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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雷霆震蠹虫,万士奔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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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部尚书李光弟的密奏,如同淬毒的暗箭,在寂静的深夜里悄然送入紫禁城,直达天庭。

  题本摊在光武帝的御案上,灯烛煌煌,映照着那工整小楷下记录的阴私密谋。

  孟邵、赵文博、刘千等人在李光弟书房中的怨毒诅咒、对周铁砚的攻讦构陷、乃至那“静观其变,暗中留意”、“收集罪证”、“待其生乱,一举扳倒”的阴狠毒计,字字句句,清晰无比,如同污秽的画卷在皇帝眼前展开。

  光武帝的指节捏得发白,俊朗的面容上,一层寒霜迅速凝结。

  他没有暴怒地拍案,亦未厉声咆哮,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却如同极北寒潭,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怒意与冰冷的杀机。

  “好…好一群国之蠹虫!”声音从御座上传下,低沉平缓,却让侍立阶下的秉笔太监王承恩浑身一颤,汗透重衣。

  “朕欲刮骨疗毒,清源正本,尔等不思悔悟,竟敢串联密议,图谋构陷新政干臣,动摇国策根基!”他缓缓站起身,明黄的龙袍在烛光下流淌着威严的光泽,每一步都踏在死寂的殿宇中,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走到御案旁,目光如电,扫过那份密奏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孟邵,京大司业;赵文博,翰林清望;刘千,饱学宿儒…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口称忠义的“清流”,皮囊之下竟是如此不堪!他们享受着远超常人的俸禄,盘踞学府高位,不思报国育才,反而将京大视为私产,将朝廷恩俸视为囊中禁脔!新政触及其根本利益,不思退赃悔过,竟妄图以阴私手段反噬国之干城,阻挠圣意!

  “王兴。” “奴婢在!”太监王兴扑通跪倒,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 “传朕口谕:孟邵、赵文博、刘千等一干人等,非议朝政,串联构陷,其心可诛!着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即刻锁拿归案,投入诏狱!严加审讯,务求其同党及背后指使!其家资产业,着北镇抚司会同户部、顺天府,立即查封抄没,寸缕不得遗漏!三族之内,凡有官身功名者,无论大小,一律革职除名,永不叙用!流徙三千里外烟瘴之地,遇赦不赦!其家族田产、商铺、宅邸、浮财,尽数充公,入国库抵偿其历年所贪墨之俸禄!”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落,带着刺骨的寒意与不容置疑的毁灭力量。 “三族”、“革职除名”、“永不叙用”、“抄没”、“充公”、“流徙”、“遇赦不赦”……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张铺天盖地、足以碾碎一切旧势力的绝户网!其酷烈程度,远超周铁砚布告上的追缴令,是真正意义上的连根拔起,赶尽杀绝! 光武帝要用这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向整个帝国宣告:阻挠新政、对抗圣意者,唯此下场!

  “奴婢遵旨!”王承恩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连滚爬起,飞奔出殿传旨。他知道,今夜,京师的天空将被血色浸染。

  诏狱惊雷,家破人亡

  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本就阴森如同九幽地狱。

  当骆养性手持驾贴,带着如狼似虎的缇骑踹开孟府、赵府、刘府大门时,京师的权贵们才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天子之怒,伏尸百万”的雷霆之威!

  孟府。 孟邵正在书房内,对着几份伪造的“周铁砚任人唯亲、新招募助教品行不端”的“证据”做最后的润色,脸上带着一丝即将扳倒对手的阴狠快意。突然,府门被巨力撞开,火把的光芒将黑夜撕碎! “奉旨!捉拿逆犯孟邵!”骆养性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孟邵手中的笔“啪嗒”掉落,墨汁污了精心炮制的伪证。他惊骇欲绝,想张口辩解,已被两名如铁塔般的缇骑反剪双臂,锁链加身,粗暴地拖了出去。身后,是妻妾儿女撕心裂肺的哭嚎。锦衣卫如同潮水般涌入,翻箱倒柜,砸锁破门,值钱的古玩字画、金银细软被成箱抬出,连女眷头上的金钗、孩子腕上的银锁都被毫不留情地撸下。昔日清贵雅致的府邸,瞬间沦为修罗场。孟邵的三弟,一个刚捐了监生功名、在户部挂了个闲职的小吏,也被从被窝里拖出,功名革除,官服剥下,与孟邵一同被投入了散发着血腥和腐臭的诏狱黑牢。

  赵府。 老翰林赵文博刚刚缓过气,正躺在榻上喝着参汤,听着家人痛骂周铁砚。缇骑破门而入的巨响让他浑身剧震,参汤碗摔得粉碎。“赵文博!尔等密谋构陷朝廷重臣,罪不容诛!拿下!”赵文博看着凶神恶煞的锦衣卫,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过去。锦衣卫可不管这些,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走。其长子,一个在国子监挂名的荫生,次子,一个外放七品的县令,连同几个有功名在身的侄子,全部被锁拿。赵府百年积累,藏书万卷,被粗暴地扔在地上践踏;田产地契被搜出封存;连厨房里腌制的腊肉、地窖里储存的米粮都被充作“赃物”登记拉走。女眷的哭喊声在深夜里传出很远很远。

  刘府。 老博士刘千还在绞尽脑汁联络他的“故旧门生”,试图编织罗网。缇骑的到来让他彻底绝望。他瘫软在地,屎尿齐流,被拖走时只会喃喃重复:“完了…全完了…”刘家子侄辈中有两个举人,一个在府学当教谕,一个刚补了县丞的缺,前程似锦,此刻功名官职尽成泡影,与刘千一同被投入诏狱。刘府被抄得更为彻底,连祖坟旁祭田的田契都被搜出充公。昔日诗书传家的门庭,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三族之内,凡沾点官气的,尽数被卷入这场灭顶之灾。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京师官场,尤其是京师大学堂!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串联观望、甚至暗中咒骂周铁砚的旧员们,在听闻孟邵、赵文博、刘千三家的惨状后,无不吓得魂飞魄散,面如土色!

  诏狱的惨嚎仿佛就在耳边,抄家的喧嚣犹在眼前,三族流徙的绝望如同冰冷的铁索缠上脖颈! 什么清流傲骨,什么士林体面,在锦衣卫的驾贴和皇帝的屠刀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 周铁砚的追缴令,此刻不再是催命符,反而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至少,交钱,还有可能保住身家性命,不至于连累三族!

  倾家荡产,退赃求生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旧员群体中蔓延、爆发。

  “快!快把城东那处小院卖了!不管多少钱,立刻出手!” “夫人!把…把你陪嫁的那匣子首饰…还有老太太压箱底的金镯子…都…都拿出来吧!” “去钱庄!把存在‘隆盛号’的银子全提出来!不够?不够就把乡下那两百亩水田的地契押出去!借!去借印子钱!九出十三归也得借!” “老爷…那…那是给儿子娶亲的钱啊…” “混账!命都要没了,还娶什么亲!快去!”

  往日里气定神闲的教授们,此刻像热锅上的蚂蚁,奔走于当铺、钱庄、亲友之间,甚至不惜借取高利贷。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学官,此刻也顾不得颜面,低声下气地向昔日看不起的商贾富户借贷。门房老刘?他早已没了骂人的胆气,翻箱倒柜,连藏在墙缝里的几个铜板都抠了出来,又跑到亲戚家哭求,东拼西凑,总算凑够了那对他而言如同天文数字的“超领部分”。

  祭酒衙门东厢的“清缴司”前,排起了长龙。队伍里再无往日的清高与怨愤,只有一片死灰般的沉默和认命。昔日高谈阔论的嘴紧紧闭着,眼神躲闪,不敢与同僚对视。他们颤抖着手,将变卖家产、东挪西借甚至借了印子钱才凑齐的银两、银票,连同那份记录着“十年不当得利”的、字字如同剜心剔肉的清单,递交给户部派来的冷面书吏。每交出一笔,便如同被抽去了一根脊梁骨,脸色又灰败一分。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铜臭和无声的哀鸣。

  短短数日,户部专设的库房内,堆积如山的银锭、银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风暴的酷烈与旧势力的彻底崩溃。光武帝用几颗人头和三族的命运,为周铁砚的“刮骨”新政,铺就了一条以鲜血和白银浇筑的通途。

  万士奔竞,龙门初开

  就在京大旧派在追缴风暴中瑟瑟发抖、倾家荡产之际,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洪流,正以前所未有的汹涌之势,冲向祭酒衙门!

  周铁砚面向社会“不拘一格”招募贤才的招贤榜文,如同在干涸已久的土地上投下甘霖,瞬间点燃了无数寒门士子心中压抑已久的火焰!

  消息如同燎原之火,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京师,进而辐射向直隶、山东、河南、山西、乃至更远的江南、湖广!那些因家贫无力继续科考、因无背景而屡试不第、因出身低微而被拒于仕途门外的读书人,那些才华横溢却只能在市井中沉浮、在账本和算盘间消磨光阴的落魄才俊,此刻看到了改变命运的曙光!

  “京大开龙门了!不论出身,只问才学!快!去京师!” “周青天给了我们一条活路!一条登天梯!” “十年寒窗无人问,今朝京大觅封侯!走!”

  通往京师的官道、运河上,陡然变得拥挤异常。有穿着洗得发白长衫、背着破旧书箱的年轻举子,徒步跋涉,满面风尘;有乘着骡车、带着妻儿老小举家北上的中年书生,眼中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有从江南富庶之地雇了快船、日夜兼程赶来的落第秀才;甚至还有从边远州县,变卖了家中唯一值钱的老牛作盘缠,星夜兼程赶来的白发老童生!

  祭酒衙门前那片巨大的空场,短短数日,已被人潮彻底淹没!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何止万人!喧嚣声浪直冲云霄,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和一种名为“希望”的滚烫气息。

  队伍长得令人绝望,从衙门口一直蜿蜒到几条街外。维持秩序的衙役和临时招募的壮丁喊哑了嗓子,拼命阻挡着汹涌的人潮。有人为了占个好位置,提前两日便带着干粮铺盖露宿街头;有人因长途跋涉体力不支晕倒在地,立刻被热心人抬到一旁施救;更有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即将决定他们命运的衙署大门,眼神炽热得如同燃烧的炭火。

  衙署侧面搭起了临时的粥棚,热气腾腾的稀粥和粗面馒头免费供应,这是周铁砚体恤寒士之举。捧着粗瓷碗狼吞虎咽的士子们,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亮。

  “快看!招贤细则贴出来了!”一声高呼,人群瞬间骚动,拼命向前涌去。 细则写明:考试分笔试(经史策论、实务策问)与面试(才具、德行、应变)。教授、博士等高阶职位要求严苛,但助教、典籍、书吏乃至管理学舍、库房的属员职位,则大大放宽,更注重实务能力。

  “实务策问!考钱粮支用、生员管理、典籍整理!这…这不正是我擅长的吗?”一个曾在县衙做过十年书吏的中年人激动得浑身发抖。 “招录学舍管理?我在客栈做了八年掌柜,管人管物最是在行!”一个精干汉子拍着胸脯。 “典籍抄录?我这一手馆阁体,苦练了二十年!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一个两鬓微霜的老秀才眼中含泪。

  希望,前所未有的巨大希望,降临在每一个有准备、有才能的人头上!无论他们曾经是酒楼的账房先生、商铺的伙计、落魄的塾师、还是郁郁不得志的举人秀才。京大这两千多个职位,不再是高不可攀的、被门阀垄断的禁脔,而成了寒门士子凭本事跃过龙门的通天之梯!

  祭酒衙门内,周铁砚站在二楼的回廊上,凭栏远眺。眼前这万头攒动、群情激昂的壮观景象,让他胸中豪情激荡,连日来的压力与疲惫一扫而空。冯三郎侍立一旁,眼中也闪烁着激动与欣慰的光芒。

  “三郎,你看,”周铁砚指着下方如同沸水般的人潮,声音洪亮,“这便是民心!这便是陛下所要的新血!这便是扫除蠹虫后,我京大必将焕发的勃勃生机!”

  冯三郎深深一揖:“姑父虎胆,引此活水,涤荡乾坤!京大之兴,大明文教之兴,自今日始矣!陛下‘教育清廉、教育公平’之圣谕,必将在姑父手中,于此万人争竞之地,得以践行!”

  衙门外,报名登记的桌案终于摆开。无数双手争先恐后地递上名帖、籍贯文书,无数双充满渴望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执笔的书吏。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如同春蚕食叶,预示着一次前所未有的、打破阶层壁垒的人才大选拔,正在这古老的学府门前,轰轰烈烈地拉开帷幕!万士争过独木桥,只为叩响那道象征着希望与未来的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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