  倘非如此仁善,原体原本可以率领他们取得更高的成就与更大的荣耀!

  哎,罢了,父亲如今至少以从心灵到肉体的割裂形式表达了自己的矛盾,也让子嗣们享受到了从未想到还能得到的补偿……还能指望什么呢?

  倘若父亲有些事不愿为之,那么……

  甚至如果这套战甲能量产一部分的话,他洪索带着药剂师分遣队也不是不能搞一套22小时拿下泰拉为父亲献礼的连招。

  ——到那时候,他洪索上有父亲坐镇,下就可全帝国正大光明调动资源找徒弟,找到徒弟,其乐融融研究出一些妙妙基因种子,再次献礼,岂不美哉!

  ……说到那些基因种子嘛……

  药剂大师沉思着,实验室的大门在验证过后打开,一股冰凉干爽的空气迎面而来。

  他走了进去。

  ……最近搞到不少新鲜货……而且,有个他之前就很在意的问题,忍到午餐后才回来做实验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的目光看了眼那些撕肉者病人的病床:静滞力场是管制这种无法自控病人的最佳手段——当然,也很价格高昂。

  每个人肉体上的伤势都恢复得不错,洪索挨个查看了一下,嗯,脖子与胸骨板上的吸取口也恢复得很好……

  当然,作为代表“银色颅骨”战团的药剂大师,他洪索还是会记得做戏做全套,维护维护这个假战团壳子的持久性的。

  他给他们的这两个地方都重新注入了一团新的未分化细胞。

  理论上,它们会在那里再次开始缓慢发育为一个基因种子存收腺——只要主人活得够久,也不会太久吧,脖子那个大概需要六至七年,胸骨板下那个大约十一到十二年就行了!

  这对一名星际战士来说不算太久,对吧?至于撕肉者要怎么活这么久那就不是医生的问题了。

  你看,“我们在生产生活活动中对友军不要竭泽而渔”,他洪索很听父亲的话!

  下意识哼着一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不成调的小曲,洪索又通过了几个安保措施更为严密的门,进入到了基因种子库中,开始选取今天的幸运种子。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心中的那个疑惑了……

  洪索带着一整盒基因种子样本大步走出最后一道库门,顺手将桌上的椰子雷卡咖啡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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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拉金·福罗斯先是疑惑地看着窗边坐着的那个身影,接着他辨认着那些细微的血脉特征,随后变得有些讶异。

  “你是谁?我的兄弟?”

  那个在窗边看起来神色古怪的阿斯塔特也露出了一副“你谁啊”的表情。

  “你又是谁?啊,不过看你的模样,我猜你一定也是圣吉列斯之子。”

  “你们居然互相不认识。”瘦弱的年轻人挑了挑眉毛,“我还以为圣吉列斯的儿子们之间应该挺熟悉的。”

  这回轮到马拉金迟疑了,不过他还是先开口。

  “吾之战团的赎罪远征仍未结束,我们与巴尔已有一个多世纪没有联络了。”

  “赎罪远征?”窗边的那名阿斯塔特微笑起来,咧开的嘴里露出野兽般的牙齿,但空气中他的战备激素浓度明显增加了。

  年轻人皱了皱眉。

  “你们犯了什么罪被判赎罪远征?那感觉如何?我很少听到……哦,等等,你该不会是个恸哭者吧?!”

  “就是他们。”很明显年轻人开始进入了某种看好戏状态,“让我来介绍两位从未谋面的堂兄弟吧!此乃马拉金·福罗斯,恸哭者战团的战团长,而此人则是沃伦·查斯卡,撕肉者战团的十连长。”

  气氛陡然之间变得不怎么友好起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叛徒们的头目。”

  “我们经过了审判,仍有赎罪的机会,总好过你们这群无法自控而玷污圣吉列斯之血荣誉者。”

  马拉金严肃地说,“即使是我们在赎罪远征中,也耳闻过‘荣誉的终结’。”

  这个词汇让沃伦原本已经蓄势待发的肌肉反而松弛了下来,他盯着马拉金看了一会儿。

  “是吗。”十连长耸耸肩,“反正确实都要终结了。但我们不会玷污圣吉列斯之血的。”

  “哦?”年轻人发出一个喉音。

  “赛斯收到巴尔的召唤并决定带人前去的时候就决定了。用我们的鲜血洗净我们荣誉上的耻辱,包括血天使们的。”

  “之前除了最后这批种子因为没有成熟之外赛斯带走了几乎所有的东西、人手和新兵,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面对入侵者选择撤退?我是留下来照看最后一批马上成熟的种子的人,我也挑选了合适的孩子们,我的责任就是为战团送去最后一批新兵,这是我的职责。也能让我们被诅咒的血脉在圣吉列斯的母星上以光荣的战死而获得荣誉的终结。”

  沃伦竹筒倒豆子式地回答,毕竟这也没啥好隐瞒的。

  “巴尔的召唤?”马拉金·福罗斯在里面抓到了一个任何一名大天使之裔都不会忽略的词汇。

  “泰伦。”光是这个词就让马拉金的脸色骤变,“泰伦虫巢舰队的主触须,巴尔就在它的行进路径上。”

  “哦。不。”

  “那么,看来你们接下来会有很多话题可谈,真是可喜可贺。你们坐下来谈吧,我要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年轻人说,“如果你们还需要什么的话。”他随意指了指幽深的食堂窗口。

  “问那边就行。”

  ————————

  “……怎会如此……不,应该说果然如此!”

  药剂大师从无数样本点位比对结果上收回目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很可惜此刻没有徒弟与他分享这霎那间的愉悦。

  只是这个比对结果真的……该说是意外之喜吗?恐怕父亲之一不会认为是喜吧。

  但很有必要马上报告。

  于是他挑着重点把内容写成了一句话,然后转换为密码,随后放在最高等级的绝密文档中发送给了战团长办公室的邮箱。

  大概只过了一眨眼的时间,他的视网膜上便弹出一条讯息,显示发信人正是他较为严厉的那位父亲。

  “你能确定这个问题确实存在?”

  “我找不到其他的解释,大人。我已经对比了我获得的所有这些撕肉者与恸哭者的样本。我也希望能从您这里获得更多的教诲。”

  “那么,带着你的报告和原始数据,立刻到办公室来见我。走贝塔-11线路,单次开放权限。单程指南发给你了,阅后自动销毁。”

  ————————

  贝塔-11线路显然没被记录在任何现有的路线图与导览图上,洪索怀疑它其实是一条传送式的路径。

  因为他拎着样本箱,按照吩咐去开启了那扇灰扑扑不起眼的小门之后,下一步就发现自己跨进了办公室的门。

  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眨了眨眼,好奇地转身去看自己进来的那扇门。

  但是那扇门已经消失了,他背后是办公室的那对精美威严的雕花门扉。

  “很高兴看到您的力量又获得了如此惊人的增强,我主。”

  “准确地说,不是我的,不是我们的。”

  “那?”药剂大师再次眨巴着眼睛。

  “这东西原本是一件验证品,军械库在几个世纪前就在研究和尝试安装它,但它被发现能正常用在我们的船上还是最近的事情。”

  “那也是好事啊,我主,这实在是一件突袭、维修、急救与保密方面的利器。”

  “确实是。但在我们这个吝啬的银河中突然出现这种超常识的慷慨力量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棕褐色眼睛的佩图拉博说。

  “这只能说明我们最近很大可能遇到一些与这种力量能匹配的对手或者意外。现在我们使用别的方式限制了它的作用范围,让它变成专用的权限线路,这样会好一些。”

  “那这件物品的来源……?”

  “很大可能是人类过去黑暗时代的遗物,这件可能是唯一留下的一件了,实际上。”

  佩图拉博BC皱着眉头,“它是自己找上门的,但因为之前一直没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所以留着它研究而已。”

  他用更小地声音咕哝了一句,“但刚好在恸哭者来了的时候它能用了就让人感到不是什么幸运的好兆头了。”

  接着,佩图拉博BC把手朝着办公桌后也在听着的另一位钢铁之主挥了挥,“好了,不要谈论那东西了,我喊你来是为了听你报告的那件事的。”

  他的目光终于完全专注地投到了洪索身上,药剂大师发现当父亲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身上时,他空虚的内心感到一阵暖流涌起,几乎让他想要舒服地叹一口气。

  好在他忍住了。一个优秀的医生或者战争铁匠都不应该如此轻易地流露自己的情绪或者看法。

  “是的,我主。”他清清嗓子,把手里的样本箱放到桌上,打开,露出里面的样本、原始数据报告与其他东西。

  “根据我的比对结果……马拉金·福罗斯的基因种子样本……不纯。”

  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来自上首蓝眼睛的钢铁之主,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嘴里还骂了句脏话,洪索过滤性选择视而不见,继续陈述他的劲爆发现。

  “为了防止孤例,我又设法……获得了技术军士阿维兰的基因种子进行第二次比对……”

  “等等,他没事吧?!”

  “阿维兰吗?大人?他没事,除了轻微营养不良、贫血与脱水之外都挺好的。”

  “一个阿斯塔特有这种症状就已经听起来很不好了啊!”

  “大概在我们这儿放开肚子吃三天食堂就能治好的问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人。”

  “哦,请继续。”

  “以阿维兰的基因种子样本做的第二次比对结果显示,确实同样也出现了驳合不纯的情况,但比马拉金·福罗斯这样的老兵的不纯表达更加隐蔽。而且异常只表达在基因种子的某些特殊位置,在引导分化之后在绝大部分身体器官中也会消失,只有用同位素标记追踪到特定位置才会发现。我猜这就是为什么之前没人发现这个问题的原因。”

  “你要知道你正在提出一个非常严重的指控,你的意思是指控圣吉列斯子嗣的基因不纯。”

  佩图拉博BC说,“一种可能我都未必能一直保住你的指控,洪索。”

  “我知道,我的大人。但我对此有个绝妙的解释。”洪索行了一礼。

  “说来听听。”

  “首先,每个人都知道,恸哭者战团是第二十一次建军的产物。”

  “诅咒建军!”拉弥赞恩立刻接道,“我知道,等等,是不是说诅咒建军的时候火星对这批基因种子大动过手脚?!所以这个问题是火星的问题,与你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帮助圣血天使与恸哭者发现了它!”

  “就是如此。我主,您的聪慧人所难及。”洪索带着一种欣慰的表情。

  “也就是说,你发现了火星到底对恸哭者的初始种子做了什么。”

  “是这样,大人。我认为我发现了隐蔽的基因修改痕迹,如果不是像我这样熟悉比对样本的人恐怕真的不会发现,毕竟它们太相似了。”

  佩图拉博BC立刻明白了洪索的另一层意思。

  “你是说他们用了那种方式……”

  “恸哭者血缘诅咒的开端改造很大可能的的确确是为了拯救圣血天使,而且他们真的差点成功了,非常大胆,非常。”

  “确实。”佩图拉博BC说,“可惜他们并没有原始样本,也不可能知道原始实验室的档案与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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